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應該是受到禁錮的靈魂態吧，和我幫忙掌爐的那些獨眼巨人靈魂一模一樣……不過他看上去要好看點兒。”

  “我懷疑這是受到了他們那個世界邪神的荼毒，把逝者的靈魂囚禁了起來。”

  戴安娜義正言辭。

  她現在覺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有點可憐了。

  且不說一神一半神在這邊小聲嗶嗶，喬治倒是對喬艾爾相當感興趣。

  超人，正是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兒子。

  “你的朋友似乎很坦率。”

  他的雙手在身前握住，麵色淡然地對喬治說——這個人工智能的獨立程度已經到了相當高的地步。

  他甚至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完全全新全異的生命體。

  因此，喬艾爾能夠分辨出誰才是這一小撥人裏的頭頭。

  “和你們那裏信奉拉奧的信徒一樣，我的朋友都是神秘主義者以及擁有超自然力量的神明。”

  身上的大衣已經在踏入這艘飛船的時候，自動變化成了他最喜歡的那一個款式的西裝。

  喬治昂然而立，他麵露微笑，

  “相信你也能夠知道，這顆星球是什麽情況。”

  他也算是在試探一下這個擁有喬艾爾思維的人工智能——就喬治上輩子所看到的各種各樣他的解析或者漫畫片段來看，喬艾爾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但還是後者微微搖頭。

  略有些虛幻的身體更加虛無。

  喬艾爾回答說：

  “這艘飛船是艾爾家族的科考船——在長達四萬年的宕機狀態下，我是無法獲得外界任何信息的——但是領一件事情，”

  “什麽事？”

  “從監控記錄來看，你和你的朋友從進入本艦艇到現在為止的三十七分鍾之內，已經搜查了幾乎所有船員休息室和動力室——而你本人，到現在為止也依舊沒有說出身份與來意，”

  喬艾爾說這話的時候，麵色依舊淡然，但喬治能夠聽到，飛船內部似乎有數不勝數的齒輪在轉動。

  聲音如潮水般襲來，

  他繼續說，“按照坎多城堡壘法，我有權利把你們列為入侵者，並能夠采取有能力對你們造成致死性的驅逐行為。”

  牆麵。

  藍色的熒光轟然亮起。

  赫菲斯托斯和戴安娜非常謹慎。

  “我是喬治馮奧斯特曼，地球現有統一製度的、有能力與外星文明平等交流的基路伯議會的委托人員。”

  喬治舔了舔嘴唇。

  他在一瞬間就想到了給自己用一個什麽樣的身份，“你和你的飛船未經許可降落在加拿大領土之上，雖然一直處於靜默狀態，但基路伯議會覺得你必須給出一個解釋。”

  “解釋什麽？”

  “你們的目的，以及你們究竟是友好的，還是敵對的。”

  於是陷入沉默。

  “所以，基路伯議會是什麽……”

  赫菲斯托斯舉起右手弱弱地問了一句，他覺得自己真的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他們那個年代，凡人之間最多有個圓桌騎士或者十字軍什麽的。

  “砰——”

  戴安娜在他腦袋上的敲了一下。

  “這艘飛船的第一權限人名為卡爾艾爾，我和它的使命是在這裏等待他的到來。”

  出乎意料的，喬艾爾居然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這讓喬治有點意外。

  他猶豫了一下。

  有了一個猜想。

  低聲詢問：

  “第二權限人呢？”

  “喬治馮奧斯特曼。”

  “這不就是你嗎？”

  戴安娜瞪大了眼睛，她湊近點喬治低聲詢問，這個信息實在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艘飛船。

  就像海底的深淵一樣冰寒，即使亮起燈光，卻也如螢火般黯淡。

  四萬年前的物體，為什麽卻會有喬治的烙印？

  戴安娜想不明白。

  赫菲斯托斯也想不明白。但相比戴安娜的迷惑，老禿子想的東西就簡單多了——

  “你是第二權限人的話，意思是不是我也可以有權力研究這上麵的東西？”

  他看上去相當激動。

  對火神赫菲斯托斯來說，自從女神維也納消失匿跡之後，神明那漫長到幾乎永生的壽命就成了一種病態的折磨。

  這無數年的歲月之中，他唯一的愛好，就是鑄造。

  再就是研究材料或其他神明打造的物件。

  現在看到這麽一個新奇的小玩意兒，那肯定是恨不得把整艘飛船拆開來看看的。

  “理論上來說，在不涉及到核心裝置和第一權限人應有權利的前提下，第二權限人可以對這艘艦艇做出任何事情——”

  喬艾爾微微頷首。

  他對赫菲斯托斯這樣的神明無感。

  主要因為氪星和達克薩姆星都是一神宗教為主，隻信封太陽神拉奧。

  對於自己是第二權限人這種情況，喬治其實是有那麽一點意料的。

  係統在激活鑰匙的時候，肯定有輸入了自己的地位，可能因為第一權限人的位置過於根深蒂固，所以喬艾爾依然終於克拉克。

  戴安娜看向喬治。

  後者還在思索某些東西。

  終於，喬治抬起頭來。

  他詢問道：“你應該知道達克薩姆人吧你們和他們的科學技術有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沒有本質區別——不過在人工智能方麵，氪星要更加高等。”

  喬艾爾如實做出回答。

  但這樣已經夠了。

  喬治要的，實際上是原本屬於克爾甘德的那一艘巨大母艦，以此來作為基路伯議會立足於整個地球的基礎。

  孤獨堡壘也好，喬艾爾也罷，喬治對這裏的所有東西都完全不感興趣——他不需要武器也不需要飛船，更不需要這裏的氪星人屍體去做些莫名其妙的生物實驗。

  他要的，僅僅是一個足夠巨大的平台。

  “我無意與卡爾艾爾爭奪控製權，我相信你有屬於自己的判斷，喬艾爾——”

  “事實上，我並非喬艾爾，而僅僅是他的一個思維寄存體。”

  “隨你怎麽想吧，”

  喬治揮了揮手，他注視著喬艾爾的眸子，那雙眸子裏有著絕不屬於一個人工智能的深邃，

  他向前一步，腳下的金屬台麵震蕩著碎裂，

  “我要你幫我篡取一艘母艦的控製權！”

  屬於達克薩姆人的母艦，他喬治奧斯特曼誌在必得，至於那些達克薩姆人——

  想走的，就放了。

  反抗的，就殺了。

  喬治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