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的風景飛速向後。

  喬治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用眼角的餘光瞥向夕陽餘暉照耀下的克拉克，那張依舊堅硬的麵孔，現在似乎有了一絲滄桑。

  和電影中那張臉一模一樣。

  隻是現在略微有些胡須。

  據韋德說，在露易絲死後，克拉克幾乎把小醜從原子層麵進行磨滅。

  他也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超人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酗酒、嗑藥、大鬧拉斯維加斯、從珠穆朗瑪峰一躍而下、在月球上樹起露易絲的雕塑。

  超級英雄們都說超人瘋了。

  神，瘋了。

  可沒人敢去阻止這個瘋狂的神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在消失了一個月之後。

  克拉克回來了。

  現在，他對外宣稱，自己曾名叫卡爾艾爾，他將以一個堪薩斯農民的身份來做一件事情。

  一件讓戰爭與犯罪徹底在這個世界消失的事情。

  克拉克依然覺得自己是正義的。

  他用鐵血手段，從索馬裏開始，南美、北非、中東、東歐、克什米爾、越南——

  任何一個發生戰爭的地方都有他的身影，他開始殺人，他開始學著用暴力來遏製暴力。

  這一切迅速升溫。

  超人有了屬於自己的追隨者。

  萊克斯盧瑟開始參政。

  世界亂套了。

  克拉克的眸子看向遠方海天相接的落日點，他的嘴角噙著微不可查的笑意，那是他對自己內心的掩飾。

  在肯特先生死去之後，克拉克一度陷入令人恐慌的孤獨。是露易絲把他從孤獨中拉出來。

  喬治突然就了然了。

  如果是他，誰敢把那個將他從孤獨的深淵中拉出來的人從他身邊帶走……

  哪怕雙臂被折斷，也要用牙齒咬著刀尖，把仇恨宣泄！

  克拉克在宣泄仇恨啊。

  “那個女孩，伊芙麗，她問了些什麽？”

  胸口的族徽熠熠生輝，克拉克的眸子裏倒映出燒成火紅的天際，他突然開口詢問。

  愣了一下。

  喬治突然笑了。

  那個紅色頭發在風中搖曳的女孩，叫伊芙麗韋斯萊，這個名字其實讓喬治暗自笑了笑。

  他說：

  “她問我是否依舊堅守正義。”

  “那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過去是否正義，那就說不上堅守正義了……倒是你，克拉克，你希望我怎麽做？”

  沉默。

  長達半分鍾的沉默。

  然後克拉克小笑了。

  他一笑，就不停。

  終於，他說：

  “喬治，喬治，喬治，我倒是希望你能始終堅守正義，我們都活在一個混亂的時代，我們都需要一個撥亂反正的人。現在是我，下一個就是你！”

  ……

  哥譚市與大都會的交界。

  這裏與其他地方一樣，一片廢墟，卻又要好上一些，至少好看得出以前的模樣。

  布魯斯的地下基地就在這裏。

  以桌上的金屬方塊旋轉為中心，周圍坐滿了身穿製服的人。

  頭頂上，掛著一台電視機，用自製天線盜取周圍的信號，這可以避免被鋼骨搜索到他們的位置。

  隻要不連接網絡，正義聯盟就不能找到他們。

  蝙蝠俠坐在長桌的正上位，神情嚴峻，上麵的電視暫停在某個采訪喬治的畫麵。

  他麵色嚴峻：

  “他回來了。”

  “但是他站錯了隊伍，超人先找到了他，這可真算不上是個好消息。”

  “這就是正義隊長？看上去像個毛頭小子。”

  黑暗中傳來嗤笑聲。

  那個藏在暗處的男人，他低垂下自己的頭顱，用力地擦試著箭矢。

  “奧利弗，你可以捂住你的嘴，然後把你的綠帽子戴好，隔壁老王真有夠想你的。”

  蝙蝠俠的聲音就像黑暗中遊蕩的沙啞幽靈，目光如一對手電筒，直至黑暗中的身影。

  他的聲音中還有些許嘲諷。

  綠箭俠是他最不擔心的一個人——整個正義聯盟，布魯斯都準備了對他們的克製計劃。

  除了奧利弗。

  這可真夠羞辱人的。

  “該死！你怎麽能暴露我的身份！”

  黑暗中的綠色遊俠砸著桌子站起來，憤怒質問著蝙蝠俠。

  “什麽，奧利弗·奎恩就是綠箭俠？”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

  黑暗中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他不止掌握著我的資料，還有你們之中，每一個人的！”

  奧利弗眉頭微皺，他不知道布魯斯想做什麽，為什麽會暴露他的身份，但既然這麽做了，那就肯定有他的深意。

  他相信布魯斯。

  但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大家並肩作戰，卻很少有人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

  “我是布魯斯·韋恩。”

  蝙蝠俠摘掉了自己的麵具，露出那張兩鬢發白，卻麵容堅毅的臉龐，“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麽需要隱藏的。”

  他老了很多。

  比克拉克更加滄桑。

  他們是地下衛士。

  為自由而戰。

  “這比奧利弗·奎恩是綠箭俠還讓人難以置信！”

  誰也不敢想象，世界上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竟然會是黑暗騎士蝙蝠俠。

  奧利弗跳了挑眉毛：

  “等等！憑什麽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會比我是綠箭俠要難以置信？”

  我，綠箭俠，比蝙蝠俠更牛逼！我有無堅不摧的利箭和堅不可摧的綠帽！他蝙蝠俠有什麽？

  除了有點錢有點腦子有點高科技有點格鬥技巧有點帥有點粉絲基礎還有點氪石儲備，他還有什麽？！

  沒人回應他。

  這個時候，沒人想開玩笑。

  “現在怎麽辦？”

  眾人看向了蝙蝠俠，也就是已經摘掉了頭套的布魯斯·韋恩。

  正義隊長在一年前給這個世界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多，那是一個比超人還有難解決的對手。

  “超人的政權獨裁已經開始，今天聯合國的宣言也是他正是邁步霸權全世界的起點，我們必須做抵抗，而且要把正義隊長拉到我們的陣營之中！”

  布魯斯看著自己身邊的這些人。

  他們或許是名震一時的江洋大盜，或者說超級英雄，但論戰鬥力，和克拉克、戴安娜、比利、哈爾等比較，完全不是一個層麵的對手。

  但他們有蝙蝠俠！

  布魯斯就是他們最後的底牌。

  “小醜女被捕了，警方正準備將她送往阿卡姆！”

  眉頭微皺，布魯斯收起了桌子上的金屬立方體。

  “超人會去殺了她！”

  眾人目光嚴峻，殺死露易絲，用核彈毀掉整個大都會的罪，除了小醜，小醜女也要背上一半！

  “不止是她，還有其他的瘋子，如果超人準備建立一個絕對和平的國家，就會消滅所有的危險，而阿卡姆瘋人院，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

  “我以為你不知道這一點，”

  奧利弗嗤之以鼻，“畢竟你每次都喜歡把人放在那裏，然後任由他們逃出來。”

  他不喜歡布魯斯這麽做。

  有些人，就該死。

  但布魯斯猛然轉頭看向綠箭俠，綠箭俠立刻擺手：

  “好吧好吧，我在開玩笑。”

  “我們拯救，而非殺戮。”

  布魯斯的身子前傾，他那雙如同貓科動物一般閃爍著駭人光芒的眸子裏，有堅定的信念，

  “殺人隻有零次……和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