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雲翼懟魏征的第一句話瞬間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拉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個清晨。

  那一個清晨的朱雀門外，雲浩就是以這樣一句話開始，先是把魏征的麵子剝了個精光，接著又把世家一係官員的虛偽戳穿，然後......知道當年情況的人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尤其是魏征和李二。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阻止雲翼複製雲浩的操作，就聽雲翼開口道：“你個老家夥還有臉彈劾我老爹。小爺看你一把年紀，應該是個明事理的成熟長者，沒想到卻是一個糊塗蛋！”

  “你......”魏征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雲翼不客氣道：“你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都讀狗肚子裏了？一點禮數都不懂！”

  “如果小爺沒記錯的話，你彈劾小爺的罪名是以下犯上吧？你知道以下犯上是個什麽應用場景嗎？你知道以下犯上是怎樣定義的嗎？你知道以下犯上該怎麽定罪嗎？”

  “說不上來了？以後彈劾人的時候要過腦子，不要上嘴皮碰下嘴皮的張口就來！容易讓人抓到把柄的！”

  “小爺現在就懷疑你們禦史台的人業務能力不行，禮不知禮，法不懂法，別說什麽風聞奏事，大唐是有律法的！你禦史台要是敢再用風聞奏事的理由，小爺就有理懷疑你們在藐視陛下，藐視律法！送你們一句話，凡是都是要講證據的，而且證據要確實有效，那樣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雲翼轉向刑部尚書孫伏伽道：“孫尚書，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孫伏伽雖方正，但不傻，雲翼如此明顯的挑撥他怎麽會上當。

  他搖頭道：“刑案講求真憑實據，但是禦史台本就有風聞奏事的權利，這是律法和陛下賦予禦史台的特權，禦史的職責是發現問題提出問題，起到的是檢查作用，與律法並不衝突。”

  這話說的很是圓滑，即肯定了禦史台的權力，又不得罪雲翼，還順帶著維護了律法的權威，可謂是一舉三得。

  隻是他看似誰都不得罪的回答卻是正中雲翼下懷。

  “嗬嗬，孫尚書話說的很是在理啊！”

  雲翼先是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隨後就是一個轉折：“你是不是沒有睡醒，忘了製定律法初衷？還是說法家也開始搞法不外乎人情那一套了！”

  “我就不明白你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整天腦子裏都在想寫什麽東西，治國辦事都要有規矩，律法製定出來就要準守，卻偏偏故意留下漏洞，怎麽？是不是覺得刑不上大夫的時代過去了，又想在大唐的法律體係上找補回來失去的特權？”

  “風聞奏事乃是對律法的踐踏，陛下和太上皇製《武德律》和《新唐律》的初衷是給天下人一個規矩，你們這麽搞是不是不把陛下和太上皇放在眼裏？”

  “不要拿陛下和太上皇給與禦史台風聞奏事的權力來說事，陛下和太上皇給禦史台的是權力嗎？那是對禦史台的信任！可禦史台是怎麽做的？整日裏搞些捕風捉影的勾當，有沒有證據都要亂吠幾聲，就是為了顯示你們的存在感？說一句你們是在玩忽職守屍位素餐一點都不過分！你們對得起陛下和太上皇對你們的信任嗎？”

  聽著雲翼懟禦史台和刑部，百官皆是滿頭大汗。

  尼瑪，這雲老幺比雲老大更口無遮攔啊！小小年紀就敢質疑大唐的執法公正和重要的朝廷部門，這是什麽？這就是在警告眾人：別惹小爺，小爺比我哥更猛！

  魏征臉色陰沉，讓雲翼這麽一鬧，雲浩留給禦史台的哪一點最後的顏麵也丟了，關鍵是雲翼的邏輯清晰，所有的話都說在了點子上，他想要反駁都找不到理由。

  孫伏伽很是尷尬，被一個毛孩子質疑自己的專業性，著實讓他難堪，但他與魏征一樣，也找不到借口來反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屁孩在那裏揮斥方遒。

  李二眯著眼觀察著雲翼，很明顯，雲翼和雲浩有很大的不同，雲浩是在大事上很有主見，對於一些細節上的處理有很大的欠缺，雲翼看似莽撞蠻橫，但是緊握一個“理”字步步緊逼，一旦抓住對手的弱點便會毫不猶豫的下重手，這是一種非常難得的能力，他隻恨自己的兒子沒有這種能力，不由覺得有些失落。

  雲翼越說越來勁，大帽子一頂又一頂的往禦史台和刑部頭上扣，根本不給魏征和孫伏伽說話的機會。

  可能是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威也立了，氣也出了，他決定把禍水東引，把所有的問題都拋給李二。

  “陛下，像禦史台這種五蠹藏形的部門就該好好整頓一番，免得他們沒憑沒據的隨意攀咬他人，丟了您和太上皇的顏麵，您說是不是？”

  雲翼對著李二一禮，隨即站到了李承乾身後。

  李承乾看著剛剛超過自己腰高的雲翼，想要跟他說不要太張揚，但是一想到這個小師叔無法無天的性子，敢揍李治就敢在朝堂上對自己動手，雖然他輩分高，但是一旦被他動手打兩下，受傷倒是不能，可自己的麵子可就保不住了，所以他很是糾結。

  李二倒是不糾結，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小子真是蠻橫無理！罰你回府禁足半月，朕會讓雉奴登門致歉，你要是鬧夠了就在一旁聽著，看看大唐是怎樣運作的，這些你父親和兄長卻是教不了你的。”

  百官啞然，這是要重點培養的節奏啊！

  隻是.....太早了點吧？

  不過雲翼不領情，聲音清脆道：“陛下，聽政就不必了，小子還是回去禁足吧，這些老幫菜能有老潘和老馬強？”

  “小子在崖州也沒見都督府天天開大會，行政的效率還比中樞高，您就是太累了，少開會多運動，看您才不到五十，看起來比我老爹都老，您不嫌累小子還覺得無聊呢。”

  “走了，回頭記得讓李治帶閻立本的《步輦圖》來呀！我好好研究一下，有機會好好和閻氏兄弟好好切磋切磋。”

  說完雲翼抬起小短腿就往殿外走。

  路過魏征身邊時，魏征衝他道：“豎子驕橫，早晚要吃虧的！”

  雲翼停住腳步，抬頭看著魏征，臉上露出一股邪笑：“老魏，把我的話傳出去，我很橫，你奈我何！讓他們記住，這話是我雲翼說的，不服氣的到我家去找我！”

  李二：“......”

  魏征：“......”

  文武百官：“臥槽，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