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加拿大紐納武特，巴芬區，伊利莎白女王群島中的最大島嶼，也是最接近北極的人類活動可考之處。

  埃爾斯米爾島。

  喬治一行人抵達這裏，已經是一月二十三日的深夜，溫度低至零下二十度，這讓赫菲斯托斯非常不適。

  他的身上在往外冒冷汗。

  萬幸，哈皮作為火之巨人、諸神黃昏中阿斯加德的毀滅者和世界的終結者。

  雖然在這個世界變成了這幅德行，但生個火取個暖還是可以的。

  在人煙稀少的地球極地，時常會有璀璨壯麗、千變萬化的美麗光帶滑過夜空。北極光神秘、夢幻，它是北極一道奇異的風景，吸引了無數渴慕的目光。

  就像現在的喬治。

  他、戴安娜、赫菲斯托斯，還有哈皮和丹尼爾，他們來到了埃爾斯米爾的邊沿。

  這裏距離北極非常近。

  不到五百公裏。

  “我凝望天邊的極光，壯闊的熒紗直指北磁極，像極了幾萬年前曾經樹立在諸神之中的戰旗。”

  把自己縮進毛茸茸的大衣裏，赫菲斯托斯的赤紅色眸子裏燃燒起那麽一絲久未麵世的烈火。

  他是火神。

  但在喬治眼中，似乎除了打鐵以外，沒有任何一絲的權能。

  不是沒有，是放棄了。

  既然諸神的時代已經過去，既然維納斯已經隕落，既然這世界來到了這一個紀元。

  那他……赫菲斯托斯，即便是火神，又能怎麽樣？

  於是又靠近了哈皮一點，他重重地打了個冷顫，整個人蜷縮成一坨，像是一頭棕熊。

  神，總是有能力改變自己的體型。

  他們在埃爾斯米爾的最南端，這裏很靠近加拿大本土，也比其他地方暖和得多。

  地麵貧瘠而荒涼。

  沒有植被，隻有苔蘚。

  這裏是冰原。

  “哐當——”

  用力扒開一個產自瑞典的鹿肉罐頭，戴安娜用力嗅了嗅，白色的霧氣從她的鼻子裏跑出來。

  她靠近了喬治，哈皮化作一堆篝火，讓周圍的溫度保持在十度以上，除了月色與極光，這似乎就是整個荒原最微弱的光源了。

  “我們為什麽來這裏？”

  她把罐頭放到哈皮旁邊。

  那裏麵的脂肪油已經凝固了。

  遠處，整個埃爾斯米爾島最高巴博峰向山腳投下巨大的陰影，蜿蜒的不凍泉向海岸淌去。

  把一隻手揣進兜裏，喬治摟著戴安娜，他打了個哈欠看向身邊淌過的泉水。

  溪流兩側綻放著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季節的花朵——北極罌粟，美麗、堅強。

  他說：“還記得達克薩姆人嗎？”

  “記得。”

  戴安娜微微頷首。

  連赫菲斯托斯也將注意力轉移過來。

  這讓喬治非常滿意，他說：

  “我曾經說過，在達克薩姆人的故鄉，有兩顆類地行星圍繞著他們的太陽旋轉，除了達克賽德，還有一顆名叫氪星的星球。”

  “我知道他們，我看到過這些外來者把鮮血撒投亞洲的每一片土地。”

  看著哈皮在火焰中忽隱忽現的腦袋，赫菲斯托斯接口道，“但他們和這裏有什麽關係？”

  “這裏，有一艘氪星人的飛船。”

  喬治聳了聳肩。

  如果沒猜錯，那就是孤獨堡壘，屬於克拉克.肯特的秘密基地。

  丹尼爾有尋找那東西的能力，他已經出發了——老實說，這小東西用處還挺大。

  於是無話。

  戴安娜注視著那些盛開的北極罌粟，它們盛開地似乎有些太不是時候了——一月的北極，寒冷地足夠殺死絕大多數植物。

  “這裏一直以來都沒有樹木……離埃爾斯米爾最近的樹生長在南部的加拿大大陸上。到了夏天，北極罌粟等野花在小溪邊等適宜的地方盛開——它們在這個時候盛開的確有些少見。”

  喬治為戴安娜科普。

  他在來這裏之前專門進行了科普，了解到了這座島嶼的基本情況，“黑曾湖地區是這片廣大荒原上的最大綠洲。到了夏天，湖畔生機勃勃，生長著苔蘚，伏柳，石楠和虎耳草等。夏季草原上有成千上萬雪白的北極野兔，成群的麝牛和馴鹿。”

  “現在呢？”

  戴安娜昂首打斷了他的話，“那些牛和馴鹿，還有北極兔呢？”

  “誰知道，也許被因紐特人全都吃光了。”

  赫菲斯托斯舔了舔上嘴唇，他瞥了一眼北極罌粟，“如果你們把手指頭伸進那條溪流中，就知道為什麽會有夏花盛開了——那裏麵很暖和。”

  喬治聳了聳肩。

  他如赫菲斯托斯所說的那樣，站起來，走到溪流旁，伸出一根手指頭戳進去——

  溫暖。

  像是一條天然的溫泉。

  難過周圍花草繁盛。

  “但這怎麽可能？早在四千年以前，一小部分古代因紐特人從西伯利亞經過冰封的白令海峽到達阿拉斯加。經過幾個世紀的遊獵，大約二千五百多年前，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的足跡終於踏上了這裏，以麝牛和馴鹿為食，用它們的皮毛骨骼做衣服和武器，並改良方法獵殺海洋動物——”

  喬治眨了眨眼睛，

  “他們一直以來都在使用動物脂肪或者麋鹿皮毛來取暖，如果真有這麽一條溫泉，那它的源頭應該早就被因紐特人封禁起來。”

  赫菲斯托斯把哈皮捏在手上。

  他站起來看向巴博峰，這條溪流正是從那個方向淌來。

  他說：

  “所以，如果你要尋找的那個東西，其實就在我們身邊呢？”

  在極光下，赤紅色的腦袋顯得相當聰明。

  喬治挑了挑眉。

  他覺得有道理。

  所以……這老禿子就是傳說中的大智若愚？

  “我有個問題……”

  被赫菲斯托斯捏在手中的哈皮終於在本章有了屬於他自己的一句台詞，

  “你們準備讓我燒到什麽時候？”

  “等你燒到我心裏去了，就可以回來了。”

  喬治打趣道。

  他在思索。

  僅僅是讓赫菲斯托斯幫忙打造一柄鑰匙，是否能夠讓那艘飛船裏的人工智能幫忙。

  他覺得這一點值得商榷。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這裏，也不能空手而歸。

  “收拾一下吧，搭個帳篷在這裏休息一個晚上，休整一下，我想想接下來應該往哪個方向去。”

  喬治把自己的衣領捋平。

  他在石塊上坐下，“沒有火爐子，你也能打鐵嗎？”

  “哈皮在這裏，應該沒什麽問題。”

  “我能拒絕嗎？”

  聽到喬治和赫菲斯托斯的談話，哈皮一臉苦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