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等閑變作故人心
作者:
南風驚春 更新:2020-05-29 08:45 字數:2361
玩笑是歸玩笑,秦祁還是想不出來哪裏有父母會舍得和孩子你死我活。
再者沈扶月一身貴胄氣,平素生活的小習慣可以說是挑剔,怕是金玉罐子裏泡出來的。
這種家庭的子女能和父母有什麽你死我活的過節?
越想秦祁越覺得摸不到頭腦,又想到什麽,說:“曲然中秋怎麽說?”
“她說家裏有變動,想回去看看。”
秦祁終於把櫻桃梗摘幹淨了,卻不著急吃,撐著頭道:“得,為師開恩,帶著你去。正巧慶穀離金陵不遠。處理完了帶你去金陵玩一玩。”
沈扶月:……
她本來就是隨意扯一個借口出去的,帶上秦祁,還不如不下山。
秦祁不樂意了:“這什麽表情?怎麽著不樂意?那就呆在山上吧你。”
沈扶月歎氣:“何時出發?”
“明天吧。”
敲定時間,沈扶月便要告退了。
“等等。”秦祁喚住她,把裝著櫻桃的白瓷碗往她那推了推:“給你吃。”
……
沈扶月屬實理解不了秦祁的思想。
其實秦祁並沒有什麽特別鍾愛的吃食,說是喜歡吃櫻桃,天大的氣看在櫻桃的麵也能消下去,不過是給那幾個總是自以為惹自己生了氣的師兄們一個台階下。
他哪裏有那麽容易動怒。
沈扶月端著櫻桃瓷碗回去,試圖把這種甜膩的果子喂給小狐狸,惹得這狐狸一陣吱哇亂叫。
最後還是沈扶月老老實實的一顆一顆吃下去了。
是挺甜,太甜了。
第二日,沈扶月收拾完行囊,卻是跟著秦祁到了前門的養馬場。
養馬場不大,但馬多,不會禦劍的弟子收到外派任務會來這裏找匹馬走。
到了地方的秦祁才想到沈扶月可能還不太會騎馬:“會騎馬嗎?要不換馬車?”
沈扶月搖搖頭:“我試一試。”
秦祁笑:“行。給她牽匹溫順的。”
便有弟子給沈扶月牽來一匹溫順老馬。
誰都沒想到,這馬見麵先給沈扶月表演了一個曲蹄跪地。
秦祁側頭對身側的人道:“你這馬訓得還挺乖。”
那人也懵:“天地良心,我這裏所有的馬都有自己的靈識,故而也有幾分野性,誰敢這麽馴馬?”
竊竊私語的兩人看沈扶月淡定的接近那匹老馬,先是抬手摸摸它頭,又小聲說了什麽。
那老馬竟然低下頭,整匹馬似乎怕極了身側的這個人。
沈扶月無奈,小聲道:“乖。”
那馬還是瑟瑟。
她隻好回頭道:“有膽大一點的嗎?她膽子太小了。”
秦祁瞧著有趣,抬抬下頜:“換吧。”
沒想到烈馬也是,見到先給沈扶月跪下,馬頭恨不得埋在地下。
沈扶月知道原因。有些動物遠比人類更靈敏,能聞到她身上“神”的味道和“魔”的味道。加上她身上還壓著魔界之火,估計在這些動物眼中,自己就是一個甘心墮魔的上神,自然害怕的很。
真是……
沈扶月無奈回頭:“他還是膽子太小。”
養馬場的人都炸毛了:“長老,我這……”
“不怨你。”
秦祁望著沈扶月笑,說完便提高聲音道:“後山有兩隻仙鶴,勉強也能駝個人,就是脾氣不太好。走吧,看看去。”
沈扶月也隻能答應,她現在尚不能禦劍,慶穀又那麽遠,總不可能走過去。
眾弟子:啊搖光長老又不做人了。
後山確實是有仙鶴,不過那是行淵道人的坐騎。
行淵道人何許人?
那可是五位長老的師尊,如今已然位列仙班。他飛升之後這倆鶴其實也跟著走了,但是後來又回來了,說是仙長特意派下來守護靈山的。
可那倆那是守護靈山的仙鶴麽?那倆是靈山的鶴祖宗。
這倆隻鶴誰都不搭理,誰都不帶,整天就在後山最深的懸崖邊撲棱著翅膀飛來飛去,仙到沒朋友。
說來也是,五位長老要麽是有自己的坐騎,要麽是能禦不同的劍閃瞎人眼,誰需要這倆仙鶴啊。
至於弟子……
仙鶴:嗬嗬,不如我大翅膀扇你一下你滾過去也挺快的。
那誰能馴服他倆啊。
於是知道的弟子都暗搓搓的跟著看戲。
後山難得一次熱鬧非凡。
靈山其實占地挺大,畢竟涵蓋了幾座山。後山更甚,所謂後山,就是靈山往後所有沒人的地盤,那可不是幾座山的事了,甚至還直接接壤一小片內陸海。
秦祁領著沈扶月慢悠悠的到了懸崖邊,探頭向下看了一下:“那倆又飛哪去了?整天不在窩裏呆著,就知道亂飛,那天惹了我拔毛燉了。”
沈扶月:有被內涵到哎。
他話音剛落,底下傳來一聲鶴鳴,清澈嘹亮,是九天之上的清音。偷摸看戲的弟子們皆心神一陣,恍惚在這一聲鶴鳴之中窺到瑤池的光華。
秦祁不為所動:“勞煩幫個忙,重操舊業一下,當兩日我的坐騎。”
懸崖下掀起長風,一隻通體玉白的鶴乘風而上,在天際盤旋兩圈,才落在秦祁麵前,竟然口吐人言:“那麽多年你腦殼裏的水還沒控幹淨?”
……
哇哦,搖光長老第一次被隻鶴懟呢。
所有人都沒發現,沈扶月的眼神冷了幾度。
“兩個選擇,要麽答應,要麽我把你毛給剃了。”秦祁哼笑,抬抬手指,兩把劍應聲而起。
“好劍。”白鶴不禁讚歎。
秦祁:我覺得你在內涵我而且我不需要證據,先給我死了再說。
於是兩把劍立刻朝白鶴刺去。白鶴自然不是吃素的,鼓翅而起,全力一飛便幾乎到了天際。
可那兩把劍依舊如影隨形。
白鶴心下一凜,側身避過一把劍,又在半空拉了一個急轉。
依舊沒甩掉。
能夠精準的控製極遠處的長劍,速度還那麽快,這一息已然能見秦祁實力確實是深不可測。
白鶴落地,兩把劍便乖巧的繞著秦祁飛,似是有自己的意識。
“行行行,帶帶帶,怕了你了。”
秦祁便笑,到:“小白呢,怎麽不見它?”
白鶴看他那倆長劍終於你在虎視眈眈,鬆口氣,開始梳理自己的白羽:“底下呢。”
秦祁朝沈扶月抬抬下頜:“小徒弟,看你的了。”
沈扶月點點頭,也探頭看了看懸崖之下:“我試一下。”
說著,她腰間的鶴歸顫了顫,然後像是被什麽拔了出來,又後繼無力,落在地上。
靈力還是太低。
沈扶月拾起鶴歸,問秦祁:“禦不了劍,能用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