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說話要講證據，你說我私吞集團的錢，證據呢？”牛海寬一副無賴模樣。

  葉老夫人聽得不耐煩，喝斥道：“海寬，你有事趕緊說，沒事走人。”

  “姨媽，我當然有事。”牛海寬橫了哥哥一眼，接著一副諂媚樣來到葉老夫人麵前給他揉胳膊：“姨媽，我那個集團副總裁幹了也有快五年了，是不是該給我扶正了？”

  “再幹五年再說。”這回，葉老夫人回絕得更痛快。

  牛海達忍不住在旁邊譏笑：“幹得不咋樣，想升職倒想得挺美。”

  牛海寬氣得咬牙切齒，如果麵前這個老太太不是自己姨媽，不是集團最高領導，他才懶得在這廢話。

  “再幹五年？再幹五年說不定你都——我哪有時間等。”牛海寬小聲嘀咕一句。

  這下不但葉老夫人被氣著，就連韓文軒都聽不下去了。

  他說道：“兩位，你們是老夫人的外甥？”

  “關你什麽事？”兄弟倆這回倒是默契。

  韓文軒道：“沒事，我隻是確認一下你們與老夫人的關係。不然在我這個外人看來，還以為你們是強盜，土匪。”

  “你罵誰呢小免崽子？”牛海寬一身匪氣，舉手就要打。

  葉老夫人不緊不慢的說道：“把手放下，這家裏有我在，還沒有你動手的資格。”

  牛海寬放下拳頭，老太太明顯偏袒這小子，他真是不明白這小子哪裏好，竟然叫老太太這麽護著。他狠狠瞪了韓文軒一眼，隨後坐到一邊不說話了。

  牛海達板著臉拿出官場氣勢，居高臨下道：“小夥子，我們在談家事，你最好回避一下。”

  韓文軒冷笑：“你剛才進門要談事之前為什麽沒讓我先回避？還不是你們一開始就沒拿我當回事。現在我隻不過說了句實話而已，你才意識到我在場聽到你們被老夫人拒絕會傷了麵子，這才想起來讓我回避。”

  牛海達臉色鐵青：“剛才的確是我疏忽了，現在，我請你回避。”

  “我會回避的。不過在離開之前，我有些話要說。”韓文軒說道：“聽你們與老夫人的對話，我知道你們應該是老夫人身邊最親近的人。你，一個城建副局長，身在官場，但卻還想著把手伸向老夫人的集團，幹預她的經營——你覺得你做得對嗎？”

  “我做得對不對用不著你這個毛頭小子來教訓。”牛海達氣憤道。

  韓文軒不理他，轉頭看向牛海寬：“你身為集團副總裁，每年的分紅應該就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但是你好賭，喜歡喝酒，整天花天酒地，那些分紅大概也早被你揮霍一空。現在你想做集團總裁，好掌握更多的權力。這樣一來，你每年的進賬就會增加一大筆。”

  “你小子放屁，少胡說八道。”牛海寬罵道。

  韓文軒笑道：“你們罵我，憎恨我，用仇視的目光盯著我，就說明我全說中了，正好猜中你們的小心思。其實你們怎麽做事我無權幹涉，但我想說的是，你們在向老夫人開口要利潤之前，有沒有想過先付出些什麽？”

  “老太太比我們都有錢，我們付出什麽？”牛海寬反駁道。

  “這話不該從你這個副總裁嘴裏說出來，太沒水準了。”韓文軒冷笑道：“我說的付出，不是金錢財務方麵，而是——感情。”

  牛海達牛海寬兄弟倆麵麵相覷，葉老夫人嘴角勾起，對韓文軒接下來的話倒是很感興趣。

  韓文軒接著說道：“我每天都來這裏練功，但這麽多天，我也僅僅隻見過你們出現兩次。換句話說，你們很少來這裏看望你們的姨媽。難道，你們真忙到抽不出一點時間來陪她說說話，吃吃飯？我是不信的。”

  “你們知道老夫人喜歡吃什麽嗎？你們了解她的口味嗎？你們知道她在閑來無事的時候喜歡做些什麽來打發無聊的時間嗎？你們有沒有想過，越是上了年歲的人，越希望有家人的陪伴？”

  韓文軒字字誅心，說得兄弟倆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葉老夫人微閉起雙眼，感慨萬千。

  “抽不出時間，隻能說明你們心裏沒有她，沒有這位給你創造財富的長輩。”韓文軒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老夫人在年輕時就已經積累了大筆的財富，她一定沒少給你們花錢，供你們讀書，或者給你們買吃的用的。做人應當感恩，但是我從你們對老夫人的言語和態度中，一點看不出來你們在感激她。相反，我隻看到了索取！”

  兩個中年男人被韓文軒說得啞口無言，很沒麵子，於是心裏就越發對韓文軒感到厭惡。

  “你個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麽？你了解我們家嗎？”牛海寬罵道：“我還沒問你呢，你是什麽人？來我們家幹什麽？是不是想攀高枝騙我姨媽錢來的？我告訴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動歪心思，早晚有一天我讓你得到教訓。”

  “你在威脅我？”韓文軒笑了：“說實話，這些天我聽到過的威脅的話已經很多，我早就不在乎了。多一個威脅還是少一個威脅，對我來說沒區別。”

  牛海達打著官腔，道：“小夥子，你還年輕，這世上很多事情並不是你眼睛看到的那樣。我勸你回去好好學習，把心思用在學業上，將來用你的實際能力去做大事。”

  韓文軒挑了下眼眉，道：“對，我的確閱曆太淺，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我看不明白。但我知道一件事——狗是最忠誠的動物，有時候連人都比不過它。”

  “小子，你在罵我們不如狗？”牛海寬氣極敗壞：“信不信我現在就找人廢了你？”

  “你要廢了誰？”葉老夫人終於出聲，“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氣憤道：“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姨媽，你也聽到了，這小子變著法的罵人呢。”

  “罵你又怎麽了？他說錯了嗎？”葉老夫人嚴厲道：“你們就是狗都不如，天天算計著從我這裏得好處。都走吧，讓我清靜清靜。”

  牛海達牛海寬兩兄弟對視一眼，又同時惡狠狠的瞪了韓文軒一眼，這才雙雙離開書房。

  韓文軒扶葉老夫人重新坐下，道：“解氣了嗎？”

  葉老夫人微笑著說道：“我讀佛法這麽多年，一心聽佛的話。佛說，要一心為善，要寬待他人。可是佛沒有告訴我，我該如何化解心中的悲涼。有些話我說不出口，沒想到你替我說出來了，難為你了！”

  “不難為。”韓文軒道：“這些話憋在心裏好久了，今天有機會可以罵出來，我心裏也痛快。他們會不會憎恨你？”

  “憎恨？”葉老夫人冷笑：“我這麽大年紀，還怕他們憎恨？沒有我，他們哪會有今天，一個個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得寸進尺，真是讓我寒心。”

  “奶奶，你也別太往心裏去。”韓文軒說道：“他們不關心你，有我呢，還有我師父，我們就是您身邊的親人。”

  “好，好孩子。”葉老夫人撫摸著韓文軒的頭：“真沒想到，你這麽懂事。”

  “那您還要獎勵我點什麽？”韓文軒打趣道：“要不，再給我一盒點心吧，我帶回去給我媽嚐嚐。”

  “哈哈哈——”葉老夫人被逗笑了，把剛才的不愉快一並扔到腦後。

  她說道：“行，想要多少我都給。”半山腰，一輛黑色奔馳車和一輛帕薩特一前一後停在下坡路上。

  牛海達身居官職，凡事要低調，所以他開的車子是僅僅隻有十幾萬帕薩特。

  而牛海寬是集團副總裁，他的座駕有時候更代表門麵，所以他駕的是上百萬的奔馳車。

  兄弟倆靠在帕薩特車身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腳下扔了一地煙屁。

  “大哥，那臭小子什麽來頭？說話那麽衝？”牛海寬氣憤道：“老太太跟他什麽關係？好像很看中他的樣子。”

  “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麽來曆，指不定是老太太從哪撿回來解悶用的。”牛海達狠抽一口煙，味出灰色的霧氣，說道：“不過這小子嘴皮子倒是厲害，剛才說得咱倆一句話都接不上，真特麽丟人。”

  “是啊大哥，而且我看得出來，老太太還挺護著他。”牛海寬相當不服氣：“不會是老太太在外麵的私生子吧？”

  “你嘴裏能不能有點靠譜的？”牛海達白了一眼弟弟。

  他把抽了一半的煙扔到腳下，狠狠碾碎，說道：“不管怎麽說，這小子讓咱們吃了癟，我們也不能叫他好受。得想個辦法。”

  牛海寬也把煙頭扔掉，陰陽怪氣道：“哥，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

  “你雖然是個副局長，但是那個位置能有多少工資？不夠你花的吧？”牛海寬半試探半認真的說道：“你這些年沒少把手伸到集團裏來，是不是想著坐集團總裁的位置呢？要不然剛才你怎麽那麽攔著，不讓我升職？”

  “哼。”牛海達冷笑出聲：“你自己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給你個副總裁當當都高看你了，自己心裏沒數？”

  “哥，不帶你這麽打擊人的，怎麽說我們也是親兄弟，到任何時候我們得是一條心。”牛海寬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我把總裁的位置讓給你，我還當我的副總裁，以後集團裏就我們哥們說了算，如何？”

  “說得輕鬆。怎麽當？老太太雖然年歲大了，但是精神頭好得很，我看她再活十年八年不是問題。隻要她在位一天，你我都別惦記著總裁位置。”

  “那還不簡單，想個辦法讓她及早歸天不就行了。”牛海寬大大咧咧的說道。

  牛海達謹慎的看了看周圍：“這種話你也敢說出口？”

  “哥，別繃著了，你雖然沒說出口，但你心裏也是這麽想的。這種話你不能說，總得有人替你說吧？我就當那個惡人好了。”牛海寬道：“怎麽樣？幹不幹？”

  牛海達又點燃一支煙，狠吸了一大口。

  煙霧慢慢從他口中吐出，彌散在麵前，使得他焦慮又不安的臉看起來有些朦朧。

  “這事得從長計議。”牛海達慢吞吞的說道。

  “行，那咱們就算達成共識了。”牛海寬笑道：“這事你不用費心，我來辦，你隻要當我的後盾就行。不過有一條先說好，萬一出了事，你別把責任全推到我頭上就行——咱倆不但是親兄弟，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衛龍會最早是青幫的一個分枝，百年前建會之後在龍老大的帶領下幾十個兄弟闖天下，打得一片江山。後來國家危難時期，整個衛龍會扛槍持棒與當時的侵略者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