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閆？”

  “是誰？”

  早已經有人將那個離開豐榮五年的女人給忘記了，然，厲少臉上剛剛還你隨意的神情卻是漸漸地變了，突然冷的駭人。

  “你這時候突然提到這個人，莫不是有消息了？”

  在旁邊看熱鬧的崔俊軒突然想到今晚關鈺安排這場飯局的原因。

  “她走的時候就沒想過在跟這裏的人聯係，我怎麽可能有消息？我隻是好奇問問而已！”

  關鈺不鹹不淡的看了崔俊軒一眼，然後又看向戚閆。

  眾人看向傅厲，突然想起什麽似地，驚的都張大著嘴巴卻不敢透露出半絲驚訝。

  是的！前年，豐榮不知道是誰泄露的八卦新聞，說傅厲喜歡的實際上是戚閆，並非戚寶珠。

  也是因為這個新聞，而戚寶珠跟傅厲又遲遲沒有辦婚禮，所以戚家一直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

  豐榮很多人都在傳韓夢潔其實並沒有真的疼愛過戚閆，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嫁給一個老頭。

  後來關鈺去洗手間，傅厲便跟了過去。

  關鈺看到他過來差點尿不出來，傅厲貼著門口站著，點了根煙，眯著眼抽起來。

  關鈺喉頭一緊，知道他要質問自己，提上褲子走過去洗手，低頭道，“抽根煙還要來廁所？”

  “關鈺，別賣關子了！”

  傅厲抽了口煙後沉吟了一聲，捏著煙看著他問道。

  關鈺從鏡子裏看著他，知道他這些年也不易，才開口：“再等幾天吧，現在我也不確定。

  傅厲又抽了口煙，然後低著頭苦笑了一聲：“幾天是幾天？”

  “怎麽？熬不住了？”

  關鈺忍不住嘲笑他。

  “太久了！她離開！”

  傅厲又說了聲，隻是那句話說出來，叫人禁不住心頭發緊。

  誰能想到一向高冷無情的厲少也會有熬不住的時候。

  “她好像在愛爾蘭，關楠已經去了，找不找得到還得另說。”

  關鈺想著他跟戚閆的事情跟自己也有關，便沒再瞞著。

  隻聽著愛爾蘭三個字，傅厲低垂著的眸子又抬了起來，難得的有了點精光。

  “有件事不知道怎麽說出口，你得先答應我要是有天你知道了，你不能火，對我，對關楠都不能。”

  關鈺想，是要保命符的時候了。

  傅厲聽完後許久沒動，後來邪邪的笑了聲，“那得看是什麽事！”

  “喂！我妹妹放下嗷嗷待哺的孩子去給你找女人，這就是你的態度？”

  “關楠的恩情我會記得，至於你，自求多福。”

  傅厲一出門便直接打了電話，“在愛爾蘭，馬上去查。”

  那邊幾乎沒有任何疑問，立即答應了聲。

  愛爾蘭說小也不小，說大也不大，應該用不了幾天時間。

  關楠到了愛爾蘭先休息了幾個小時，然後趕往網上的地址，她不太確定的看著周圍在澆灌草坪的人家，然後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從房子裏出來後立即跑了過去，瞞著院子打招呼。

  “打擾了，請問，這裏有位叫戚閆的女士嗎？或者一個叫戚虔誠的小朋友？”

  團寵背著書包無精打采的從隔壁房子裏出來，然後那個中年女人笑著說：“你是說那個小家夥麽？”

  關楠衝著那個地方看去，然後立即呆住。

  她不確定，太久沒見了，戚閆帶他離開的時候他才那麽小不點。

  “虔誠！”

  那個中年女人溫柔的叫了虔誠一聲，虔誠才抬起眼：“阿姨好！”

  他們說的都是英語，虔誠的英語好的讓關楠以為自己找錯了。

  但是這孩子跟視頻上那個太像了，也跟傅厲太像了，還有……

  正想著，就看到裏麵一個穿著藍色西裝的女人從裏麵出來，她一頭栗色的長發軟軟的披在肩上，轉眼，便也看到了這邊。

  團寵已經瞅著關楠一會兒，關楠是他在這條街上見的第一個中國女人，他還有點稀奇，仿佛見到了，親人！

  戚閆也傻了，手裏拿著鑰匙一時忘了放到包裏。

  “關楠？”

  戚閆的嘴張了半天才叫出那個名字來。

  關楠已經兩眼老淚縱橫，也不走近，隻看著戚閆往自己這邊走便已經哭了起來。

  團寵在邊上看著，覺得這女人乖乖的，她是媽媽的姐姐嗎？

  “真的是你？你怎麽……”

  “你還問我？你躲的這麽隱秘做什麽？就算你不願意見再跟那個男人見麵，我們那麽多年的姐妹！”

  關楠重重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搞的戚閆也差點哭起來。

  “沒事吧？”

  鄰居試探著問了戚閆一聲。

  戚閆告訴她，這是她在中國最好的朋友，鄰居點了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麽，就沒再多管。

  戚閆把關楠抱住，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好了好了，先別哭了，我們先回家再說好嗎？”

  戚閆不知道她怎麽知道的這裏，但是既然見了，她們是該好好地聊一聊了，太久沒有這樣如親人般的朋友出現在她世界裏了。

  “那小子，是團寵？”

  關楠擦著眼淚，冷靜下來後看著戚閆身後的小家夥。

  “嗯！虔誠，過來見過媽媽的好朋友，關楠阿姨。”

  戚閆轉眼看著團寵解釋。

  團寵一邊走一邊眨眼睛，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光明。

  “阿姨好！”

  “中英文切換的很自然嘛！臭小子竟然長這麽大了！”

  關楠抿著嘴笑著，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蛋，這讓團寵不太高興，退了一步讓她捏不到了。

  “臭小子，你竟然還躲？你知不知道以前在你心裏，我跟你媽媽是一樣的地位啊？”

  關楠說起來。

  戚閆笑笑，然後帶著他們倆又回到家。

  關楠站在裏麵逛了圈，然後便坐在沙發裏，戚閆正在沏茶，關楠便看著乖乖坐在旁邊的團寵，“他們都叫你虔誠嗎？那你知道你自己的小名是團寵嗎？”

  團寵聽到有人這樣叫自己，忍不住皺眉。

  “我才不叫團寵，團寵分明是一條狗的名字。”

  戚閆端著茶出來的時候剛好聽到這話，覺得有點耳熟。

  戚閆坐下的時候關楠小聲說：“跟他老子一個德行！”

  戚閆詫異的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怎麽剛來就提傅厲，不自覺的就保持了警惕心。

  “那麽緊張幹嘛？還不能說啊？”

  關楠小聲問她。

  戚閆也不說別的，隻低聲道：“別在虔誠麵前提。”

  關楠……

  “你該不會不知道團寵在網上發視……”

  “阿姨，你是豐榮來的嗎？”

  團寵突然笑眯眯的文關楠。

  關楠……

  戚閆也好奇的看自己的兒子，不知道他怎麽突然這麽精神，這兩天娘倆實在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都有點沒精神。

  “是啊！當然！你知道豐榮哦？”

  關楠很驚奇，她以為戚閆半個字都不會透露。

  一會兒鄰居便帶了孩子來敲門，戚閆讓她等下，然後讓團寵跟鄰居家一起去了學校，關上門，姐妹倆才算是坦誠。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戚閆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問，一低頭看到關楠手上的婚戒，不自覺的摸了兩下。

  關楠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然後又看向戚閆，“我跟那個談判專家結婚了，前不久給團寵生了一個弟弟。”

  關楠想，自己有必要先告訴她這個。

  戚閆開心的跟她擁抱，“祝賀你！”

  “閆閆，隻可能包不住火了，帶團寵回豐榮吧！”

  關楠慢慢鬆開她的時候跟她說道。

  戚閆抬眼看著她，疑惑。

  “團寵在網上發了視頻，尋找他在豐榮的父親，要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麽找到這裏，莫永東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你的半點消息。”

  “團寵？視頻尋父？”

  戚閆有點接受無能，那小子才四歲啊！

  關楠無奈的歎了聲，“我也是去台裏的時候才得知的，現在已經不少人關注這件事，再過不久，恐怕就算我們不說，厲少也會看到。”

  “看到又怎樣？”

  戚閆立即抽回跟關楠抱在一起的手，神情自然的冷淡了下來。

  她的聲音很低，但是卻掩飾不住她的緊張。

  “傅厲這些年一直沒跟戚寶珠怎樣，我不清楚他們到底有沒有領證，可是有一件事我很清楚，你是他唯一一個傳過緋聞的女人，閆閆，你回頭去看看他，我現在覺得他比你還可憐，他不知道你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還天天被他母親逼婚，可是即便這樣，他的私生活依舊幹幹淨淨的，我覺得他在等你，周邊的朋友都覺得他在等一個人，團寵大了，也想要爸爸媽媽一起愛他，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如果我想回去，就不會來這裏！而且我現在跟你回去了，那我到底算什麽？繼續去當他可恥的第三者？”

  “你有沒有問過他愛不愛你？”

  關楠覺得鬱悶，兩個人明明相愛，為什麽不說出來呢？難道就不能其中一個人主動一點嗎？難道多說一個字會死嗎？

  “他愛誰是他的自由，我為什麽要問？我又不愛他！”

  說道最後一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關楠聽，又寡情又無意，卻……

  心如刀絞！

  “那兩個人既然有感覺，總要有一個人主動啊，那你也不主動，他也不主動，不就涼了嗎？”

  關楠實在是著急，兩手一拍跟她說。

  “你來過這裏嗎？這裏風景挺不錯的，我帶你到處逛逛。”

  戚閆不想再談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實在是沒有必要深談，被逼的有點焦慮，躲躲閃閃的站起來，雙手摸著自己的褲子口袋好像在找什麽。

  “戚閆，我不是來看風景的，我是來找你的，今天就算你不跟我回去，過不了幾天厲少的人也會找過了，你是又要搬家，還是要再換個國家，這次你又遇上要好的朋友可以幫你在另一個國家立足嗎？”

  關楠急了，也站了起來，衝著她吼。

  戚閆不說話，隻是背對著她沉默。

  “你身上這件外套還是在C城的時候買的，你自己算算這都多少年了，你要供房子，供孩子，你覺得你還能撐多久？”

  她來這裏兩年多，從來沒人看到她身上這麽貧窮過，

  關楠跟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關楠吼夠了，才又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你想想團寵，他那麽想要爸爸，他還能忍受多久隻跟你生活的時光？萬一哪天他偷偷跑了怎麽辦？”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自從有了孩子，關楠更知道一個女人的弱點在哪裏。

  戚閆聽到後麵就動容了，她突然知道，關楠此時說的，或許以後真的會發生。

  團寵或者真的會自己跑回國內去見他。

  “閆閆，跟我回去好不好？電視台的工作你都能勝任，一回去你就可以上班，團寵你也不用費心，我們那裏有的是好學校隻要你看得上眼，你要是不想見傅厲，先跟我們住在一起。”

  “關楠，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累贅，知道嗎？這都多少年了，你放下吧，好嗎？”

  戚閆搖搖頭，好聲哄著她。

  關楠對她的那種責任心太重了，她說過太多次不怪關楠，可是關楠似乎總是覺得她一天不嫁出去，關楠就有責任照顧她。

  “我怎麽放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現在清瘦成什麽樣子了？你看看你這兩根手腕，那時候你繼母虐待你你都沒有這樣過。”

  關楠哭著吼著，她真的要崩潰了，她見到戚閆第一眼根本不敢認她，好像一陣風輕輕一吹她就能被刮跑了。

  戚閆低著頭看著自己瘦的皮包骨頭的兩根手腕，最小號的褲子她都穿不起來，鬆鬆垮垮的掛在腰上，然後不得不苦笑了一聲，然後才又抬眼看關楠，抬手替她擦著眼淚，“你非要這樣證明自己比別人對我重要嗎？先不哭了好不好？我們這麽久不見，你不打算跟我說說你這兩年的事嗎？”

  關楠被她捧著臉，又哭了一陣，清楚這樣吼下去也沒用，便想著轉移策略。

  關楠跟她住了一天，跟戚閆說訂了第二天上午十點的機票。

  結果天還沒亮便爬了起來，悄悄地進了團寵的房間。

  “都準備好了嗎？”

  關楠看團寵已經背著書包，懷裏還抱了他最愛的蜘蛛俠，覺得這孩子真的很獨立，沒時間多聊，倆人悄悄地出了家門。

  戚閆早上七點不到就起了床，關楠已經不在了。

  昨晚還跟她說不要過早叫她起床，結果這麽一早就出去了？

  戚閆心想她可能喜歡這裏的早晨，所以出去散步了吧，便沒多想，等到她下樓煮好飯，站在廚房裏看著爐子上坐著的鍋，突然間想到什麽，然後便扔下勺子就往樓上跑去。

  “虔誠……”

  虔誠的房間裏果然已經沒有他的人影，並且，他一直放在書桌上的那支蜘蛛俠也不見了，他的書包，還有一些他喜歡的小玩意，戚閆怔怔的看著，突然身體一軟，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