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君這小子，還真是有意思。”坐在龍都特勤科總部的辦公室內，衛千山閱讀著從人族駐妖獸試煉之路辦事處化生池分部發來，有關於陽君的實時動態說道，“堂堂一個天級中階的強者，居然回因為這種尋釁滋事的小事而被禁足。

  還真是……我估摸著，像陽君這麽好說話的情況，多少也算是獨一份了。”

  “這小子可是在妖族的化生池附近搞事，又是咱們國家的國境邊界線上。”坐在衛千山對麵的人，是之前以化生池名額為報酬，雇傭陽君保護花曉夏的雇主——李業。

  他見衛千山一副爺爺看熊孩子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這個地段對於天級中階強者，明顯是一個敏感地帶了吧？

  而且現在那裏可是群妖匯聚，你就不怕到時候鬧出什麽亂子來。”

  “現在的年輕一代裏，也別說像陽君這種，直接跨入天級中階的領域了。”衛千山無視掉李業聲音中的調侃意味，說道，“那他們隻是跨入了地級的層次，你信不信，都要不了幾天時間，整個Z國都得知道這個消息。”

  李業倒是沒有反駁衛千山，說道：“這到是沒有錯。一個地級高手，百歲不滿。甚至距離五十歲，都還有相當遙遠的一段距離。這樣的成就，無論如何，都是值得大肆宣傳的光輝事跡，是光耀門楣的大好事。”

  衛千山放下手中的文件，說道：“你也覺得是這樣對吧？

  但是呢，在陽君這孩子這裏，人家可是一直很安靜低調的。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親眼看見他晉升天級，我們這些老頭子甚至都還不知道，人家早早就已經踏入了地級的層次……地級中階。”

  李業沒法反駁，隻能點頭讚同道：“的確，除了當初當初陽君手持天師令出世，還有這次他在Y國鬧出來的動靜。

  就算是我自己，不得不承認，陽君這小子的確是一個不怎麽愛出風頭的家夥。”

  “按照陽君的說法，他是因為意識有些模糊不清，自身出了一些問題，這才鬧出來了這次的亂子。”衛千山指著人族駐妖獸試煉之路辦事處化生池分部發來的報告，說道，“再加上妖氣的問題。很難不讓人聯想起來，陽君之前是天師鍾馗人間行走的身份。”

  李業一挑眉頭，說道：“你懷疑陽君的異常情況，是和天師鍾馗有什麽關係嗎？”

  “天知道有沒有關係？”衛千山意有所指，對著李業說道，“反正陽君是怎麽失去，‘天師鍾馗人間行走’這個身份的事情，大家心裏都門清。”

  李業說道：“而且陽君很少，幾乎算得上是不從來不主動參與超自然能力者世界的事情。

  既然陽君不是因為和天師鍾馗鬧翻了臉，更加沒有出現理念不同的情況。

  那陽君出於對天師人間行走‘斬妖除魔’這個責任的堅持，基本上是可以不考慮在內的？”

  “大小也算是一種可能吧。”衛千山並沒有急著否認，繼續說道，“另一種情況，就是像他自己說的，現場妖氣太濃烈，讓他的意識受到了影響，從而引起了他體內的應激反應。”

  李業：“就憑出現在妖族交易市場上的，那些妖族所謂的年輕一代翹楚們？

  別說大貓了，連小貓都沒有幾隻，還能影響到一位天級中階高手的狀況。

  你就是再懷疑別人的智商，也不至於起步就把我當成憨批吧？”

  衛千山被李業的話給逗笑了，說道：“那你怎麽說？”

  李業思索了一會，問道：“說真的老衛，我真的非常好奇，陽君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才能在這個年紀提升實力至天級領域了？

  而且還能讓你這種級別的人物，專門為他保密的同時。

  甚至整個Z國高層，都沒有人提出來，要去研究和調查陽君身體的秘密。”

  李業的作為教書先生，人脈圈相當廣泛。

  Z國科研領域的幾個大人物，都和他保持著良好的友人關係。

  通過和那些大佬們的接觸，他才知道。直到現在為止，陽君升入天級以後蘊含基因信息的組織，還有各種細胞組織，始終沒有被特勤科方麵正式采集起來。

  並且按照那些大佬們的說法，似乎並不是陽君不願意配合特勤科的工作，不願意提供基因信息和細胞組織，而是……特勤科方麵不願去收集。

  聽到李業提起陽君升入天級的事情，衛千山原本輕鬆隨意的神情，開始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當初帝兵祖龍離開時，曾經特意向衛千山說道：“帝王龍氣終究是帝王時代的產物，你們這個時代就不要去研究了。”

  衛千山：“這恐怕有些困難，一個如此年輕的天級強者，他的基因信息和細胞組織價值不可估量啊。”

  “就憑你們現在的技術手段，想要研究些東西，就跟小孩子玩炸藥包一樣。最好的結果維持原樣，什麽也發生不了。

  一旦弄出來點什麽東西，不僅得不到半點好處，斷手斷腳落下殘疾都是輕的。就此粉身碎骨一命嗚呼，那才是常規操作。”帝兵祖龍嗤笑一聲，說道，“陽君這孩子不會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我度給他的帝王龍氣，也會慢慢消散半點不會留下，並不會對你們這個時代產生什麽影響。

  但是……如果你們自己作死，去研究陽君身上的帝王龍氣，那會產生什麽嚴重的後果，可就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了。

  記住了，野心和求知欲這些東西，是讓你們人類前進的動力源，但同時也是引導你們走向自我毀滅的導火索。

  帝王龍氣，終究隻是帝王時代的東西。無論它有多麽強大，多麽特殊，始終都隻是帝王時代的產物，和你們這個時代的大勢並不相容。”

  衛千山：“那陽君呢？”

  帝兵祖龍：“我說過了，這個孩子終究會離開這個世界，他體內的帝王龍氣，也終究會消散。

  而且……他對帝王龍氣的忌憚，你應該看得很清楚才對。”

  正是因為當初來自帝兵祖龍的警告，Z國高層們經過數個日夜不眠不休的研究討論。最終一致決定，暫緩獲取陽君基因信息和細胞組織的工作，同時對陽君采取秘密保護措施。

  就像帝兵祖龍所說的一樣，帝王時代終究已經成為了過去。

  帝王龍氣作為帝王時代的最高成就之一，它所代表和象征的東西，終究是和如今的Z國差距甚遠。

  如今的Z國，連帝王都已經成為了曆史。這所謂的帝王龍氣，還是不要太沉迷。

  帝兵祖龍作為帝王祖龍的佩劍，在被帝王祖龍鍛造出來鎮壓天下橫掃人世間的同時，也承載了那個時代守護黎民百姓天下蒼生的天命。

  如果說帝王祖龍是扛起所有天下蒼生的“孤家寡人”，那麽帝兵祖龍就是天下蒼生回饋給這位“孤家寡人”的永世陪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相比起那些人族帝王，如今的Z國反倒是更加親近這些“非人”的絕世帝兵。

  因為這些絕世帝兵們，就是為了保護疆土山河，為了守護黎民百姓和天下蒼生，才齊集天下萬物的意誌，經由帝王們的手段，出現在這人世之間。

  這些帝兵們，都是古之先賢們的另一種存在方式。

  回到現在衛千山與李業交談的時間點，對於李業的詢問，衛千山難得擺出一副嚴肅態度，語氣略帶生硬的說道：“這些事情就不需要你來掛牽了。

  陽君作為天級中階強者，我們自然會管控好。涉及到一些保密信息，還是不要太過好奇才比較好。”

  李業見衛千山不願多提，也沒有頭鐵繼續詢問下去的打算：“好好好，我不問就是了，你別這麽嚴肅好不好？”

  將陽君當初晉升天級的事情揭過去，李業通過衛千山的態度，多少也能揣測出來一些，有關於特勤科方麵，甚至是在Z國高層，對於陽君本人的關注和對待方式。

  不限製自由，不探究秘密，不派發任務，不提供資源，不授予官職。

  仿佛陽君在衛千山他們眼中，並不是什麽天級中階的超級高手，而是一個自由自在的，普普通通的年輕人。

  什麽所謂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什麽所謂的“能者多勞”。

  仿佛在陽君身上，都像是不存在的一樣。

  明明是一位天級中階的高級戰力，特勤科方麵與Z國高層，卻從始至終，都是以親近和野生放養的方式，來對待陽君的問題。

  怎麽說呢，就好像是普通家族中，長輩們對受待見晚輩的關照和寵溺。

  不需要你為家裏做什麽貢獻，樂樂嗬嗬的過日子，偶爾能和長輩們見上幾麵，就已經足以讓些長輩們喜笑顏開。

  李業皺眉思索了片刻，突然鬼使神差地對衛千山說道：“陽君這小子不會你老衛流落在外的骨血吧？”

  “嗬嗬。”衛千山滿臉黑線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用誹謗他人聲譽這條罪名，直接把你關上個幾十年？”

  李業連連擺手道：“別鬧，我舉報你濫用職權哈。

  話說。”

  衛千山：“行了不扯淡了，說正事。你這次過來找我，不就是為了花曉夏這丫頭的事情嗎？

  老實說，對於照看花曉夏的事情，我覺得你自己扛下來的可能性不大。

  當然了，你一定要扛的話，我肯定也不能阻攔你。

  至於說保護花曉夏的人選嘛，我的建議就是陽君。天級中階的實力，一般的麻煩人家完全不虛。”

  一聽陽君的名字，李業莫名覺得有些反感，不過他倒是沒有明說，隻是回複道：“你這……我看你們特勤科不是都挺寶貝陽君這小子的嗎？

  讓他摻和進這件事，就不怕到時候出什麽亂子？”

  想起陽君身後的各路大神，衛千山咧嘴一笑，說道：“放心吧，如果是其他人過來，我可能會擔心他們因花曉夏的事情，被牽連進死局。

  至於說陽君，我還真不覺得，他們有什麽那個資格和實力對陽君下黑手。”

  “我去！不是吧，衛千山。你說‘他們’？”李業似乎是被衛千山的口氣給嚇到了。像衛千山這種級別的人物，經由他口中說出來的“他們”，李業自然知道指的是誰。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群人，居然都不一定有資格和實力對陽君下黑手：“陽君這小子到底是什麽背景，能讓你覺得，就連‘他們’都不能對陽君產生影響？”

  衛千山毫不在意道：“陽君能有什麽背景，不就是個平頭小老百姓嗎？”

  李業：“我信你個鬼，那你還說連他們都沒有資格和實力對陽君下黑手？”

  “我可沒有騙你，陽君本來就是個平頭小老百姓啊。”說著衛千山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說道，“是我們Z國的合法公民。”

  經由衛千山口中所說出來的“合法公民”四個大字，仿佛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身份。

  然而這樣一個普通的身份，卻是讓李業本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畢竟……就在不久之前，Z國也是依靠“合法公民”這個四個大字，在國際社會上，給同為世界大國的Y國狠狠地挖了一個大坑。

  不僅將Y國的國家形象埋進了土裏，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麵，狠狠地在上麵踩了好幾腳。

  一個世界大國尚且如此，如果是“他們”，可能還真的沒有資格和實力對陽君下黑手。

  雙方實力的對比，差距太大，太明顯。

  李業情緒有些激動道：“老衛，既然你選擇把陽君推出來，是不是說上麵的人也願意……”

  “不可能。”沒等李業說完，衛千山就直接掐滅了他剛剛升起來的希望，說道，“花曉夏和陽君的情況不一樣，花曉夏這個孩子的事情，你遠比我們清楚得多。

  你不是看不透的人。

  花曉夏的情況，我們的情況，陽君的情況。理智和感情，很多時候就是相互矛盾的。

  我把陽君提出來，告訴你他的真實實力，讓你去找他保護花曉夏，已經算是感情用事，讓Z國冒了很大的風險。

  我不相信到了現在，你還看不出來我所說的這些東西！”

  李業麵容苦澀道：“你們就不能……不能像支持陽君那樣，支持這個丫頭嗎？”

  “不能！”衛千山的態度異常堅決，說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同樣的，我的職責，也請你……你也沒有那個本事強製我來做什麽。”

  李業點了點頭，終究還是沒有繼續他那“無理取鬧”的要求：“你讓我好好想想，我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說著李業有些失魂落魄的向屋外走去，略微佝僂的背影，仿佛壓滿了旁人無法看見的高山。

  他本是一位地位尊崇，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甚至能夠與衛千山這種級別的大人物，相互之間談笑風生的存在。

  此刻，在花曉夏的事情上，他卻如同一個被生活壓彎了腰的老父親。

  力所不能及，回天已乏術，徒留下一道佝僂又無力的背影。

  衛千山見狀不忍，下頜動了幾次，終究隻是說道：“老李，替我給花曉夏問個好，還有……我們對不起她。”

  李業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做得夠多夠好了。無理取鬧的人是我，該說對不起的人也是我。這麽多年以來，是我和花曉夏這丫頭的事情，一直都是在給你們大家添麻煩。”

  李業搖了搖頭，說道：“老衛，你不需要有什麽愧疚感……算了，不多說了，我先離開一下，不用出來送了。”

  目送李業遠去，衛千山也是無力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希望你能去找陽君幫忙吧……就是不知道，這孩子到底還能堅持多少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