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說中文嗎？”

  年輕的中國官員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推開那扇木門，然後在一張巨大的美式沙發中癱下。

  他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摘下，扔到一邊的架子上，然後很自然地把雙腳擱在茶幾上。

  真有夠隨意的。

  眼前還有一台占據了整個幾乎整個牆麵的液晶電視。

  說一下，茶幾上還放著一整袋的鹵雞腳和烤鴨吃，牆邊還有一台曲屏顯示屏的電腦。

  這地方看上去很適合用來作為一個歡樂糙漢或者死肥宅的秘密小基地。

  和這個本來不苟言笑的中國人似乎完全不沾邊。

  搖了搖頭，喬治也坐下來。

  他說：

  “我的中文比英語還流利。”

  “那就好……等等，說起來你現在大概還不認識我……讓我找找讓我找找——找到了，給，”

  中國官員坐直身子把一張名片遞給喬治，

  “這是我的名片，歡迎回來，喬治。”

  “jlc？歐陽？”

  喬治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似乎這裏麵混入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啊，jlc是什麽鬼？

  他抬起頭：

  “所以……你在為駐日美軍後勤司令部工作？該死的讓我捋捋讓我捋捋，你t不是中國人？現在不是二十一世紀？你媽的美國佬還在和小日本打仗？”

  “我終於知道你當初為什麽會提醒我要盡量給你最大的寬容了，”

  歐陽撫著額頭，“他媽的不是jaanlogistid，是jticeleagueofcha，我的父親是歐文。”

  “中國正義聯盟啊……那你他媽就不會直接說中文？非得在這名片上寫個jlc，那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為駐日美軍後勤司令部工作？”

  喬治翻了個白眼。

  他覺得自己大概能信任這個人。

  看來應該是一年前那個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麽說感覺有點奇怪——給現在的自己留下的某些線索。

  “所以你找我什麽事？就為了跟我坐在這裏吃鹵雞腳和烤雞翅？”

  “那是烤鴨翅！”

  “我t不在乎那東西是雞翅鴨翅還是鴕鳥翅，我隻在乎……”

  “而且它們也不是給你準備的。”

  “……”

  “我讓他們幫我從烏魯木齊空運過來的東西，你還想蹭吃蹭喝？神經病吧你。”

  突然有點黯然無語。

  這哪兒跟哪兒？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壓製住想打人的衝動，眼觀鼻鼻觀心，低聲說：

  “所以，這地方不是超人的追隨者弄出來的嗎？”

  “這裏可是克什米爾，喬治，知道克什米爾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這裏是我們的地盤，征用他一個教堂怎麽了？”

  歐陽聳了聳肩，他打開電視，那上麵的巴基斯坦午間新聞在滾動播放著尋人啟事和重金求子之類的騙局，

  “再說了，這個房間的夾層是厚達三十公分的鉛，還用了全世界最先進的隔音材料，超人可沒那本事偷聽。”

  “我對這件事情不做評論。”

  “一年前，在一切發生之前，你告訴我要讓我在這個時候找到你，告誡你某些事情。”

  歐陽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看向喬治的眸子，周圍的牆壁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那大概是某些機關在啟動，

  “算是跨越時空的訊息吧。”

  “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歐陽，別拿這些東西來糊弄我。”

  喬治義正言辭。

  他大概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掌握類似時空穿越之類的能力，那種事情也太不靠譜了好吧。

  萬一引起蝴蝶效應怎麽辦。

  但歐陽扯開了鹵雞腳的真空包裝帶，香味四溢，他啃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說：

  “得了吧，一年前你跟我告別的時候還說你自己見鬼了——”

  “什麽鬼？貞子還是筆仙？”

  “老實說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聶小倩這樣的嗎。”

  於是沉默。

  他們大概都知道這件將要說出來的事情很重要，但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半晌。

  歐陽說：

  “你得做些什麽……去終結超人的獨裁政權，把人民從恐怖的統治中拯救出來……”

  “這很簡單，相信我，歐陽，這正是我來到這裏的目的——但相比之下，超人也同樣需要拯救不是嗎？他需要救贖。”

  喬治微微頷首。

  要殺死超人當然簡單。

  對喬治而言，還有什麽事情比殺死一個人間之神還要更加簡單的？要知道他就算拉個屎花的力氣也比把不義超人砸癱瘓的一拳出力要多得多。

  他看向還在播放新聞的電視。

  他來到這個世界隻有一天。

  還沒有看到正在發生的事情。

  但似乎超人做的並不是壞事，喬治並不反對他要清除整個世界戰爭與犯罪的事實。

  這算得上獨裁嗎？

  他不知道。

  似乎是看到了喬治內心的疑惑與猶豫，歐陽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說：

  “去年三月，有確切消息告訴我們，克拉克肯特的妻子露易絲萊恩受到了小醜的襲擊，並因此喪命……明日之都大都會在核爆中蕩然無存。”

  “超人開始變得……暴力且偏執。”

  “他衝進利亞比亞總統府，綁架了他們的總統，把他帶到了聯合國進行審訊。”

  “他向整個西方世界與非洲民族發起通牒，要求戰爭停止。”

  “他衝入大西洋，和所謂的綠燈俠與沙讚一起，把整個亞特蘭蒂斯古城抬起來並扔進了撒哈拉沙漠。”

  “超人已經徹底變了，喬治。”

  歐陽的眸子開始深邃。

  但喬治聽到了某些特殊的聲音。

  他突然笑了。

  他說：

  “你和那隻黑蝙蝠是朋友吧？”

  喬治的耳力如此強大，甚至遠遠超過超人，他可以清晰地聽到，歐陽的耳朵裏在傳出細微的聲音。

  “果然，怎麽都瞞不住你。”

  歐陽苦笑。

  他把耳麥取出來，然後輕輕捏碎，那東西在他的之間爆出一小團火花。

  “所以，其實並沒有什麽要帶給我的話？”

  “倒並不是，我們以前的確是朋友，我也的確有話告訴你。”

  歐陽說，

  “你得尋求巴裏艾倫的幫助，喬治，如果……如果你真的想做你該做的事情，你必須得找到他。”

  “他有多快？”

  “賊他媽快。”

  “臥槽……”

  “從那時候開始到現在，超人從未插手東亞，他在養精蓄銳，但你回來了，正義隊長，喬治奧斯特曼，你和他站在一起，所以他在聯合國宣布了最後的宣言。”

  歐陽站起來，他的背直得像一把劍，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蝙蝠俠和他的夥伴很難絆倒一個不再飾演人類的神明，我們需要一個真正的魔王。”

  “所以，我就是那個魔王？”

  喬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歐陽攤開雙手：

  “某種意義來說，是這樣。”

  “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比喻……”

  ……

  看著喬治推門而出，歐陽鬆了口氣。

  他從另一隻耳朵裏摸出一隻耳麥，然後低聲回複：

  “諸位，龍上線了——讓我們……靜觀神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