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千山灌了一口西瓜味的飲品。特勤科特供飲品，果汁含量不僅貨真價實，而且還是使用靈泉灌溉生長製作的，口感自然沒得話說：“所以說啊，臭小子。你這次去妖族化生池，其實就是為了躲開我們這些老家夥？”

  陽君舉起手中的飲品，顧左右而言他：“聽說妖族的化生池，對天級高手的肉身都可以起到錘煉的效果，我想去試試。”

  “天級中階……的確不算弱了。”衛千山似乎是在勸說自己，他看著陽君，沉思了許久，再次開口說道，“其實我覺得陽君你這孩子真的很不錯，有沒有興趣來特勤科幫我做事？”

  “沒興趣。”陽君拒絕的非常幹脆。他誌不在此，無論是找父母錘袁天行的目標，還是改變自己這“絕世凶人”的命格。陽君都沒有留在特勤科的理由，更加不想給特勤科惹麻煩。

  有任務係統在手，陽君隻需要不斷在外麵闖蕩，然後“替天行道”，實力自然而然就就會提升，留在特勤科隻能是束縛自己的手腳。

  還有“絕世凶人”的命格，陽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走到哪就哪裏炸的體質。這萬一就在特勤科，把衛千山給克死了，那就有些過分了。

  再加上後麵關於蒂娜，花曉夏，以及特蕾婭這三個“掃把星”的事情，陽君的敵人目前保守估計，得有一二三……反正西方超自然能力者世界的勢力，到時候應該都不會太待見陽君。（你這就開始舉世皆敵了？陽君：“不過是西方超自然能力者世界盤根錯節的利益糾葛而已，離舉世皆敵的程度還遠著呢。”）

  他現在和衛千山還有特勤科走得太近，等陽君搞事情的時候，他們的立場就會變得非常尷尬。

  特勤科也好，衛千山也罷，這些都是Z國超自然能力者力量。陽君在自己有能力自保的前提下，倒是不怎想給人家製造麻煩。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還是陽君之前說的，“大人物的世界嘛，所有人都一個樣子”。陽君不否認像衛千山這種，願意為了國家和人民，甘願奉獻自己一生，隻為祖國繁榮昌盛的正麵角色存在。

  但也不會單純到，認為特蕾婭這種例子，隻有卑鄙無恥的外國才會出現。

  前任零號機構成員雲樂安，還有他女兒的性命。當初可是陽君花了好大的功夫，和一大筆能量點，才勉勉強強從地府手中搶下來的。

  鬼神被天師鍾馗斬碎的鬼煞，這會可還在陽君體內消化呢。

  由於前期在國內扮演武將“替天行道”，陽君所見到的黑暗麵，早已經超乎衛千山他們對於陽君這個年齡的想象。

  應該幸運的是，這小子自己的精神還算堅韌，否則就算出現什麽“反社會人格”，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大家相互保持一定的距離，不但是陽君對衛千山和特勤科的保護，也是他對自家勢力組織和人物那美好形象的守護。

  衛千山的形象和秉性很正派，陽君和他接觸不需要擔心觸發“替天行道”的戰鬥任務。就算是觸發了，大多數也應該是拯救之類的任務。

  可如果再扯上其他人，陽君可沒有那個信心，也絕對不敢保證每一個特勤科成員都是像衛千山這樣的人。

  所以還是離遠一些，距離產生美。起碼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替天行道”，也不至於顧慮太多感情因素的幹擾。

  陽君推辭道：“我不怎麽喜歡被拘束，特勤科的規矩太多了，沒有獨行俠來的舒服。”

  “你如果討厭拘束，就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了。其他東西我不知道，但起碼在M國出現的審判者，站在我個人的角度來說，依舊認為他是一位正義的執行官。”衛千山的語氣中充滿了信任，身居高位的他很少和其他人談及“正義”這個詞匯。因為就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會對這個詞匯產生迷茫。

  這個世界很複雜，正義與利益有時是朋友，有時又是敵人。單純的追求“正義”，在他看來隻是小孩子的幼稚思維。純粹的討論“利益”，也不過是在偽裝自己很成熟的“巨嬰”和自私鬼。

  沒有人會因為正義變得富有，但也不一定會因為利益變得邪惡。

  他勸說道：“你不喜歡這種環境的話，可以依靠自己的手來改變的。”

  陽君晃了晃手中果汁，十分肯定道：“改不了，至少還到目前為止，還改不了。”

  衛千山有些不甘心，問道：“為什麽？”

  陽君隻說了四個字：“時代所限。”

  衛千山一時語塞，“時代”二字，何其沉重的兩個大字。將衛千山壓的啞口無言，甚至是不知道如何反駁。

  如今的規則就是如此，想要打破，想要超脫，其難度不亞於當年帝王祖龍的一統天下的偉業。

  帝王祖龍如何？

  曾經的世界之巔，以一國之力橫掃天下諸國，鐵騎之下，刀鋒之上，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以一國之力，平定天下之亂。帝王祖龍那是在人命如草芥的時代，踩著屍山跨過血海，舉全之力，獨戰天下，這才打下了一江山，建立了一個大大的帝國。

  然而結果怎麽樣？

  那一個大大的帝國，最後才延續了多久？

  祖龍的帝國之所以存在，那是因為有祖龍的存在，才能維持下來。一旦他逝去，整個帝國，也隻是在朝夕間分崩離析土崩瓦解，隨著祖龍的步伐消散於人世間。

  為什麽會這樣？

  還不是因為帝王祖龍太強了，他的強大超出了規則，強到可以單憑他一人，就橫掃了天下諸國。

  他的強大，壓得天下人喘不過氣。這世間的規則，也完全由他的意誌來決定，來撰寫。

  他在，諸國“餘孽”隻能苟延殘喘。他亡，就是“群雄並起”推翻暴政。

  而後麵的天下之所以能統一，難道沒有帝王祖龍橫掃了諸國王族，毀了原本的規則，才讓後來人有資格與項家小子爭奪帝位嗎？

  他的影響力，從帝王時代，一直遺澤至今。無數人將其視為偶像，奉為傳奇。帝王祖龍的層次，甚至可以說是超出了“人力”的範疇。

  （啊當然了，這是建立在帝王祖龍涼了，躺在祖龍陵墓的前提下，以晚輩的姿態，對他的功績和雄才偉略進行的歌功頌德。

  實際上在時代裏，帝王祖龍在他國民眾眼中，甚至於是自家國民眼中，就是一個罪惡滔天，滿手血腥，十成十的侵略者。

  後人所稱頌的大一統，在當時那些被滅掉的國家民眾眼中，可不是什麽太美好的事情。

  所以吹祖龍牛逼可以，但別陷得太深了。如果真的有一天，這位千古帝王真的要從那祖龍陵墓裏走出來，要親自率領自己的大軍，在這蒼天之下大地之上再度馳騁。

  如今的Z國人，會真的跪下來，在那裏恭迎帝王回歸嗎？

  扯淡！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抗一個腦袋，跪nmb跪，打不死你。）

  現在衛千山和陽君討論的問題，也同樣如此。

  Y國皇族特蕾婭很悲慘，很可憐。

  陽君願意去救她，也能夠救下來。

  但是……如果提問陽君有沒有能力，把整個Y國所有和特蕾婭擁有同樣遭遇的人救下來？

  不知道，陽君沒有試過，即便有任務係統在手，他依然不想去是嚐試。

  Y國是一個世界大國，還算和平，還算繁榮，還算強大，禮樂未崩，都是這個鳥樣子了。

  那麽……與Y國同等地位的世界大國，情況會好多少，又或者有會差多少呢？

  陽君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所謂距離產生美，自欺欺人，有的時候，最起碼不會讓大家顯得那麽尷尬。

  陽君一直都自認為不是什麽壞人，看到特蕾婭這種情況也願意出手拉一把。

  但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也沒有單純到認為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就把所有人的內心都變得偉大光明正義起來。

  陰暗麵這種，原本就是和光明一同存在的。

  陽君看著衛千山，笑道：“有人說，曆史是在不斷的循環往複，將以前上演的事情，再度重演一邊。衛叔，你對於這句話怎麽看？”

  衛千山猛灌了一口西瓜汁，臉色相當難看，陽君的態度和回答，多少讓他心裏有那麽點不舒服：“我不想發表任何意見。”

  陽君：“這句話說對了一半。”

  衛千山撇了撇嘴：“怎麽說？”

  陽君：“網上很多人都給出了答案呀。他們很多人都在說，整個曆史是螺旋上升的。以往的事情雖然都在不停輪回，但是這其中的進步卻是肉眼可見的。

  至少對於我這種市井小民來說，如今這五彩斑斕的現代生活，琳琅滿目的科技產品，絕對比帝王時代的市井小民小日子過得滋潤。

  這難道不是所謂的進步嗎”

  “敬你一杯，衛叔。”陽君將手中的果汁罐伸向衛千山，“有你們這些前輩負重前行，才能讓我這種鹹魚偏安一隅，享受現在的生活。”

  衛千山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縷笑容，舉罐和陽君碰了一下：“知道自己是鹹魚，不能改嗎？”

  “改不了。”陽君說道，“第一，我不想改。第二，我怕麻煩。第三……”

  衛千山盯著陽君說道：“第三怎麽了？”

  陽君繼續說道：“第三就是市井小民太單純了，很多想法很簡單，也很質樸。

  大道至簡，往往也最難。

  單純的想法，代表的正義也是理所當然的正義。但這種正義，卻往往是最虛無縹緲的正義，不過是小孩子理想的正義。

  美麗誘人，卻又不切實際。

  多少成年的市井小民，很多人的夢想是擁有一套房子。但是在他們成年之前，又有多少人的理想，是獨立擁有一套父母從小給予他們的環境？

  單純簡單，往往在很多時候，意味著做事不夠謹慎。隻想著往前走，沒有意識到自己把步子跨太大，哢嚓一聲，就容易扯著蛋。

  也沒法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砰！容易被車撞上。

  害人害己，還特別容易拖累家人。”

  衛千山：“那你走慢點，注意點呢？”

  陽君：“世界太美麗，而我太年輕。花花世界迷人眼，一步走錯了……兜裏麵的錢就沒了。

  及時回頭還能繼續走，就怕迷途不知返，被欲望拽著一條路走到黑。”

  衛千山感歎道：“還是太年輕了！”

  陽君點了點頭：“還是太年輕了。”

  衛千山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是變著法的……嗯……行吧。”

  陽君拱手說道：“謝謝衛叔理解小子。”

  衛千山：“就你想法多，你這就連著兩次拒絕我的要求了。”

  陽君：“要是有打架的事情，力所能及的話，出手也不是不可以。”

  衛千山：“你都是天級初階了，哪有那麽容易讓你出去打架？再說了，要是真到了必須動用天級高手參與進來互毆，那就不用我請了。

  你必須得相應號召過來出力。”

  陽君並沒有否定：“應該的。”

  衛千山把身體往後麵一躺：“今天過來找你說的三件事情，這是一件沒成啊。”

  陽君再伸手，從冰箱裏勾出一個西瓜，又從從廚房裏拿了兩個勺出來。

  陽君：“來衛叔吃點西瓜敗敗火，今天和我說話，勞您費心了。”

  衛千山皺著眉頭，盯著身前的半個西瓜：“拿勺挖著吃，總感覺……”

  陽君指尖一劃，將衛千山麵前的西瓜均勻分開。

  “沒吃相嗎？”陽君挖了一勺西瓜送進嘴裏，“那我給您劃開。我在衛叔麵前就不裝姿態了哈，您別介意。”

  衛千山拿起一塊西瓜，咬了一口，還挺甜的。說起來自己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吃過這些水果了。味道還不錯，比果汁什麽的，更加自然一點。

  想到這，衛千山抬頭朝陽君的方向瞪了一眼，總覺得這小子拿勺吃西瓜不太雅觀，吃東西都沒個吃相。

  衛千山對陽君說道：“我好歹也是個國家級的高層，你在麵前能不能維持點形象啊？”

  陽君一邊用勺挖著西瓜，一邊嚼著西瓜瓤說道：“不是都叫您衛叔了嗎？作為一個長輩，你就不能嬌慣一下晚輩嗎？”

  衛千山把嘴裏的西瓜子嚼碎咽進了肚子裏：“還嬌慣你？你要是說自己是個小姑娘，還能用這個詞，一個大老爺們兒的。你嬌哪門子的慣啊？”

  “嗯……”陽君想了想，認真的說道，“那如果我說，這是我做為天級中階高手的畫風就是這樣，衛叔您會不會覺得我是真性情呢？為人直白，豪爽，不做作，真性情。”

  衛千山翻了個白眼，把手上的西瓜三口兩口咬光：“一邊去，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在我麵前說個屁的天級高手？還為人直白？豪爽？不做作？真性情？你小子就是單純的不修邊幅。”

  陽君繼續抱著西瓜啃：“那不就得了，這不是跟您親近，才表現出來的這麽隨意嘛嗎？”

  衛千山：“我還應該謝謝您嘍？”

  陽君笑嘻嘻的說道：“那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