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位處宇宙最中心的荒蕪行星上，實際上並沒有很多可以值得稱道的東西。

  雖然連喬治都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被這裏各種奇特風格的建築給驚豔到了。

  與這裏相比，一戰時期主世界的柏林簡直就像是一個鄉間小鎮。

  歐阿星沒有海洋。

  這意味著他們的城市可以分布在任何地方。

  但事實上，七千個綠燈俠所需要的居住與辦公區域僅僅隻占據一小片區域，更多的地方被守護者們騰出來用作某種軍事生產的基地。

  比如作戰機器人。

  當然，喬治和韋德真正接觸到的地方，大概也就隻有一些生活區域了——到現在為止，他們都不知道甘瑟邀請韋德來到這裏的原因和目的。

  從城市邊緣的一家酒吧走出來。

  這裏提供的酒水很烈。

  比伏特加還烈。

  韋德伸了個懶腰，昂首看向頭：

  “我以前做過一個夢，夢裏咱們都成了一本小說裏的人物，按照某個既定的大綱在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每走一段，就能從某些角落看到一些文字。”

  “什麽文字？”

  “一些希伯來文和古拉丁文。”

  韋德聳了聳肩，他把自己的頭套摘下來塞進兜裏，說，

  “雖然我從沒學過它們，不過在那個夢裏好像這都不是問題……我隻記得第一個詞語和第二個詞語。”

  打了個哈欠。

  這裏了無生趣。

  沒有植被與動物，一切都是人工造物，守護者們創造了這裏，他們也守護著這裏。

  喬治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他隨口詢問：

  “什麽詞兒？不會是菊花或者保加利亞妖王啥的吧？”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喜歡拿著用紙杯裝起來的章魚小丸子在外麵捅人菊花的變態狂魔嗎？”

  韋德翻了個白眼。

  喬治點了點頭：“的確像是那種人。”

  “好吧好吧，我服了你……我跟你談正事兒——那兩個詞，天空、火焰，我本來想把它寫在日記本裏，不過後來想起日記本已經在馬達加斯加被一條鯊魚給吞了下去。”

  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喬治聊天打屁。

  喬治也當然不會覺得這個倒黴的夢是不是真的在預示著什麽，他可不覺得自己真活在一本書裏或者一部電影裏。

  “等這次回去了，我得好好想想萊克斯的提議了，你知道我有黃燈戒指，能看到人們的恐懼。”

  說著，喬治晃了晃自己的右手，那隻手的食指上戴著一枚金黃色的璀璨指環，

  “老實說，我能感覺到地球人現在很沒有安全感。”

  “得了吧，要換你被當成蘇格蘭花豬一樣豢養的起來，你會有安全感嗎？誰知道蘇格蘭花豬的主人什麽時候會想要嚐試一根用豬心髒填充成的臘味香腸。”

  韋德也坐下來，他突然眯起了眼，看向遠方的天空，

  “嘿，是我看錯了嗎？那裏是不是有個啥東西在朝著咱們飛過來——”

  “你沒看錯……那是甘瑟。”

  話未落地。

  藍色大光頭的小矮子已經降落到了喬治和韋德的麵前，他依然穿著紅色的朝服與白色的內襯，內襯的胸口有一盞瑩綠色提燈的圖案。

  他向喬治微微頷首。

  然後低聲邀請：

  “我們即將召開關於超人議題的會議，奧斯特曼先生，也許你會有興趣作為一個旁觀者來為我們提出一些意見。”

  “樂意效勞，甘瑟。”

  喬治站起身子。

  他跟上了甘瑟。

  ……

  這裏是審判之所。

  整個歐阿最高聳的山峰頂端。

  七道石柱拔地而起。

  七個守護者飄浮在那些石柱的上方，瑩綠色的光芒自他們腳底升騰起來，直直地插入宇宙之中。

  相比上一次會議，這一次又多了一位守護者。

  喬治有幸獲得了一張高度不低於守護者的座椅，隻是有些太生硬了。

  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就是來自地球的傳奇綠燈俠——哈爾喬丹。

  “我明白你們在害怕什麽，一個不受約束又強硬的超人，也許意味著巨大的危險。”

  他站在億萬年來都未曾碎裂過的石壇上，綠燈戒子源源不斷地提供給他強大的意誌能量，讓哈爾不至於在守護者的威壓之下跪倒，

  “但你們錯怪他了。他這麽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和平，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甘瑟看了一眼喬治。

  後者對哈爾所說的“不受約束又強硬的超人”似乎完全沒有絲毫反應。

  於是他再次低垂自己的眼瞼，說：

  “我在地球遇到的那個男人表現得與和平無緣。”

  哈爾大聲地反駁道：

  “他一直做得很好，直到發現你們旁觀了他母星的毀滅——如果你們想評判他的話，不如先和其他守護者們審視一下你們自己的所作所為。”

  即使戴著意誌能量化作的眼罩，也不能掩飾哈爾臉上的憤怒與不甘。

  “我們並不是在評判誰，哈爾喬丹，我們……”

  “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子還有城市，卻沒有像絕大多數人那樣去怨恨這個世界！而是致力於把他變得更好！從那天起，戰爭被終止，獨裁者被推下——”

  “夠了，喬丹！”

  甘瑟似乎開始有些憤怒哈爾打斷他的發言，他的身子飄浮起來，長袍飄揚更甚，

  “在推翻那些合法政府之後，超人製造那些強化人又是為了什麽？！”

  聽到這裏，哈爾停頓了一下。

  他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喬治，嘴角抽搐了一下，說：

  “我們需要同盟軍，所以組建了一支和平部隊，他們不代表任何國家，畢竟正義聯盟沒有辦法在全球同時出現。”

  “相比一群強化人，喬丹，你們本來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甘瑟也停頓了一下，他朝著喬治點頭致意，

  “正義隊長，比超人更加強大也更加正義的人，難道不能成為你們推行和平的盟友嗎？蝙蝠俠和他的小隊，真正遵守底線的超級英雄，他們難道不能成為你們的盟友嗎？！哈爾喬丹，你在狡辯！！”

  “不可否認的是，超人在做正確的事情——”

  “但他在創造超級生命體，然後把這整個世界牢牢握在手中！他在成為一個獨裁者！”

  甘瑟的聲音也開始高昂。

  他不是在咆哮，也不是憤怒讓他猙獰。

  他在據理力爭。

  “唉——然後？”

  哈爾似乎覺得自己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你是認真的跟我說你反對將權力從少數人手中交給普通大眾嗎？因為如果真是這樣，你恐怕需要重新考慮一下你們的行事手段了。”

  “事實上，聽到這裏，我有話想說，”

  喬治終於站起來，他一側嘴角上揚，居高臨下地俯瞰哈爾，眸子裏都噙著笑意，

  “哈爾，你難道不覺得你們的行為很像是世界曆史中掀起十月革命的布爾什維克那時候做的嗎？用暴力使強權屈服，把權力以分給普通民主的名義牢牢握在另一小部分人手中……隻是這一次，沒人能夠反抗你們，沒人能把你們的革命成果剽竊。”

  “我們——”

  “就這樣吧，喬丹。”

  甘瑟揮了揮手，他示意哈爾退下，

  “你的意見已經被駁回了，我們會在討論行動計劃的時候參考你提供的信息。”

  他的眼神，有一絲不耐。

  哈爾張開的嘴唇又閉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喬治，然後轉身離開。

  當走到階梯處時，他說：

  “如果你們真要對付克拉克……那麽帶上莫戈吧，你們的力量不足以威脅到……人間之神……”

  但聽聞此言。

  喬治的瞳孔猛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