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鬥很無趣，一方麵，在大殿上有那麽多禁軍和影幽衛在看著，加上前麵儲鴻休又極力反對，這些江湖人也不敢完全施展開手腳，另一方麵，這些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說是比鬥，但是在年宴這種場合，司徒鋃他們也不會真的弄出什麽事。

  “陛下，眼看子時就要到了，是該給各位大臣敬酒了。”司徒軒看了看時辰上前提醒道。

  “哦，好。”司徒宇點頭道。

  等到了夜半的鍾聲響起，司徒宇便立即站起身，想要敬酒，可是按照禮儀，這個時辰可完全不對，需等鍾聲響過三聲後才可以，禮部的一眾大臣紛紛皺緊了眉頭，這禮儀錯的太多了。

  但是司徒宇已經站起來了，又不能逼著他坐回去，就隻能繼續了。

  司徒宇有些緊張地開口道，“祝各位愛卿新年平安喜樂，身體康健...”

  祝福的話也是提早寫好的，但是司徒宇也隻是說到了一半就著急地把酒飲了下去，這等亂了禮數的行為讓底下的大臣都很失望，他們中有不少像儲鴻休這樣的忠臣，本想著司徒宇能有朝一日變成一代明君，但是這一段時間下來，他們是越來越失望。

  林羽琛倒是看出了一點問題，湊到了季懷清身邊，悄悄地問道，“你是不是把你那天算的卦如實告訴了他？”

  林羽琛還記得當初季懷清跟他說過他給司徒宇算過的那一卦，是一個大凶之卦，如果真如他所猜的那樣，司徒宇今日的這些舉動也就可以解釋了。

  季懷清輕輕點頭，“是，這是我們觀龍山和皇室達成的規矩，我不能不遵守，即便他還那麽年輕。”

  季懷清也有些不忍，但是觀龍山也有自己的規矩，要是不如實說出此卦，輕則會被逐出師門，重則會受盡刑罰，被折磨而死，尤其是這種大凶之卦，要是不說，就是欺君，罪過可就大了。

  林羽琛無奈地歎了口氣，司徒宇承受了太多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東西，但是另一方麵來說，司徒宇本身的意誌以及能力也是存在問題的，如今這樣的情況，他那軟弱的性子就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司徒軒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司徒宇的失態，這麽明顯且低級的失態就算司徒宇再是塊朽木也不可能犯的。

  司徒宸知道一些內情，看到司徒宇這個樣子，他也是於心不忍，但是偏偏又不能立即做些什麽，隻能默默地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著酒。

  “五弟今夜倒是很安靜，怎麽？是心情不好嗎？”司徒鋃注意到司徒宸一直在喝酒，便笑著問道。

  司徒宸瞥了司徒鋃一眼，冷聲道，“四哥要是想找罵就直說，做弟弟的會滿足你的。”

  司徒鋃登時一噎，司徒宸這個脾氣他從小就有過見識，當初還為此訓斥了司徒宸幾次，可是每次都是被罵的更慘，甚至還挨過打，從那以後，司徒鋃也就再也不管了。

  “小五，今晚過年，火氣別那麽大。”司徒軒勸道。

  司徒宸淡淡地看了司徒軒一眼，便低著頭繼續喝酒去了。

  一旁的令妃忽然笑了笑，說道，“小五還是那副臭脾氣，這麽多年還是沒改...”

  聞言，司徒宸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也顧不得還有很多大臣在，沉聲說道，“小五？我和你很熟嗎？你算哪根蔥！”

  令妃臉上的笑容如潮水般退去，司徒宸的聲音不小，根本沒有克製，此話一出，頓時大殿裏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們的方向。

  按照規矩，夜半雖然已經過了，但是年宴還是會持續半個時辰，直到過了子時才會結束，所以那些大臣也沒有離開。

  令妃見諸多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雖然受到了羞辱，但是臉上很快又恢複了笑容，說道，“諸位不必緊張，隻是燕王心情有些不好，也是我說錯話了。”

  那些大臣狐疑地看了司徒宸和令妃幾眼，便也沒有再管那麽多，繼續和身旁的同僚繼續聊天去了。

  “看到沒？令妃真能忍啊。”海棠公子湊到林羽琛身旁小聲說道。

  林羽琛微微一笑，回道，“不能忍怎麽把勢力做的那麽大。”

  令妃就是滿玉樓真正的掌控者這件事季懷清、海棠公子以及畢默承他們已經都知道了，也不是什麽秘密。

  起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畢默承的反應最大，他和滿玉樓之間的仇怨還是很深刻的，甚至他還把滅掉滿玉樓作為了自己畢生的目的。

  經過剛才一番鬧劇，令妃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了，誰也不開口，司徒軒、司徒鋃以及令妃正襟危坐，目光直視自己前方的桌子，像是在等待著有人能打破這個僵硬的氣氛，司徒宸則是繼續喝酒，最難受的要數司徒宇了，他已經嚇得快要爬到龍案下麵去了，整個人蜷縮著，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陛下，”最終還是司徒軒先開的口，“尚書令南黎病重，太醫已經前去診治過了，這次南大人的病...有些嚴重，所以還請陛下尋個時間去探望一番，以示天恩。”

  司徒軒此話一出，令妃以及司徒宸的注意力立即就被吸引了不過兩人隱藏得都很好，沒有讓人發現異常。

  雖然這件事很正常，但是司徒鋃立即就意識到了這件事有些不對勁，便也提高了注意力。

  “王叔看什麽時間合適？”司徒宇問道。

  “就初八如何？那天出行也很方便。”司徒軒笑道。

  “好，全聽王叔你的。”司徒宇依舊是沒什麽自己的想法。

  林羽琛早在司徒軒進言的時候就把注意力都集中了過去，他唯一不確定的就是司徒宇要出行的時間，這一下這個問題他也解決了。

  “初八...”林羽琛小聲念叨了一句。

  心裏暗暗記下這個時間，林羽琛打算等年宴過後再找個機會和閆鬆徽商量一下，看看那天影幽衛的守備情況以及出行路線。

  時間悄然流逝，子時剩下的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也該到了一眾大臣散去的時候。

  儲鴻休也向殿外走去，但是剛準備邁出大門的時候，他又收回了腳步，轉身向林羽琛幾人的方向走了過來。

  儲鴻休走到季懷清麵前，用請求的語氣說道，“季道長，之前你便給我算過一卦，不過已經是幾年前了，如今我想再求一卦，不知可否？”

  季懷清想了一下，點頭道，“儲大人為國為民，這點小事當然沒有問題，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一會兒吧，儲大人方便嗎？”

  “當然。”儲鴻休笑道，便連忙帶著季懷清向外走去。

  “你們先回去吧。”季懷清對林羽琛幾人說道。

  事實上，儲鴻休是見過林羽琛的，在祭典上林羽琛露過麵，不過儲鴻休知道，林羽琛不是真正的季懷清的徒弟之類的人，隻是幫忙的，所以也沒打招呼。

  “你們跟我走吧。”司徒軒這時也走了過來，他剛才也看到了儲鴻休和季懷清說了幾句話，便問道，“季懷清被儲鴻休叫走幹什麽去了？”

  “算卦。”海棠公子回道。

  “哦...”司徒軒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就帶著三人向外走去。

  一路出了皇宮，林羽琛卻是在心裏盤算著，這次他被司徒軒帶離了皇宮，下次要怎麽進來，初八，時間說緊不緊，但是說寬裕也並不寬裕，得盡快找個機會再進來一次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