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需要去德意誌帝國那邊了對嗎？”

  埃凱德娜打了個哈欠，大概是知道喬治喜歡看上去清純點的女生，很長時間以來，她都是束著馬尾。

  今天天氣正好。

  正是威廉二世和他的妻子奧古斯塔.維多利亞公主——當然，當然，一個年邁卻依舊能從被歲月摧殘的臉上，看出過去的美豔的公主——前往荷蘭的日子。

  他們乘坐著斯帕鎮上居民提供的馬車——比利時是一個受到入侵的永久中立國，但即使讓戴安娜來判別，她也不能說這裏的人民受到了虐待。

  這個世界，威廉二世是一個非常開明的皇帝，也許做出的唯一一件錯事，就是支持奧匈帝國對塞爾維亞的開戰吧。

  人們自發到街道上來恭送這位君王和他的妻子，帝國的時代結束了，戰爭結束了。

  但他們不知道，真正的戰爭還沒到來。

  “我想是的，這個皇帝——非常，我的意思是，他就像是安提奧普以前跟我提到過的最開明的君王。”

  戴安娜微微頷首，七個月的相處，讓她和戴安娜之間少了很多矛盾，也多了很多共同話題。

  喬治倚靠在窗邊。

  他向外麵看去。

  那邊，人群的外麵，老湯姆穿著麋鹿皮外套，高高舉起右手向他道別。

  剛剛走出小鎮，兩架馬車就停下來，從一側的山林中走出一隊騎著駿馬、穿著筆挺軍裝的士兵接管了這裏。

  馬夫們得到了一筆錢。

  這些士兵的胸口，別著德意誌第二帝國的皇室族徽——雙首黑鷹，代表著自由與權柄。

  他們是威廉二世所提到過的、能夠付出的力量中，很小的那一部分。

  奧古斯塔王後敲響了這架馬車的門。

  喬治示意戴安娜和埃凱德娜稍安勿躁，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和西裝，推門下去。

  即使皺紋爬上滿臉，依然能夠看出王後曾經的絕代風華。

  她對喬治行了一禮：

  “陛下邀請奧斯特曼先生前往座駕一敘，並讓我來暫時陪伴戴安娜小姐和埃凱德娜小姐。”

  “麻煩王後了。”

  喬治微微頷首。

  他給王後讓出了一條路，然後攙扶著王後上了本來屬於他的馬車，旁邊十二個士兵包括他們胯下的駿馬都無聲無息。

  真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隻是可惜了，是凡人。

  他登上了威廉二世的馬車。

  “請隨意，喬治，這裏的一切都屬於你，當然，也屬於我。”

  威廉二世捧起了一杯綠茶，往裏麵放了點方糖，這是他個人的喜好，很多歐洲人喝不慣苦茶。

  “你信任她？”

  喬治不喜歡喝茶，直接開口詢問——他可不希望，自己原定最重要的議會成員之一，就這麽去到荷蘭然後被荷蘭女王威廉明娜再轉手賣給協約國。

  老實說，對那群美國人和英國人，喬治打心底裏邊不信任，尤其是知道了丘吉爾現在也在英國政府任職之後。

  “哈——”

  威廉二世大口喝下茶水，發出舒服的聲音，向後癱在沙發上，這條路很大，足夠馬車很平穩地前進，

  他看向喬治，然後用右手按壓住自己隱隱作痛的左臂，

  “我信任威廉明娜，就像信任我的妻子奧古斯塔一樣……我們曾經有過非常密切的書信來往，所以我知道她是怎麽樣的人。”

  “怎麽樣的？”

  “堅定，並且堅決，隻要是威廉明娜認定的事情，她就一定會去做，真的，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麽剛強的女人，也許她才更應該成為德意誌第二帝國的皇帝吧。”

  威廉二世聳了聳肩。

  現在，不是皇帝之後，他變得非常隨和。

  威廉明娜作為荷蘭的女王，和威廉二世有那麽一些非常遙遠的親屬關係。

  她現在還很年輕。

  “你的左臂……似乎很痛？”

  喬治眉頭微皺，他避開了關於政治已經歐洲皇室連理之間的話題，轉而去關心威廉二世的身體。

  相比他原本構思中應該出現的那個威廉二世，活生生坐在他麵前的這一個，似乎更加適合作為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守護者。

  一個……影子皇帝。

  他從兜裏把丹尼爾拿出來，放在小桌子上，馬車很平穩，丹尼爾落到桌麵就向威廉二手鞠了一躬。

  “這是你從布蘭肯菲爾德帶走的超自然個體，”

  威廉二世坐直了身子，作為一個皇帝，他已經能夠看到人世間幾乎一切的東西，而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會將目光投向那些可能並不存在的東西，

  “我的軍隊在柏林郊區發現了他，作為我們收錄的第三個超自然個體，他的編號是γ，希臘字母裏的第三序列。”

  “你可以叫我丹尼爾，陛下。”

  丹尼爾再次鞠躬。

  然後他看向喬治。

  後者微微頷首。

  通體石頭鑄成的手掌張開，灰色的光芒在那裏麵匯聚，不過一秒鍾，就有一小支玻璃瓶出現在他的手裏。

  類似試管。

  裏麵大概隻有不到一百毫升的金色液體，粘稠度非常高，還有稀疏的金色粉末狀結晶在液體裏沉浮。

  美麗、誘人。

  “這是……”

  威廉二世的眸子裏倒映著這美麗的金色光芒，他微微俯下身子，以使自己能夠看得更清楚。

  喬治清了清嗓子，他的臉上有一絲微笑，輕聲說：

  “這個，是一種強化藥劑，你可以把它看做一種神物……強化身體、修補殘肢、延長壽命，這就是它的功效——唯一的副作用，便是需要長期服用來保證新陳代謝的穩定。”

  “意思是，這東西能夠醫治我的左手……所以，這就是你開出的條件，對嗎？”

  威廉二世把這支強化藥劑捧在手心，喬治昨天在山穀裏給他展示了自己的力量，這讓這個末代皇帝相信了他所說的一切。

  如果要迫害一個凡人，神明根本不需要陰謀。

  喬治，就是神。

  他抬眸看向身邊的年輕人，

  “它叫什麽？”

  “神恩。”

  喬治嘴角上揚，這的確是神恩，阿瑞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讓丸博士研究出了這樣完美的藥劑。

  本來是準備用來強化信徒的，但卻被喬治截了胡。

  “聽我說，陛下，你最好把它收起來，等到了威廉明娜女王那裏在服用——因為這個藥劑會消耗大量的熱量，我們攜帶的食物可不多，”

  喬治站起來，他眉頭微皺，前麵山穀的上麵，一艘非常熟悉的戰艦。

  還有那個瘦高的達克薩姆人。

  他們想幹什麽？

  “所以，這個議會應該叫什麽？有些什麽成員？”

  威廉二世叫住了喬治。

  他問出了昨天就想問的問題。

  “到現在為止，隻有你……不過，我還有一個非常合適的成員，是一個美麗的女王——至於議會的名字老實說，我還沒想好。”

  喬治回眸一笑。

  他所說的女王。

  希波呂忒。

  “你真是個不稱職的會長。”

  “我可不想做這個會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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