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向公廁方向跑去之後，陸雨過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顧客實在是讓人害怕。

  分明是來看帥哥的，而不是來買雞的。

  陸雨過希望在這個難纏的胖女人回來之前把雞賣出去。

  看著身邊的農戶把雞一對一對地往外賣，往口袋裏裝錢，陸雨過很是羨慕。

  這時候，陸雨過肚子咕嚕嚕地叫，他肚子鬧起了革命。

  他很早就從家裏出來趕集，沒吃上早餐，他是想著等到雞賣出去了，再去米粉鋪吃一碗米粉。

  按照現在的狀況，不知道何時才能把雞賣出，吃上一碗熱乎的米粉。

  因為肚子餓，陸雨過不是很想說話，麵對從他麵前走過的人，隻是送出微笑，而不詳別人一樣吆喝。

  他需要保持體力。說話也是費力氣的，能少說，就少說。

  一陣冷風吹來，陸雨過身體一哆嗦，他把衣領立起來，抵擋吹進脖子的冷風。

  因為天氣冷，雞不怎麽動，簇擁在一起，眯著眼，睡覺。

  陸雨過伸長脖子，向街頭望去，希望那裏能走來一個能把他的雞全買走的人。

  陸雨過的期盼很快就有了回應。

  一輛淺綠色的吉普車開過來，停在了街頭。

  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子從車上下來，跟司機說了幾句，車就開走了，他則轉身往賣雞的商行走。

  賣雞的人們都很激動，大家紛紛用蹩腳的普通話跟這位軍官打招呼。

  他們都認為這是一個好買主，畢竟軍人是有固定收入，收入還不少，而且人們對軍人還有一種親近感。

  這種親近的感覺從偉大領袖、敬愛的***帶兵之初就產生並流傳下來。

  跟軍人做生意，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也算是支持擁軍工作了。

  軍官邊走邊看，步伐緩慢，但很有力，像是在閱兵，被檢閱的對象就是擺在地上的雞們。

  “同誌，我的雞好，肉好吃得很。”有人賣力地吆喝。

  “同誌，我家的雞肉結實，怎麽做都好吃，你摸摸。”有人抱著一隻雞，捧到軍官麵前。

  軍官報以微笑，繼續前進，他在陸雨過麵前停下。

  陸雨過趕緊站起來。

  陸雨過：

  “軍官同誌好。”

  軍官問：

  “你的雞怎麽賣？”

  陸雨過吞咽了口水，回答說：

  “一對四十元。”

  見到軍人，陸雨過有點緊張，手不自覺地在褲子上蠕動。

  軍官看了看陸雨過稚嫩俊美的臉龐，露出了笑容，說：

  “好，你的四對雞我全要了，不過，我有提個小要求，你要幫我送到家裏，可以嗎？”

  陸雨過激動地點點頭，爽快回答說：

  “可以，可以。”

  軍官說：

  “你跟我走吧。”

  陸雨過回答：

  “好的。”

  他拿起扁擔，挑起幾個雞籠，跟在軍官後麵，那時候，他心裏別提有多美。

  旁邊的賣主都向陸雨過投去羨慕的目光。

  鎮上有一個邊防連隊，這個軍官是這個連隊一個領導。他住在連隊的軍營內，一般人很難進去，這一次，跟在這個軍官後麵，陸雨過得意進入這個神聖且神秘的地方。

  陸雨過看到：

  裏麵的草坪上有樹有花，地麵很幹淨，跟村內髒亂的環境一對比，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他們很快來到了一棟六層的樓房前。

  軍官對陸雨過說：

  “辛苦你了小夥子，我住在頂樓，六樓。”

  陸雨過笑著說：

  “不辛苦。”

  陸雨過踩著樓梯一步一步往上走。現在肩上的這點重量，對陸雨過來說並不是什麽大的挑戰。

  上山砍柴的時候，可比這個重得多了，他都能在崎嶇的山路上擔柴行走。

  到了六樓，軍官開門讓陸雨過進去。

  陸雨過進到屋子裏麵，他驚呆了，屋內明亮整潔，有電視，有沙發，有冰箱。

  陸雨過兩眼放光，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心想：

  真的太棒了，這才是人住的地方。他在心裏想著，要是以後自己和家人能住上這樣的地方就好了。

  軍官示意把雞籠放在陽台上：

  “放到角落裏就好。”

  陸雨過挑著雞往陽台走去，放下雞籠後，他指著一個紙箱問軍官：

  “這個箱子需要嗎？”

  軍官遲疑了一下：

  “你想拿來幹嘛？”

  陸雨過說：

  “墊在雞籠下麵，地板就不會髒了。”

  他知道家裏這樣整潔的環境，給雞屎弄髒了可不好，拿一塊紙箱墊在下麵就可以避免雞屎弄髒地板，處理起來也方便。

  軍官哈哈一笑，對陸雨過書旗大拇指說：

  “小夥子想得很周到。這邊還有兩個，一同拿去吧。”

  收到了指令，陸雨過把幾個紙箱鋪在陽台的一處角落，在把雞籠放上去。

  軍官說：

  “辛苦你了小兄弟，進去洗個手，等下給你算錢。”

  陸雨過進到洗手間洗了手，來到客廳，軍官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陸雨過接過水杯，小心翼翼喝起來。

  軍官從口袋裏掏出錢，放在桌子上，對陸雨過說：

  “一共170元。你數一數。”

  陸雨過好說也是個數學奇才，一聽這個數，他就知道不對，他脫口而出：

  “錢給多了。”

  軍官笑著說：

  “不多，這是你幫我挑雞上樓的費用。”

  陸雨過說：

  “這個錢我可不能收。我母親從小就教育我要多幫助別人。幫助別人是不能收錢的。”

  軍官覺得這個男孩有點意思。他說：

  “今天你聽我的，這幾塊錢不多，你不收啊，我真不好交代，***教導我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你不收的話，我很難辦的。”

  軍官這麽一說，陸雨過還真沒什麽理由拒絕了，他隻能乖乖收下。

  陸雨過：

  “謝謝同誌，感恩***。”

  臨出門的時候，軍官遞給陸雨過一個袋子，裏麵裝了兩個蘋果，他說：

  “來，這兩個蘋果你拿著路上吃。”

  陸雨過被軍官的熱情嚇得很不好意思，他不想拿。

  軍官伸手抓起陸雨過的手，不由分說地把袋子塞到陸雨過手中。

  陸雨過提著兩個蘋果走出了軍營。

  他心情十分愉快，腦海裏不斷地回放著剛才見到的那間漂亮房子畫麵。

  陸雨過告訴自己：

  我要要努力奮鬥，以後讓自己的家人住上這樣的房子。

  這樣的想法讓陸雨過渾身充滿力量，出了軍營，他邁著輕快的步子，跑向了集市，那兩個蘋果如同公牛的蛋嚢一樣晃蕩起來，打在他的身上。

  出發前，母親吩咐陸雨過，雞賣出拿了錢後，就到供銷社買一雙帆布鞋。

  這是他去廣東要穿的鞋子。

  出門去，總不能穿爛鞋子，還是要穿的體麵一些，這樣別人才不會欺負你，自己也舒服。

  在供銷社裏，陸雨過圍著玻璃貨貨架細細地看起來，那模樣，仿佛在參觀水缸裏的魚。

  供銷社的賣貨胖婦女坐在椅子上嗑著瓜子看來來往往的行人，有時候和路過的人調笑幾句，發出爽朗的笑聲。

  陸雨過看中了一雙鞋子，叫了婦女幾次，才讓這個充滿活力的婦女轉身，抬起屁股離開那把難以承受其重的椅子。

  婦女見到俊朗帥氣的陸雨過，眼睛一亮，開起了陸雨過的玩笑：

  “喲，原來是個帥哥啊。你要買哪雙鞋啊？”

  說完，用眼神在陸雨過身上遊走。

  她看陸雨過的表情，仿佛是在一隻美豔的小獸。

  陸雨過貼著玻璃指了指：

  “灰色的這一雙。”

  胖女人說：

  “好咧。還是帥哥有眼光啊。”

  她拉開櫃門，附下身去拿櫃子中的鞋子，臉正對著陸雨過的臉，女人一呼吸，溫熱的雌性氣息就撲在陸雨過臉上，讓他起雞皮疙瘩。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胖女人故意把拿鞋子的這個過程拉長。

  年輕的陸雨過不堪直視，把眼光掃向了外麵。

  胖女人把鞋拿出來，放在了貨櫃上：

  “帥哥，試一試，看看碼數合不合腳。”

  陸雨過拿過鞋子，把一張舊報紙鋪在地上，蹲在地上，試起了鞋子。

  在他試穿鞋子的時候，胖售貨員身體撐在貨櫃上跟陸雨過說話：

  “帥哥，你家在哪裏？”

  陸雨過：

  “茶村。”

  胖售貨員：

  “哎喲，茶村那個窮地方，竟然有你這樣的大帥哥。”

  說茶村窮，這句話讓陸雨過受到刺激。

  售貨員再說話，陸雨過隻是點頭，並不和她搭話。

  雖然如此，微胖的售貨員還是有滋有味地看著陸雨過。

  陸雨過把鞋子穿起來，在報紙上抬腳走了走，他用力動了動腳趾，鞋麵沒有鼓動，也不膈肉，十分合腳。

  陸雨過脫下鞋子，放在貨櫃上，對售貨員說：

  “就買這雙了。”

  售貨員露出油膩的微笑說：

  “小帥哥，那裏其他款式的鞋子呢，不急，慢慢試嘛。”

  對於這位同誌的建議，陸雨過並沒有采納：

  “就要這雙了，不試穿了。”

  售貨員有點不悅地拿起鞋子，用一張油紙包好，放在貨櫃上：

  “本來是十五元一雙的，見你這麽帥，給你打個折，收你十二塊。”

  因為自己長得帥，就能享受這樣的待遇，陸雨過顯然有點吃驚。

  不過，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是遭人罵的，他趕緊從口袋裏掏出十二塊錢給售貨員，付了款，拿綠卡鞋子就走出店門口。

  售貨員在背後喊：

  “帥哥，以後常來啊。”

  說完，捧著陸雨過剛才付給她紙幣，放在鼻夾，用力地嗅了嗅。

  那模樣，仿佛是嗅一朵花。

  這個女人已經完全被陸雨過的美貌征服了。

  唉，帥氣的人，走到哪裏，都會發光。

  這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本來陸雨過想花一塊錢到米粉店裏吃一碗湯粉。

  想了想，還是作罷，轉而到街邊的一個小吃攤，買了幾個油炸饃。這些小吃是弟弟妹妹最喜歡吃的。

  陸雨過哼著小曲，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