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令的空間裏，陽君神色複雜的說道：“天師我曾經被一位修真界的劍仙前輩預言天命，他說我是絕世凶人骨子裏就是嗜殺成性的魔頭要殺我。

  但是後來他又說自帶有祥瑞氣韻，再加上眉目間的神態與自身心智的意識，又根本是福澤天下庇佑眾生的仙人菩薩。

  你說我的天命到底是什麽樣的？”

  聽到陽君的提問，鍾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眼眸中一片平靜，絲毫沒有因為陽君所說的命運產生任何波瀾，而是反問道：“那位劍仙沒有對你下殺手？”

  陽君搖頭否認道：“我記得他最後應該還是下了殺手的，他一劍刺進我心髒的感覺非常真實，我可以確定當時自己已經死了。”

  鍾馗繼續問道：“那你怎麽又活了？”

  陽君苦笑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隻記得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獨自帶了很長的時間，然後莫名其妙的就醒了過來，”

  鍾馗：“在黑暗的空間裏待了多久？”

  陽君不確定的說道：“至少10年以上吧？”

  鍾馗又問道：“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陽君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還有就是蘇醒以後，我的身體裏仿佛多了一個……”

  轟！

  就在陽君準備說出心語的存在時，天師令孕育的空間突然被外力崩碎了一塊。

  而在那空間崩碎的區域，是一片純粹的黑色虛無。

  空間之中的生機，在這虛無的侵蝕下快速消散，徹底融入了虛無當中。

  而當這個黑色虛無侵蝕天師令空間的過程中，僅僅隻是引起的氣流就差點把陽君整個人倒卷上天空了。

  作為天師令空間的主人，鍾馗也沒有多心疼，五指張開抬手對準黑色虛無狠狠的一抓，破碎的空間就如同餃子皮一樣，被鍾馗直接一把揉在了一起。

  作完這些鍾馗饒有興趣的盯著陽君看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道：“看來有人不希望我繼續聽下去，不過剛剛我察覺到了世界法則的的痕跡，看來你身上的秘密大的沒有邊際啊。”

  陽君被剛剛發生的事情嚇了一跳，他有些猶豫的說道：“那天師我還繼續說下去嗎？”

  天師鍾馗抬手做出製止狀，說道：“不用說了，你的秘密現在不到現世的時候。”

  陽君：“那……這是好還是壞呢？”

  鍾馗哈哈一笑說道：“陽君你現在連自己是善是惡都分不清楚，又怎麽能夠奢望去判定……其他的是好是壞呢？”

  陽君問道：“那我現在到底是善還是惡呢？”

  對於陽君的問題，天師鍾馗一把將自己的七星龍淵劍擺在陽君麵前，說道：“我的七星龍淵劍，在凡人世界裏是一把斬妖除魔代表正義的神兵，但是在妖魔鬼怪的世界裏，卻是一柄隻會帶來死亡的殺戮之劍。

  如果放在以往，人族與它族對立，站在人族的立場，你可能毫不猶豫的說我這是一把守護人間的神兵。

  可如今人族與其他種族和平共處，比如那個胡海他就是人族與妖族結合的產物。

  但是你知道嗎？身為人族與妖族混血的胡海，如果敢碰我的七星龍淵劍，那麽他身上的妖氣一定會引發七星龍淵劍的反擊，哪怕他身具人族血脈也必死無疑。

  按照這樣的情況，你說我這七星龍淵劍對於半人半妖的他們來說，是善還是惡呢？”

  對於天師鍾馗的提問，陽君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天師鍾馗的七星龍淵劍的善惡，這樣一個答案再明顯不過的問題，陽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給出答案。

  將七星龍淵劍收回，天師鍾馗說道：“做什麽人，怎麽做人？這都是看你自己的選擇。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人之初性本惡的問題，我記得人間時常會有這種討論。

  但是直到如今不都是沒有一個定論嗎？

  剛出生的孩子是最簡單最單純的存在，你們依舊看不清楚他是善是惡。

  更何況是你這樣一個已經成年的大活人呢？

  但是吧，我覺得能夠獨自一人在黑暗空間生活至少十年，而且內心不曾崩潰的年輕人，他的意誌的堅定程度，應該不會低於眾生的平均線。”

  鍾馗問道：“我問你，陽君你想做什麽人？”

  陽君不假思索道：“我當然是想做好人。”

  鍾馗：“嗯，想做好人，那你就去做好人便是。

  對了我想問一下，你覺得好人的定義是什麽？

  是一輩子都在做好事，還是從來不做壞事？

  是從來不去主動觸犯法律，還是一輩子不犯錯？

  是一生品德高尚卻不得不行苟且之事才能偷生，還是心如蛇蠍卻一生都在行善積德？

  你的好人標準是什麽呢？”

  陽君：“我……我……”

  就在陽君猶豫答案的功夫，天師鍾馗又繼續說道：“我問你假如，假如有一位成功的商人，他做生意誠信為本，平日裏待人和善樂善好施。

  自己出資無償修建養老院，修建希望學院，修建各種各樣的利民設施。

  有一天他的子女成親，他酒席上喝了酒，然後自己開車平安的回到了家裏。

  你說這樣的這個人，他難道不知道酒駕是犯法的嗎？他不知道酒駕是對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命不負責任的表現嗎？

  但是這件事沒有人受傷死亡，更沒有人發現他。

  那麽你說這個人是好是壞？他是善還是惡？”

  陽君：“我不知道。”

  鍾馗沒有繼續追問，反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滿意的說道：“嗯，所以我覺得你之前說的很好，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知萬國事。

  你太年輕了，未來的路很長。

  我雖然是天界正神，但不要忘了我曾經也是人。

  話說當初我明明隻是一介書生，為了報效家國求功名寒窗苦讀，誰知道如今卻是以天師之名名留千古。

  你說現在還有多少人知道，我鍾馗當年可是一位正兒八經的讀書人？”

  陽君見天師鍾馗拿自己舉例子，也是忍不住的笑了笑。

  鍾馗衣袍一揮，桌椅板凳書籍茶具通通消失不見。

  陽君見狀也明白，自己這是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鍾馗：“離開之前考你一下。”

  陽君：“天師請說。”

  鍾馗：“但行好事。”

  陽君：“莫問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