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墨和柳寧宇對視一眼，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了。

  隻是，秦子墨還想堅持一下：“楚老，當真決定不再踏入京都了嗎？”

  楚忠民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子墨，沉默點頭。

  從楚忠民的眼神中，秦子墨看到了堅決。

  看來楚忠民無論如何都不會入朝為官了，可惜了。

  “既然如此，不便打擾楚老了，告辭。”

  要是還有希望的話，秦子墨一定繼續堅持下去。

  “讓兩位大人白跑一趟了，老夫有愧。”

  楚忠民拱手一禮，即使心中放不下天下百姓的生計，卻也不會出山了。

  之後，秦子墨與柳寧宇兩人轉身，朝著楚家村的外麵行去。

  望著秦子墨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楚忠民唯有長長的歎息一聲。

  “忠民，你當年在京城當戶部侍郎？

  怎麽這麽多年都沒聽你說起過？”

  村長見多識廣，深知這個職位代表了什麽：“剛剛的那個人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內閣閣主？

  他親自跑到這兒來請你，為何不去？”

  “你不懂。”

  楚忠民合上了雙眸，仿佛看到了八年前自己在金鑾大殿怒罵君上的一幕。

  他若回朝，置君皇於何地？

  置皇家的顏麵於何地？

  村長一下子愣住了，或許我真的不懂吧！不是楚忠民不願為國效力，而是他無顏繼續穿著官服，站在皇宮大殿之上了。

  君皇可以不在乎這些，但是身為老臣的楚忠民要顧全大局。

  “兩位大人，請稍等。”

  楚忠民思考了一會兒，從家中不知拿了一個什麽東西，快步衝了出去，叫停了秦子墨與柳寧宇。

  兩人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氣喘籲籲跑來的楚忠民：“楚老有何事？”

  “老夫有一句話，想請兩位大人轉告給君上，不知可否？”

  楚忠民手裏緊緊攥著君皇的親筆書信，用懇求的語氣開口道。

  “楚老有何話請說，我一定轉述給君上。”

  秦子墨點頭答應了。

  楚忠民道了一句謝，說道：“老臣自知有辱君上，愧為臣子。

  今讓兩位大人不遠千裏來請，老臣惶恐。

  雖不能再為皇朝效力，但老臣這些年將一生所學書寫成冊，希望可以對皇朝有一些幫助。”

  說完以後，楚忠民從胸口中掏出了一本泛黃的書冊，慢慢走過來遞到了秦子墨的手中。

  秦子墨將書冊收好，視為珍寶。

  這裏麵可記錄了楚忠民一生的所學，千金不換。

  隻要有人可以將徹底領悟了書冊的內容，定可成為南玄國的棟梁之材。

  “楚老的話，我一定會如實轉告。”

  秦子墨鞠躬行禮，對眼前的年邁老者倍感敬重。

  柳寧宇一言不發，唯有將楚忠民的身影永遠的刻在心中。

  然後，在楚忠民的目送下，秦子墨兩人駕馬而去，遠離了這個位於偏遠地方的楚家村。

  一路上，秦子墨和柳寧宇都不怎麽說話，各有所思。

  “南玄國要不是經曆了當年的那場風波，何至於淪落到這種境地？

  又怎會讓這些為國為民的老臣子寒心而離呢？”

  柳寧宇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通，按理來說南玄國的君皇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昏君，當年為什麽會做出那種舉動呢？

  真的是因為當年的那位功高蓋主，這才逼得君皇失去了分寸嗎？

  可是，聽說當年的那位和君皇明麵上是君臣，暗地裏卻是好友。

  真要是功高蓋主了，完全可以用更好的辦法來解決。

  這件事，柳寧宇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秦子墨沉默不言，目光直視著遠方。

  “閣主，從沒聽你講起過自己的家鄉，你是哪兒的人？”

  柳寧宇總覺得秦子墨藏著很多的心事，或許與當年南玄國的大變有關。

  “怎麽？

  你這是要打探我的底細嗎？”

  秦子墨反問一句。

  “那倒沒有，我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要是閣主不方便說，可以不回答。”

  柳寧宇聳了聳肩，看起來滿不在乎，實則對秦子墨真正的來曆更加感興趣了。

  我是哪兒的人，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想知道。

  秦子墨從記事開始便一個人流浪，沒有親人，從未理會過家庭的溫暖感覺。

  見秦子墨不願談及此事，柳寧宇索性不問了。

  不久後，兩人分別去了齊州等地，十天的時間找到了隱居在市井鄉野的三位老臣子。

  秦子墨將君皇顧星辰親筆所寫的請書奉上，好言相請。

  除了其中的一位年事已高，身體有恙以外，其餘的兩位都表示願意再為南玄國盡一份綿薄之力。

  總的來說，這一次的結果還是比較好的。

  有著秦子墨的親自相請，給足了這一批老臣的麵子。

  所以，這些老臣明白皇朝還記得他們，願重操舊業，鎮守皇朝一方。

  轉眼間將近二十天過去了，秦子墨和柳寧宇終於回京了。

  這段時間，兩人都沒能好好休息，現在總算可以坐在內閣品一杯茶水了。

  不過將近二十天而已，京城倒是沒有出什麽事情。

  在顧星辰的部署下，南玄國基本上恢複了朝政的秩序，填補了很多地方的官位空缺。

  白虎堂主李南和朱雀堂主楊冰兩人不辱使命，除了少數的幾個身體不適的人，其餘的老臣都回京述職了。

  有著這批老臣的回歸，南玄國算是徹底安穩了下來，至少內部不會在鬧出什麽大毛病來了。

  秦子墨休息了幾個時辰，便有人跑到了內閣，請秦子墨入皇宮。

  緊接著，秦子墨便入宮了，看到了君皇顧星辰。

  兩人坐在禦花園，頭一次這麽輕鬆的聊天。

  “楚老不願回京，可惜了。”

  秦子墨將楚忠民的話轉告給了顧星辰，並且將書冊完好無損的奉上。

  “孤知道他的想法，他這是心有顧慮，害怕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影響了皇家的尊嚴。”

  顧星辰讓人將書冊收起，此書不說是立國之本，可也有穩固皇朝之勢的能力，極其珍貴。

  此刻，一名禁軍副將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單膝跪地：“君上，邊疆加急密報。”

  嗯？

  頓時，顧星辰和秦子墨兩人都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