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到底是什麽東西？”

  以諾一邊喊著，一邊奮力揮砍焰形劍將一個活死人斬為兩截，藍色的火苗陡然從活死人的殘軀上燃起，但它並沒有就此斃命，而是繼續掙紮著爬向以諾，破碎的喉嚨裏發出陣陣哀嚎。

  “我們必須先逃離這裏！”

  羅波安的太陽穴兔兔直跳，他刻意回避以諾的這個問題，因為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不知道為何觀察者會變成如此模樣，他不知道北嶽山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們必須去那裏，不單單是為了得到通往最後一塊兒碎片的工具，更是為了找到災變的原因。

  “挪亞！”

  羅波安喊了一聲，在活死人堆裏不停廝殺的挪亞立刻掉頭，他輕鬆的幹掉了擋路的三個活死人，從缺口中衝了出來。挪亞向羅波安點點頭，然後凝聚起強大的力量，用手砸向地麵，這並非羅波安教授他的方法，但這種使用方式的確十分管用。大地被撕裂，冰雪和土石衝天而起擋住了活死人前進的路線，不少活死人更是陷落到破碎的大地之中被瞬間埋葬。

  “我們走，以諾！”

  羅波安一掌將一名活死人的胸膛擊碎，他順手合掌劈斷了那個活死人的手臂，並將斷臂上的觀察者身份記錄裝置扯下。以諾此時從羅波安的身邊躥過，羅波安隨後撤退。挪亞倒退兩步，他似乎還在欣賞自己所造成的可怕災難。

  “挪亞！”

  羅波安再次喊了一聲，挪亞這才轉頭跑了起來，幾個起落後，挪亞便追趕上了羅波安和以諾，但他並沒有繼續向前狂奔，他忠心耿耿的護衛著兩人向北方的冰天雪地中跑去。

  羅波安不再關心挪亞的舉動，他一邊奔跑，一邊回頭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下還在嚎叫的活死人大軍，他注意到在漫天灰燼之中，更多的模糊身影在聚集，那些活死人還在不斷的增多，就好似整個北方都已經陷落，這些邪惡的鬼魅正準備南下將這個世界吞噬殆盡。

  “它們到底是什麽？”

  以諾邊跑邊追問，他可以與那些怪物戰鬥，但他依舊對此感到毛骨悚然，因為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冒險生涯中遇到的怪物會是一群死人。

  “能量還在繼續變得混亂！”

  挪亞忽然說道，他抬起頭好奇的打量著漫天飛灰，“十分黑暗，遠遠超過我們淨化的那些虛無之力！”

  羅波安感到一陣眩暈，他似乎覺得自己發生了些許細微的改變，他立刻停了下來。羅波安抬起手臂，皺眉不語。

  “怎麽了，羅波安師父？”

  以諾也停了下來，男孩兒氣喘籲籲的扛著焰形劍，他心有餘悸的看著一片模糊的冰天雪地，他們逃亡的速度很快，如今已經看不到那些活死人的身影了。

  “蒙上口鼻。”

  羅波安撕下衣服上的布條蒙住口鼻，他越來越感到不安，他似乎覺得有些事情正在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但是他不知道哪裏出了毛病。

  時間開始快速流逝，這就是羅波安如今最直觀的感受，他甚至覺得毀滅並沒有被控製住，反而更加迅速的在逼近。羅波安再次想到了那些在樹林內偶遇的蒙麵人，那些也像是活死人一般的詭異存在，但它們並沒有像這些活死人一樣瘋狂。

  “為什麽？”

  以諾撓了撓頭，“為啥要蒙麵？”

  “灰燼。”

  挪亞接口說道，“羅波安師父認為這些灰燼中所蘊藏的黑暗力量會腐蝕心智。”

  以諾睜大雙眼，“難道那些活死人……”

  男孩兒立刻將焰形劍插在雪地之上，然後從鬥篷上撕下布條蒙住口鼻，“我可不想變成它們那些東西，羅波安師父，它們、它們真的會是空中的這些灰燼弄成那個樣子的？”

  羅波安搖了搖頭，“我不能確定，但小心為上。”

  挪亞看了看羅波安，羅波安與他對視了一瞬間，便移開了目光，他知道挪亞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因為羅波安顯露出了一絲恐懼，而且他在撒謊，他覺得蒙麵也無法阻止這種灰燼之中的黑暗力量的滲透。

  “你怎麽不蒙上臉，挪亞？”

  以諾的話從蒙麵的布後麵說出來含糊不清。

  “我和你們不一樣，這些灰燼即便真的能腐蝕心智，也無法影響到我。”

  挪亞轉頭向以諾笑了笑，那笑容十分僵硬，就像是木偶的臉上刻上的痕跡。

  “我們繼續向北。”

  羅波安說道，“我們必須拿到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當然，羅波安師父。”

  挪亞沒有多說什麽，他看到了羅波安收到衣服內的那個手表模樣的東西。

  三人繼續在冰天雪地之中跋涉，路過的幾個村莊都已經成了無人區，裏麵的房屋有些已經倒塌，牲畜的屍體殘缺不堪的被凍結在冰雪之下，顯然什麽東西啃食了它們。羅波安不敢冒險食用這些牲畜的肉，他們隻是找了些還保留著的麥子煮粥吃。但好在挪亞時不時的能打到一些野兔，他們不至於饑腸轆轆。

  但越向北走，灰燼便越來越濃重，太陽被遮蔽起來，全世界霧蒙蒙的一片，幾乎辨別不出來方向。羅波安憑借著觀察者的記憶還能找到準確的道路，隨著接近那些人類僧侶建立起來的大圖書館，羅波安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希望那裏不會被毀滅，可是他也知道，既然就連觀察者都會走向毀滅，那些凡人又怎麽可能逃過一劫。

  當大圖書館的輪廓真的展現在三人的麵前之時，羅波安心情複雜的停下了腳步，他不敢繼續前進，因為他會麵對一個自己不願看到的結果，但是他不得不去，因為這是通往北嶽山的群山之中的必經之路。

  “這是哪裏，羅波安師父？”

  以諾眯縫著雙眼眺望著遠方在灰燼籠罩下的高大城牆。

  “大圖書館。”

  羅波安輕聲說道，“真理之地。”

  “那裏有什麽？”

  以諾好奇的問道，他沒聽羅波安說過這個地方。

  “知識。”

  羅波安說道，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挪亞一直都在注視著羅波安，但是這個神秘的男人什麽都沒有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