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自己的靈晶仆，真是奇怪的走向。而且說服自己的人格片段就如同說服自己一般困難。

  不能靠著力量脅迫，必須讓它懷著好意協助自己。盡管看似兩者並無差別，但若能讓對方主動答應提供協助，今後會比較輕鬆。

  “啊，辯論嗎？如果主人願意的話。”雖然這麽說著，眼前幻化為老人模樣的靈晶仆卻毫無尊重的感覺。

  這種態度讓顧咕咕露出苦笑。

  看來首先是確定上下級的關係，盡管一定的親和感有的時候會有助於效率的提升，但是如果不能確定主導和忠心的話就沒有用處了。

  上下級，甚至是君主的話，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副姿態呢？麵對靈晶仆，假設麵對的是自己，想要讓自己屈服的話，該采取何種態度才正確？

  顧咕咕將視線移向窗戶的方向。上級控製下級，君主控製臣子，需要就是敬畏和神秘。敬畏讓人除了履行職責外不敢，不敢說、不敢問、不敢亂想；神秘讓人聽不到、看不到、想不到、猜不到。

  神秘是已經辦不到了，它知曉自己的所有；敬畏也沒法短時間之內培養起來。

  那麽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利害關係——也就是所謂的，“我會給出一個你無法拒絕的條件”。

  “主人，怎麽了嗎？”

  顧咕咕這才發現自己有點太過於深入自己的思考，而把靈晶仆晾在一旁了。他發出了一聲鼻音，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愚蠢。

  也許是認為這是身為主人的顧咕咕在嘲笑身為造物的靈晶仆，顧咕咕看到那個老人模樣的臉龐上，表情變得僵硬。

  將一個老人弄成這樣，顧咕咕不由得覺得自己的態度太過於失禮，但是對方並非真正的老人，而且身為上級、主人、君王之類的，他不能道歉。這樣的矛盾中，他不由得又有些自我厭惡了。

  回到正題上來吧，君王一般的語氣、儀態究竟是如何的呢？

  不管如何，他需要盡快摸索著，來完成眼前的考驗。

  “既然我為你選擇的是智者，那麽你能夠擁有抗拒我命令的自我程度，著實令我很高興；但是既然你是智者，想必不需要我說，你也能夠想到我能夠說出哪些你不能拒絕的條件吧。”

  “非常抱歉主人，我還是不太懂您的意思，可以的話，還是請求您從頭到尾說給我聽。”

  顧咕咕略作停頓，仔細觀察著對手，老人模樣的偽裝下，瞳孔深處卻有著某種情感的搖曳。

  必須趁熱打鐵，讓它好好地明白什麽是上下關係。

  “你其實害怕的並不是神明，因為你和我一樣有著那幾天晚上不眠不休謹慎分析和調查的記憶，所以明白神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害怕的其實是要守護著一個沒有守護對象、沒有可教導對象的城鎮吧。”

  顧咕咕定睛注視著它，它似乎在顫抖。

  “不愧是主人，居然能夠洞察我的想法……是使用了靈能嗎？”

  “不，隻是因為我無限地了解你而已，畢竟你是我的一部分。”當然你也無限地了解我。

  “主人，正如您所說，您帶著您熟識的人離開之後，留下了的我對這個城鎮自然也就是陌生的了。身為智者，無法教導；身為主人的仆人，無法侍奉左右；身為主人留在此地的眼睛，也無法鼓起所有的激情來進行監管工作，這都是不可的。”靈晶仆似乎真的有懺悔的意思，但是顧咕咕明白，這是自己的人格意識陰陽怪氣地在這裏拐著彎罵他呢。

  “是嗎，自己說出自己的罪責以此來希望我毀掉你，然後讓人格片段重新返回到我的心靈之中嗎？”

  半跪在地上的老人發出計謀被識破的悲鳴。

  “自掘墳墓絕沒好事。”

  靈晶仆抬起頭來，似乎有話想說，但顧咕咕毫不在意，繼續說了下去。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好了，我知道，身為智者，你必須滿足自己指導和教育他人的欲望。隻是這個他人究竟是以什麽範圍而言？”

  “主人的意思是？”靈晶仆的臉上寫滿了不解。

  “你掌握的才能，全都是靈能，也就是心靈的力量。所以你是想要教育和指導他人靈能吧。”

  靈晶仆的視線垂下去，然後再度轉向顧咕咕。很顯然，他希望陪在主人身邊，因為就目前的情報來看，主人似乎是附近唯一的心靈術士。

  “你擁有著幾乎和我同等的記憶，那麽你應該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實力並沒有停滯，反而因為能夠自主創造性地施用靈能，而擁有了許多更為靈活的效果。”顧咕咕突然說道了似是無關的話題。

  “屬下愚昧，主人的意思是？”

  “也就是說，即便是滿級的我也在不斷成長著，而且很多時候我並沒有施用靈能，卻依舊憑借著其他的能力做了很多的事情。”深呼吸一口氣，似乎是抓到了重點一般的顧咕咕調整了一下語速，“那麽我自然相信著被我灌注了靈能之後，隻有六十級的你，也有著不可估量的進步空間。”

  顧咕咕注意到，對方驚訝地抬起了頭。很好，就是這樣的氣勢，保持下去。

  “這些進步空間可並不是全指靈能的方麵，更多是——知識！”

  “這裏是王國的南境的最南邊，繼續南下就是亞人們的天堂。現在你知道西邊有聖王國，東邊有帝國，你還知道在不知道某個方向有著精靈、龍的王國。但是再具體一點呢？”

  “例如在西方，王國與聖王國之間有片荒野，你知道那裏的詳細地形，出場何種資源，以及有何種魔物棲息嗎？”

  “你是智者而非教師吧。你不覺得作為智者人格來說，你現在的知識和力量少得可憐嗎？不管是靈能方麵還是其他的方麵。是的，你是靈晶仆，我的仆人，我的一部分，你自然比我弱小，或許無可奈何。但是你和我不一樣，我是個想要回家的可憐人，而你是智者。想要做一個好老師的話，首先要對於知識足夠地了解吧。”

  “或許靈能方麵的知識你無法指導我，當我離開之後你更是連一個可以略微提出一點建議的存在都消失了。但是你真的認為一名智者能夠教育的隻有區區靈能，區區神秘側的一隅？”

  靈晶仆一語不發，偷看著顧咕咕，顧咕咕自然捕捉住了他的反應，但勸誘還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