第一百三十九章 隱瞞
作者:大大紫      更新:2020-06-07 13:18      字數:2517
  詹慈難以抑製的顫抖起來?,眼淚如同決堤一般,不斷往外麵湧。

  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了,被人欺負排擠的時候沒有哭,被人看低嘲笑的時候沒有哭,被昌祁強取豪奪的時候沒有哭,一個人卑微辛苦的活著沒有哭,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她依然沒有哭。

  怎麽一聽見他的名字,就這麽不爭氣呢。

  詹慈覺得自己很奇怪,為什麽早就幹涸的眼睛還能掉這麽多眼淚。

  她想起三年前那個麵目全非的深夜,想起那通香豔嬌媚的女聲,還有直到次日清晨,苦等無果的回複和關心,以及自己的滿心絕望。

  她再也無法給自己找理由了,再也無法給詹南生找理由了。

  就因為她對他表明心跡,成了他的絆腳石,他便可以肆無忌憚的把自己推給旁人嗎。

  詹慈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突然間就變得判若兩人,明明他對自己的好都是真的,可他後來的歹毒和惡意也是真的!

  比失去更難過的是,得到後再次失去,她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傾注在詹南生身上,對她來說,詹南生曾經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努力追尋的光明。

  可到頭來,傾心付出的也隻有她一個人罷了,她將別人當成了全部,別人心裏未必有她一毫的位置。

  她就是詹南生閑暇無聊嬌養的寵物,沒有興趣了便踹在一邊。

  詹慈直到如今,才徹底明白過來。

  師曄將她的失態盡收眼底,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放在桌上,然後驚嚇般的收回。

  他居然一個不慎,正好把手放在了那攤快要幹涸的咖啡水漬哪裏!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極快的起身,不管不顧的往衛生間走去。

  詹慈沉浸在自己的悲傷當中,哪裏有閑心去關注師曄的離開,等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眼前突兀的出現了一張紙巾。

  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紙巾,手背的膚色居然和紙巾的顏色不相上下。

  詹慈睜著紅腫的眼睛,看著眼前幹淨瘦削的手指,還有那張她極為需要的紙巾。

  電光火石間,詹慈才緩過神來,此情此景她居然旁若無人的哭了!

  她雙眼泛紅,流過淚的眼睛水汪汪的,流淚過多導致的眼睛幹澀讓她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揉眼睛。

  衣服袖口因為擦拭眼淚的緣故,已經濕透了。

  她狼狽的看著自己的袖子,又看了看依舊保持著遞伸的師曄。

  抽噎了幾下,她沉默的把紙巾接了過來。

  反正都哭了,她也不想要繼續藏著掖著自己了,明明她才是最委屈的那個人,怎麽連悲傷哭泣都不敢呢!

  詹慈接過紙巾,師曄迅速的收回手,妥帖的放在身側。

  他一時無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以他泛善可陳的異性相處經驗來看,這種時候他不應該開口,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經過師曄這麽一打岔,咖啡店裏還有旁人,她清醒過來,就算再傷心也哭不出來了。

  不管怎樣,謝謝你!

  詹慈沙啞著嗓子,看著師曄一字一句的說完,還時不時的抽噎。

  抽噎間隙詹慈看到師曄並不舒適的坐姿,她的母親曾經也有過這樣的行為,師曄有潔癖。

  咖啡店生意很好,人絡繹不絕,服務員騰出手擦了桌子,但咖啡的水漬印跡還存在。

  平常人可能會一笑而過,但對有潔癖的人來說,無疑是眼中釘。

  詹慈看了看手上的紙巾,攤開用力的在桌子上擦了擦。

  詹慈的這一舉動,收獲到了師曄晦暗不明的目光。

  他一向寡言少語,事情談完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他偏偏並不想離開。

  詹慈顯然不這麽想,她早就做了最壞的打斷,如今前因後果她終於明了,而秦子涯也會得到懲罰。

  她不想繼續深陷以往的痛苦裏麵,現在她有了新的生活,那些過去的就過去吧!

  更何況,她並不想打擾詹南生還有詹太太幸福甜蜜的生活!

  做好打斷,詹慈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為什麽突然來找我?

  不得不說,冷靜下來的女孩思路清晰,防備心頓時猶如尖刺重新豎了起來。

  如果沒有剛剛那一幕,師曄一定會認為她是個偏執的女孩。

  見識過她的脆弱,他了解到她內心的善良和柔軟。

  師曄很詫異,詹慈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她並不知道廖庭正給她翻案。

  師曄頭一次詞窮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世上沒有師家查不到的事,關於詹慈和廖家的瓜葛,師曄也了解了大概。

  廖家來勢洶洶,為了大局他不得將秦子涯推出去。

  但詹慈的疑惑顯而易見,看來這件事是廖家的決定!

  如果貿然告訴詹慈,廖家會作何感想!

  師曄一直信奉著一句話“言多必失”,廖家的決定他絕不摻和。

  還是等廖家人親口告訴詹慈吧!

  師曄收回思緒,溫和的笑了笑,口吻親切。

  我不久前才知道秦子涯的混賬事,我為你惋惜,也願意讓他改正錯誤。

  師曄很明顯在打太極,三言兩語又繞回了原先的來意。

  詹慈直覺他來的原因絕不僅僅是他所說的,一定還有別的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不過,這事對自己總歸是沒壞處的!

  如果能洗掉案底,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名聲,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夢想,成為一名清白的設計師。

  光是想想,就足夠熱淚盈眶。

  禮貌的辭別師曄,拒絕了他送行的邀約,詹慈慢吞吞的走出咖啡廳。

  師曄幾乎是在詹慈踏出門的一瞬間,立馬起身,矜貴的臉上終於出現不耐。

  迅速脫下價值不菲的外套,隨意的擱置在椅子上,隻穿襯衣的身材勁瘦有力。

  白色本就極為襯他,僅僅是隨意的一個動作,就令他看上去純淨又禁欲。

  年輕點的女孩子內心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上前搭訕。

  師曄眉頭未動,收斂了不耐,抬手看了看手腕的百達翡麗。

  秒鍾還沒轉完一圈,兩個高大的黑衣人推門走了進來。

  沒有猶豫,二人直接走到師曄身邊,一左一右的侯在他的身旁。

  準備搭訕的女孩子,看見這個陣仗,嚇得立馬打了退堂鼓。

  黑衣人目不斜視,其中一人捧著嶄新的手工定製西裝,躬身送到師曄身旁。

  另外一個人更為誇張,他拿出消毒劑對著四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噴灑,又拿出全新的手消毒劑,恭敬的朝著師曄的手上反複噴灑。

  師曄仔細洗完手,那人未雨綢繆,拿出紙巾遞了過去。

  師曄擦完手,拿著另外一位黑衣人捧著的外套,利落的穿好,怡然自得的走了出去。

  兩位黑衣人目不斜視,亦步亦趨的跟著走了出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店員,還有失望傷心的小姑娘,更有憤憤不平的小青年。

  剛剛離開的座位餘溫消失,仿佛沒有一絲痕跡。

  隻有椅背上的純黑西裝,縱然昂貴,依舊冰冷的被人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