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得好，我們是誰？嘿嘿……年輕的地球人。”

  台階上方的小女孩突然轉過身，陰惻惻地笑著：“黑暗森林的獵物啊，來到這裏，已經無法回頭了，火焰已經點燃，來吧，享用你們血肉的盛宴即將開席。”

  宋仁投嚇了一大跳，不禁倒退幾步，差點摔下樓梯。

  氣氣中的溫度似乎也下降了好幾度。

  “什麽？難道……你們……就是外星人？”

  小女孩做了一個鬼臉：“開玩笑的。”

  二樓的燈光突然亮起，接著傳來幾個家夥拍掌大笑的聲音。

  “哈哈哈，小菲，你這一招對新人簡直是屢試不爽！”

  “剛才他差點掉下樓梯呢！”

  “至少比上一個強，沒記錯的話，那家夥直接尿褲子了！”

  名叫小菲的女孩忍住笑，走上來朝宋仁投伸出手：“不好意思，開個玩笑，畢竟和創神紀元相比，這裏的生活實在太沉悶了。”

  宋仁投倒不是很在意開玩笑的事，小女孩天真爛漫也不惹人討厭，他隻是不喜歡這個沒有生機，怪物出沒，末日般的世界。對他來說，自然是早一點完成任務，回到創神紀元裏比較好。

  那裏有他的隊友，在那裏他是強大的傳奇職業者。剛結束的小組循環賽，宋仁投根本沒遇到能夠讓他打起精神的對手，下一階段的突圍賽，他希望自己能認真起來。

  他來到二樓大廳，這裏有點雜亂，沙發茶幾應該是從旁邊經理辦公室挪出來的，隨意組合在一起。除了叫小菲的女孩外，還有三個白襯衫西褲，都市精英打扮的年輕帥哥。

  他們坐在沙發上，圍成一圈，麵前茶幾上攤開一張地圖，上麵畫滿了各種標記。

  “果然，和我們判斷的一樣，剛才是位於恒聖商業大廈的6號蜂巢成熟了。”

  “這樣一來，附近的‘工蜂’數量恐怕要翻倍，原有路線的風險評估要重新進行。阿輝，這個任務交給你。”

  “明白！”

  宋仁投忍不住插話問道：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簡單說，是保證你不會迷路的人。”沙發居中坐著的，一名留山羊胡的年輕人答道，他隨後反問一句：“你也遇見了那個司機了吧？”

  “你說的是那個白胡子黑臉老頭？”

  “對，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哨兵’。”另一個留著分頭的年輕小夥子說道。

  “燒餅？”

  “是‘哨兵’啦！”小菲跳出來糾正道，“你真的覺得，得知外星人逼近後，所有人都躲進創神紀元的服務器裏，做起縮頭烏龜嗎？”

  宋仁投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世界上總有人從事一些特殊的工作，與人類趨利避害的天性相衝突。當人們爭先逃離危險的時候，他們是勇敢的逆行者。

  “這份工作，是自願的嗎？”

  “我們仨是自願的。”最後一名寡言的寸頭青年說道，“小菲是被選中的。”

  宋仁投摸了摸下巴，嗯，這裏麵似乎有什麽狗血的劇情呢。

  但是無論如何，為了保護其他人繼續做美夢，留在這個陰冷危險的世界守望，本身就值得敬佩。

  “作為新的冒險者，你的第一個記錄點就在這座銀行的樓頂上，那裏有一個直升飛機的停機坪。”山羊胡子突然冒出來一句，“既然是來做任務的，那麽就盡快完成吧。小菲，他畢竟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知道。”小女孩剛剛有點興奮的狀態又焉了下去。

  “而且除了被選中的，還有我們這樣的傻瓜外，大概再沒有人會加入‘哨兵’的行列了吧。”分頭青年也笑了笑，感覺笑得很蒼涼。

  既然是不受歡迎的外人，宋仁投也沒必要留下來自討沒趣，走向消防通道口之前，他回頭最後問一句：“找到記錄點，有什麽意義嗎？”

  “當然有，比如下一次夢境，你就可以直接傳送到記錄點，就像……玩單機遊戲一樣。”小菲的聲音傳來。

  “玩遊戲？可這裏不是現實嗎？”

  “不，我可從來沒有說這裏是現實啊。”小菲聲音低了下去，但還是被宋仁投清晰地聽見：

  “這裏隻是現實的倒影，哨兵是永遠徘徊的鬼魂。”

  他見到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蒙上陰霾與哀愁，心裏感到莫名其妙的痛，作為局外人，他無法切身感受到這一個靈魂漂泊了多久，忍受了多大的孤獨，又是守著什麽樣的希望在堅持？

  “再見了，我們隻是相遇在單線的故事裏，你到達記錄點後，會開始新的旅程，祝你……前程似錦！”

  幾個年輕人也賴洋洋地豎起大拇指：“為了全人類。”“加油，通關的話我們就解放了！雖然不大可能。”

  宋仁投比了一個強壯的姿勢，轉頭沿著消防樓梯向頂層爬去。在他走之後，二樓的“哨兵”們繼續討論他：

  “又一個家夥，這次不知道能到達哪一步呢。大家要不要賭一把？”山羊胡子發起呼籲。

  分頭小夥撇撇嘴：“有意義嗎？大部分冒險者都卡在第三記錄點吧，那個難度是有點誇張。”

  “咦，小菲，你在想什麽？你今天怎麽有點不一樣？”

  “這個冒險者……總覺得有點不一樣吧，好像他會成功。”

  突然間，眾人感受到銀行大樓傳來一陣微微的晃動，天花板上，少量沙塵簌簌下落，不過很快便停下了。

  “你們……感覺到了嗎？”小菲的聲音有點顫抖。

  “十分確定以及肯定，這種震動，隻有一個可能性。”寸頭年輕人抬起眼，“新的蜂巢在大樓頂部降落了。那個家夥危險了。”

  “看吧，單向的故事線也充滿無數的變數呢，所以我們的工作才有意義啊，下一個冒險者，就不會再傻傻地衝上去送外賣了。”山羊胡子翹起二郎腿，幸災樂禍第說。

  “不行！我要叫他回來！”小菲突然喊了一聲，拔腿朝著宋仁投離開的樓道口衝去。

  “不行，小菲！”

  “你瘋了嗎？破壞故事線的話，你會……”

  原本淡定的三個青年都慌忙爬起身，試圖追上去攔住她，但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