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那天喬治奧斯特曼與歐阿星上所剩餘的六位宇宙守護者究竟交談了些什麽。

  隻知道喬治許下諾言。

  關於……某件事情。

  然後，他們開始啟程返回地球，隻是這一次不再是喬治和韋德，還有小小的安迪。

  但此時，地球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

  那場歐阿針對超人的作戰行動，毫無疑問以失敗告終，黃燈軍團的力量……實在是過於龐大。

  隻有一整支綠燈今天才能壓製住他們。

  但這件事情並沒有引起公眾的注意，他們在荒野中戰鬥，nasa已經被鋼骨控製。

  現有政府完全被蒙在鼓裏。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哥譚沸騰了。

  這座整個美國最混亂、最黑暗的城市，在超人與正義聯盟的高壓下，爆發出了連超人都未曾想見的強大意誌力。

  超人不會明白。

  哥譚人民不會因為懼怕他，而放棄他們的家園。

  他認為進行宵禁、鎮壓平民會有好結果。

  但這並不代表會對哥譚市民奏效。

  現在，人們走上了大街。

  他們如此憤慨。

  他們手中拿著木棍或者鐵鍬，義無反顧，連那些顫巍巍的老頭子都是如此。

  喧囂響徹每一條街道。

  常年陰雨之下，這裏的空氣潮濕而布滿塵土，光明落不下來。

  雲，太沉了。

  自從他們失去了蝙蝠俠，似乎整個哥譚……都要死了。

  但今天，這些市民重新站了起來。

  他們第一次為自己抗爭。

  先是上百，然後是上前，最後是整條街道，越來越多的人們加入他們，手中舉著反抗超人的牌子，目光灼灼。

  “滾出地球！”“我們不要超人！我們要蝙蝠俠！”“把世界還給人類！”“……”

  諸如此類。

  但現在，這支隊伍停了下來。

  “所有的抗議行動都將被禁止！”

  “在第一時間離開並回到你們的家裏！”

  這支隊伍的正前方，那是數十名身上穿著黑色裝甲的士兵，他們好整以暇，眼中滿是對超人狂熱的崇拜與信仰。

  簡直像是一群該死的邪教徒。

  那個左手拿著喇叭右手拿著步槍的黑甲戰士佇立在那裏，他的袖章是正義聯盟的標誌。

  在他身後，不屬於人民的戰士一自排開，他們威風凜凜，像是一堵城牆。

  這些人吃下了綠色小藥丸。

  擁有著一夜之間摧毀一個國家的武力。

  “不！該滾的是你們，哥譚是我們的家！”

  穿著紅衣服、挽著辮子的女孩手中舉著“滾出哥譚”字樣的標語牌，憤怒地大聲咆哮。

  麵對這些足以碾碎她的……超級生命體，她沒有絲毫畏懼。

  但下一秒——

  “蠢貨……”

  喇叭落在地上，被踩成粉碎，黑甲戰士捏住了女孩的脖子，然後提了起來。

  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這些藥丸能夠讓人類的力量接近一個縫值，如果是蝙蝠俠這樣精通格鬥的高手吃下，他甚至能夠把超人掀翻在地。

  “呃……啊……”

  紅衣女孩努力地掙紮著，她在逐漸缺氧，她在逐漸死去。

  “哐當——！”

  一根木棍敲斷在黑甲戰士的頭頂，那是一個束著發帶的東方老太太，她佝僂著身子，死死握著手中斷成兩截的木棍，眼裏好像有怒火噴湧——

  “放開她，你這個狗娘養的人渣！”

  ……

  距離地麵三十米深的地下室，這裏是戈登局長的秘密基地，一個任何人都不會找到的秘密基地。

  周圍鍍了一層厚厚的鉛。

  整個基地比足球場還大。

  現在，這裏成了反抗者的聚集地。

  戈登站在高處。

  他的身後是貓女與蝙蝠女，還有幾個警局裏的副手，和一個帶著兜帽的、看上去有些呆的東方麵孔。

  這場波及整個哥譚的大遊行，隻是一個試探，對超人底線的試探。

  還有，就是為了這次會議做出的掩護。

  總得有人犧牲。

  戈登俯首看向下麵幾十上百個成員，他們都曾是這個城市的警員，但後來超人解散了警局。

  “我們都明白單憑暴力無法做好工作。”

  他輕聲說。

  手中把玩著小小的瓶子。

  那是……曾經裝盛神恩藥劑的瓶子，現在它空了，再結合身後已經告別癱瘓的蝙蝠女芭芭拉，不難想到那東西去了哪裏。

  “我們都沒有工作了。”

  一個女人在下麵說。

  她是曾經是哥譚最優秀的警官，也是三個孩子的媽媽，現在，她的情緒很低落。

  “不，我們仍有一份工作，但這會很困難……或者說，難上加難。”

  戈登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其實已經可以不用戴眼鏡了，

  “我們要從那些統治者手中奪回我們的城市、我們的家園，並且保護好它。”

  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

  撇著八字胡的男人舉起手，他那麽強壯，簡直可以舉起一頭牛來，他說：

  “你想讓我們怎麽做，警長？你也知道在布洛克警官身上發生的事情，他隻是想掏警徽，就被暴揍了。”

  “沒錯，我是想那麽做的……但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裏嗎？”

  戈登身後那滿臉淤青的胖子大聲說。

  他不久前製止了一起黑甲戰士對普通人的暴力行為，然後受到了襲擊。

  “你們不需要徽章！”

  戈登大聲說。

  他的聲音大得有些不尋常了。

  “我們不再需要徽章？開什麽玩笑？那可是我們的飯碗，我們的收入都從那兒來……”

  “錢不是問題——”

  “我想那是對你而言，小偷！”

  男人瞪著說出這句話的貓女，他在“小偷”這兩個字上加了重音，然後繼續說，

  “我的孩子還需要我來撫養，他們也需要食物和零花錢！”

  “請注意你的言辭！”

  芭芭拉站起身子。

  她是戈登的女兒。

  傳說中的神諭。

  蝙蝠俠曾經的……女友。

  她說：

  “我有一個恩人，你們會得到很好的經濟照顧。”

  “我理解你的顧慮，同樣從我也不會把你帶到這裏來浪費時間。”

  戈登輕聲說。

  他當然理解。

  大家都是普通人。

  為了活著而工作的普通人。

  “那你帶我們來的目的是什麽？”

  男人終於安靜下來，他看向戈登的眼睛，這個自己曾經的頂頭上司。

  終於，戈登抬眸。

  他嘴角上揚得厲害。

  他說：

  “我們……需要一個新的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