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中國人，是歐文的親人吧，隔著老遠我都能聞到他身上那股讓我舌苔發苦的中藥味兒。”

  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他們可以在戰場上刀戎相間，也可以放下一切展開一場廝殺。

  但在超人的麵前，他們甚至不敢抬起他們那隻曾經侍奉於濕婆羅的高貴眼眸。

  和平協議隻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擬定結束，克什米爾獲得了獨立——盡管哪怕這裏的人民並不想這麽做。

  把雙手枕在脖子後麵，喬治走在前麵，他一步一個腳印，似乎身體有數百萬公斤的重量。

  身上來自達克薩姆的衣服自然而然地變換成了西裝。

  “嗯，他叫歐陽。”

  他頭也沒回，隻是在想歐陽所說，也許係統的意思也是這樣——一拳頭把超人給砸死，那一切都結束了。

  再把韋德給送回去。

  圓滿完成任務。

  多棒。

  但那……又真的是正確的嗎？

  也許這個世界的人類的確還需要超人這樣璀璨的燈塔呢？也許人們還在黑暗中死命摸索前進的方向呢？

  殺死超人固然簡單。

  但救贖，實際上要遠遠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也許閃電俠能給我一個答案吧，也許吧。

  喬治回頭看向愣在原地的超人，他聳了聳肩，把手放下來：

  “你認識歐文？”

  “沒什麽交集，不過曾經聽布魯斯韋恩說起過，他們在訓練屬於中國的正義聯盟……還有一次我被氪石子彈打中，他幫我找來了一種神奇的草藥。”

  說到這裏，克拉克猶豫了一下，他伸出舌頭，似乎又想起了那種草藥的味道，

  “相信我，喬治，你不會想去碰那東西的……苦，太苦了……”

  “克拉克，你得看看這個。”

  鋼骨的聲音在克拉克的耳麥中響起，喬治挑了挑眉，他覺得也許這種時候自己該回避一下。

  下一秒，一副全息投影自克拉克的腕表上向上投射，似乎有瑩藍色一道圓形罩頂從天而降。

  一副宏偉磅礴的全息投影就呈現在這圓形罩頂之下，仿佛還有慷慨激昂的音樂在四周響起。

  震耳欲聾。

  克什米爾已經戒煙戒嚴了。

  所有沒有什麽人看到這一幕。

  一望無際的3d投影大海上，在這片海洋的盡頭，天與海的交界處，太陽遙遙升起。

  數十艘巨大無比的戰艦昂揚向前，這些鋼鐵巨獸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造物。

  它們一往無前。

  它們乘風破浪。

  看到這些偉大的東西，人類會自豪，他們會想……他們會想，神算什麽，人類才偉大！

  真正的激昂音樂響起。

  喬治站直了自己的身子。

  他看到那艘巨大航母上方飄揚著的、顏色如此鮮豔的國旗，美利堅國旗。

  海浪一遍又一遍衝刷著這頭宛如利維坦的巨獸，那些翹起的艦載機機頭閃爍著寒冷的光芒。

  “這是戰爭。”

  “這是戰爭！”

  鋼骨又用更加憤慨的聲音重複了一遍克拉克的話，即使隔著數千公裏一整個太平洋加上一整個亞洲的距離，喬治也能聽到維克托蘊含在聲音裏那無法壓抑的暴怒。

  一年以來，他們所向披靡。

  沒有人能夠反對他們。

  巴勒斯坦和以色列向他們屈服了；亞特蘭蒂斯和利亞比亞因他們的強大而顫抖；連天啟星都曾被強大的超人所挫敗。

  在人間之神的率領下，他們天下無敵。

  但現在，美國政府……居然膽敢開戰？！

  “我可以現在調動神奇女俠和綠燈俠緊急前往事發點，以阻止這場戰爭的爆發。”

  鋼骨的聲音冷靜下來了。

  他又成為了那個機器。

  但克拉克阻止了他：

  “不，維克托，也許我們根本犯不上去和一整支軍隊硬碰硬……如果我們的總統先生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我們為什麽非得大費周章呢？”

  “他不會幫你。”

  “不，他會的。”

  克拉克語氣堅定。

  他確信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現在的他冷靜得簡直讓人害怕——但這也讓喬治皺眉。

  宣戰權，是一個國家的合法權利，哪怕現在的國際社會並不認可這一點。

  如果克拉克要用武力來脅迫一個國家的領袖，以使他放棄這項權利……那喬治是不是可以認為，超人已經開始攝政？

  掐斷了通訊。

  全息投影也瞬間消逝。

  克拉克把目光轉向喬治，上一秒他還不苟言笑，現在他的臉上又帶上了燦爛的笑意。

  他說：

  “是朝鮮半島，總統要對朝鮮政權開戰，這是正義聯盟的教條所不允許的。”

  “正義聯盟的教條？”

  “是，一些類似中世紀騎士宣言那樣的東西，‘我們保護弱小、我們保護婦孺’，諸如此類的。”

  克拉克聳了聳肩，他的腳步明顯放快了點，

  “隻是我們的教條是阻止一切戰爭的發生……當然，當然我們也保護弱小。事實上，阻止戰爭也是保護弱小的一種方式。”

  喬治跟在克拉克身後。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

  超人，沒有聽懂他的話。

  那句話的著重點不是“教條”，而是“正義聯盟”。

  現在，怕是應該被稱為不義聯盟了吧。

  也許，我該現在就動手？

  喬治又看向克拉克的後腦勺。

  他有把握把超人的腦子給挖出來，甚至都不帶用勁兒的。

  但最後他還是沒那麽做。

  如果記得沒錯，現在，盯著克拉克的人可不止他一個，而更多的恐怖存在，實際上是在保護他。

  喬治猛然間打了個冷顫。

  他向克拉克追趕。

  那些在刺目陽光下的陰影中，似乎有扭曲顫抖的身影在竊竊私語，它們如此興奮……

  甚至恨不得要揮舞那些章魚般的觸手，來向世界宣泄自己的情緒，低語聲如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閉嘴——”

  隻有它們能聽到的咆哮從喜馬拉雅山脈席卷過來，靈體的世界瞬間崩塌，那些隱藏在陰影中的東西發出慘烈的痛嚎。

  “多元宇宙中，原本隻有他，隻有超人值得我去玩弄……有趣，很有趣，”

  那個發出咆哮的聲音低聲述說，他聲如雷鳴，卻又尖細的像是孩子在呼喊，

  “喬治奧斯特曼……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