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問心
作者:
夜半君 更新:2020-06-25 01:22 字數:2722
“連傳說中那位以無敵為名的至強者,也不見他打破桎梏飛升入仙。成就千百年來沒有人再能完成的壯舉。”
陳時命扣心自問,“若有朝一日,仙途不可再行,大限將至之時——他會不會如這些人一般窮凶極惡,做出如此惡事?!”
……
……
要是叫少年現在回答,他會堅決地回不會二字。
人一載不過百歲,凡人壽元至多兩個甲子,修士突破可增壽,此外少年也聽聞過增加壽元的丹藥、天材地寶之類。
壽元雖然可以增加,但天道尚有極數,要是活的時間長了,最終還是走到那山窮水盡的地步,到時候的陳時命是個什麽模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
人越老就越怕死,這句話對於修士更適用,任誰修行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不曾觸及大道,更遑論是成仙——
就算在大限將至之際,多年來對仙途堅持變成仇恨與憤慨,陳時命也不會訝異。
“修士的欲望遠遠大於常人。”這是少年悟出的一個道理,他所見的修士就是這般。
那群惡徒如此,陸貳師兄也是如此,就連他自己……在進入紅禾穀後也是如此。
修行需要靈石、買丹藥需要靈石……甚至吃飯也要花靈石,在踏入仙途後,他對靈石靈物的欲望開始變大。
在景陽鎮時對於少年來說,有一靜僻之處吸收靈石便滿足了,而在飛船之上,嚐受到靈食的滋味後,就變成了若是每天能安靜修煉,吃上一頓靈食就極為滿足。
可現在不僅僅是對一餐一地的需求,還有對於各種丹藥、技藝、戰技的渴望。
現今入宗不足一月,陳時命就發生了許多改變,有多的、也有壞的,若這樣下去,他連自己十年後是什麽模樣都不敢想。
……
……
小林似乎被少年的心事所染,也變得寂寥,連夜風撫動樹葉的“簌簌”聲也消失不見。
再往前,樹木戛然斷開,隻餘下九重天上灑落於小道的月輝。
恍若陳時命自一個充滿詭譎、盡是陰影的世界中踏入了一條由皓月鋪下的通天之路中。
——
陳時命看著河麵倒映出的月影怔住,眼神平和,可他此時的心緒卻比李輕塵還要雜亂……剪——剪不斷,理——也隻是越理越亂。
河麵明月帶著兩分水的蕩漾,七分皓月的明亮,剩下的一分寒意卻出乎意料地讓少年感受到滿滿的柔和。
陳時命昂首,九天上的皓月看似柔和,實則蘊滿寒意,叫人觸碰不得,也許,
“也許這才是日月恒古不變的原因吧。”
少年終歸是閱曆太淺,有一心問不得解,便隻能藏於心,隻待日後解答。
“唉——”河邊響起一道長歎。
片刻後,隨著“撲通”一聲,陣陣漣漪打碎月影,當水麵恢複平靜月影重新降臨時,先前站立在河邊的少年了然無蹤,隻有一件黑衣安安靜靜地躺在青石上。
……
……
……
夜間河水滿是涼意,陳時命入水後被涼意沁了心神,非但不冷,反而如身至盛夏撲麵而來的涼風一般。
他憋著一口氣,借著涼意將心神沉入體內,一瞬間就進入了入定狀態,先前擾人心神的疑問沉入河底,憂思也隨之消散。
同昨夜一樣,細細密密地小氣泡從陳時命體表冒出,而陳時命此時的心神落入識海之中,肉體的變化一清二楚地落在他的感知中。
少年感受到身體正在發生一些奇異的變化。
——
不論白天黑夜,隻要在陸地上行走時,陳時命皆是以口鼻呼吸,這一點上毋庸置疑的。
以口鼻呼吸近乎是本能,自娘胎中一出來就是如此,可此時——陳時命能感覺到他躍入水中前吞下的一口氣正緩緩往丹田的位置落下去。
在水中緊閉口鼻,便隻能依靠那一口氣殘喘,伴隨著氣息沉下,少年的腹部逐漸滾燙起來,就如同有人在他肚中生火做飯一般。
這股熱量一點一點自腹部蔓延到全身,即使這沁人心脾的涼意也不能壓下這股熱量,陳時命隻覺得愈來愈熱,當這股熱量到達頂峰之時化為一道熱流淌過他的四肢百骸、五髒六腑。
他在識海中甚至能感受到被這道熱流淌過後身體各處都變得極為怪異,就好似在他體內鋪了層陣法一般,雖然看不見,但卻能感受到。
熱流散盡回到腹中時發出“波”一聲輕響,陳時命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先前在岸上吞下的一口氣猛然散開,將水流帶給髒腑的壓力帶開。
在輕響落下的同時。
陳時命體表的每一個毛孔就如一張口鼻一般,稍稍張大,緊接著一吸後又縮小,一個小氣泡自毛孔中冒出,覆蓋著毛孔。
隻是片刻,小氣泡就晃晃悠悠地飄到水麵破開,而毛孔又會冒出一個新氣泡……
“這……這是!?”陳時命啞然,他以神念探尋竟然真的在體表與筋絡間找到一層透明的光幕,就如同那一道始終阻止神念探出身體一寸外的壁障一般,看不見,卻始終存在著。
可
它卻不像那層壁障一般,能被神念觀測到,也不會阻止神念與靈力的運行,少年目前還摸不清它具體的用途。
身上壓力一輕,少年也開始運行玉虛歸元決吸收起靈氣來,他此行目的便是想看看在水中修行能不能與昨日一般進步神速。
“修行再與積累不錯,可關鍵之處在於這個‘積累’的量的多少,同樣是規規矩矩打坐,他在屋內隻能積累一寸,而昨日在河中修煉能積累七八寸。
二者之間的差距不可謂不大,這修行起來的效率自然也不能相提並論。”
若要叫少年在水中和屋內選一個修煉之地的話,那他一定是選修行效率更高的水中修煉。
無他,築基期才是修行剛入門而已,陳時命現在連入門都算不得,隻能說說懂幾分修煉的皮毛。
不知是樸師兄、龐師兄,幾人說過在內門等待自己的話,就連宮長老也曾對自己說過,
“內門才是你的起點之類的話。”
何況陳時命經曆了一次宗內廝殺後就如頭上懸著劍一般,總有一種急迫感。
他可不相信那些惡徒僅僅隻是仙途無望,惡膽包天就能做出殺害同門這種事,紅禾穀中老弟子不乏有淬體六七重的,低一些的最少也有三五重的修為,卻不見誰敢行殺害同門,強擄女弟子的事情。
單從那日劉老三上門搶奪靈種就能看一二,打鬥全憑一膀子力氣,壓根兒不使用術法,全程打的畏首畏尾的。
這群惡徒與之相比就不知凶悍多少,惡漢的穿雲掌,灰頭男四人的合擊之際,還有那記防不勝防的術法。
他將這些零碎的信息串聯起來,幾乎下意識就想到這群惡徒是有靠山的,所以行惡事沒露馬腳,直到這次……碰見了自己。
惡漢一時不查,他的同夥也在勾心鬥角,這才陰溝裏翻船被陳時命一一擊破,要是這些人果斷一些,組成合擊之技圍住陳時命,屆時吃苦的可就是他了。
這讓少年更加憂愁。
現在他近乎麵臨的是內憂外患的局麵——外出宗門,陳時命怕遇見白發老嫗蹲守,在宗內亦有虎視眈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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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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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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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