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如果我們不是師徒
作者:平庸的我們      更新:2020-05-26 13:54      字數:4234
  “對不起”慕秋雨忽然站了起來,從君如故手上將那被蹂躪的可憐的發冠拿了出來,“師尊,對不起。”

  慕秋雨一隻手扶上了君如故的手臂,另一隻手用指尖觸碰君如故指腹上被發冠弄出的勒痕,親昵的揉了揉,卻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同君如故講話,“師尊,我有事想問你。如果如果我們不是師徒”

  君如故心髒跳的比平時快了好幾倍,羞澀有之惱怒有之無措有之。君如故甚至沒敢讓他繼續說下去,幾乎是慌張的推開了慕秋雨,“住口!”

  君如故甚至都不敢想,她心裏明了慕秋雨想問什麽,如果你我不是師徒,如果不是師徒君如故向前大步走了好一陣,依舊沒緩過來方才慕秋雨熱意滾燙的那句如果我們不是師徒。

  不是師徒,那是什麽?能是什麽?想是什麽?

  君如故握劍的手都在顫抖,或許不是手在抖,而是全身都在不受控製的發抖,也或許不是身體在顫抖

  而是這座島本身就在顫動!

  終於反應過來是島在震顫後君如故的第一反應便是回頭去找被落下的慕秋雨。慕秋雨也正好就在她身後沒幾步距離,好死不死的是幾步距離君如故也沒碰到他,地麵從中間劈開,慕秋雨竟是瞬間從裂縫中掉落下去,“秋雨!”

  君如故大驚失色,頓時躍下君生出鞘禦劍便飛,好在君如故的速度的確是常人所不及,瞬間變抓住了跌落的慕秋雨。兩人指尖相互碰觸時,慕秋雨的心都是抖的。

  “師尊”

  地麵的裂縫越張越大,像是數十道吞吃的口子汲汲可待。君如故摟著慕秋雨的腰身將他放在身後,“行了,抓緊點!”

  慕秋雨喜笑著抱緊了君如故,“謝謝師尊救命之恩。”

  “閉上你的嘴!”君如故羞惱至極,怎麽以前就沒發現,這個小徒弟也是個流氓貨色?

  費鑫梁初二人順著山梯往上走,其山內樹木長得是奇形怪狀醜陋難堪,活像給人吊死用的歪脖子樹,一棵棵枝幹彎曲的嚇人,倒像是個身體扭曲的死人伸著巨長的脖子在暗處窺視。樹葉枯燥發暗發紫,葉尖似是沁血頂端有紅珠,在陰暗處還有些怪異鬼火瑩瑩環繞。梁初被這種暗窺的感覺弄的頭皮發麻,忍不住揪著費鑫的衣襟,“師兄這是個什麽地方啊?”

  費鑫都快要哭了,他哪裏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奈何還得非常有英雄氣概的吼一聲:“初妹妹,別怕,我在呢!”

  兩人握緊劍,“師兄,要不咱們回去吧,這地方,真是古怪的很。”

  費鑫也糾結的很,這個時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可一想到自己身為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怎麽能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退縮?費鑫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咬牙堅持:“來都來了,上去看看吧。”

  費鑫心裏暗暗叫苦,心道梁初你要是再說一句咱們下去吧,那我們就趕緊跑了得了。怎奈梁初還真是個好脾氣,費鑫這麽說了,她也就應了,舍命陪君子的豁朗:“行吧,聽你的。”

  費鑫掩麵痛哭:“”

  再走約莫一柱香,麵前霍然開朗,半山腰有個能容納二三十人百米的類似祭壇的紅色血陣,中間有一半人高的圓鼎,鼎身刻著兩人看不懂的金色咒印。

  “乖乖,這紅的不會真是血吧?”費鑫伸手在地上抹了兩下,“這得多少人的血啊”

  梁初一陣哆嗦,“別看了師兄,我看這島邪門的很,咱們撤吧。”

  費鑫將手心蹭出的紅印隨手搓了幾把,紅的沒蹭掉不說還蹭的手心更紅了,“初妹妹,你說花季島主這個老娘們做這東西幹什麽啊?”費鑫一派深沉的道:“是不是她一直年輕的秘訣就是用別人的血養自己那身子啊?”

  梁初腦海裏顯現出瘦高的花季島主抱著這大圓鼎舉得老高噸噸噸喝人血的場麵,頓時感覺又好笑又惡心。

  “初妹妹,咱不能就這樣走了,必須得上去看看花季島主這個老女人的老窩。”

  梁初笑道:“人家的老窩也不能放在這個剛歸屬沒幾年的島嶼上,肯定還是要放在蓬萊內的。”

  費鑫抱著手上的靈劍,倒是一反常態的穩重,“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這還就是她的老巢,那個蓬萊大島才是個障眼法!”

  梁初是無力拒絕他了,不過好死不死,所謂瞎貓碰上死耗子,這次還真是被費鑫給說對了。

  兩人順著山梯繼續往上走,依舊是吊死鬼似的歪脖子樹,不過這會泥濘的泥土中已經出現了部分的手骨,費鑫個慫人還要撐麵子刨了幾下,結果刨出一地的血和不同動物的屍骨。

  這個時候費鑫也實在是沒法繼續裝大膽了,拽著梁初的手腕瑟瑟道:“初妹妹,我感覺,咱倆不會死在這吧?”

  “師兄,哪這麽容易就死了?”梁初拍了拍費鑫的後背,差點沒給這熊人拍的背過氣去,“師兄沒事,昨天師尊還給我們一張擋危劫呢,怎麽也能撐上一陣,你這麽聰明,肯定不能把咱倆往死地帶吧!”

  費鑫內心叫苦連天,暗道我上哪知道哪是生哪是死啊,此時二人身後陰風陣陣窸窸窣窣,冷風順著脖頸往裏灌,直教人頓時毛骨悚然。

  費鑫顫顫巍巍以龜速偏頭,霎那間瞧見了一隻足有半尺長如尖刃似的發紫指甲。費鑫一把拉過梁初氣沉丹田大罵了一聲:“草!!”腿似飛般倒騰的飛快,一溜煙便拽著梁初從山腰飛奔到山頂。

  山頂是一座巍峨直插雲霄的殘舊古樓。

  費鑫此刻才鬆開了梁初的手,扶著腰哧哧喘著粗氣,“初妹妹累死我了”

  喘了幾聲卻沒得到回應,費鑫還當梁初跑了這麽久也是累了,剛要為梁初順順氣,卻猛然發現一個問題。

  平時梁初從來不會不搭理他的,要真是跑的累了,怎麽連點喘氣聲都沒有?他剛才拉的不是梁初嗎?那他把誰拉過來了???????

  親娘啊費鑫頭都沒敢回,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那五隻細長的指甲黑影其極緩慢的靠近費鑫的肩膀,像是枯朽老木顫顫巍巍,風一吹就要起聲抖動。

  “啊啊啊啊啊啊——”一陣來自丹田至胸腔的鬼哭狼嚎,費鑫再次爆發跑路第一名的速度,一溜煙的衝進高聳的古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裏麵橫衝直撞,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桌子瓶罐,乒乒乓乓的砸了好一陣之後,費鑫也不知道自己到達了幾樓哪個房間,狠狠的關上這老舊的木門後幾乎將自己懷裏鎮邪的符篆全貼在了這大門上,這才一屁股坐倒在地鬆了口氣。

  甭管屋裏麵什麽樣了,總之是暫時沒感覺到身後那個怪東西的影子了。

  也不知道梁初在哪,會不會有危險。費鑫焦躁的厲害,氣息勻了之後掏出一張火符照明,可這火符升騰未有一秒變滅了,費鑫隻在這眨眼間隱約瞧見了似乎是並排的桌椅,看的也不太清晰,待費鑫再一次要使用火符照明時,門外卻傳來了沉重不穩的腳步聲。

  這他媽,那鬼東西又來了?費鑫緊張勁還沒過去這心又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這是倒了什麽大黴了,捅了僵屍窩了嗎?師尊您老人家在哪啊,救命啊!!徒兒不想英年早逝哇!!

  那沉重的腳步愈發接近,費鑫握著劍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天天學的那些劍招也是被喂到狗肚子裏了,滿腦子想的都是大羅神仙保我平安我給你們燒金山。

  腳步聲停下,那鬼東西停在木門之外,同費鑫僅有一牆之隔,費鑫早已經冷汗連連,發覺求菩薩燒金山無用後趕緊亂罵了一通,舉著劍大有一番同歸於盡的氣魄。

  “噗通!”一聲沉悶的落地聲。

  費鑫高舉靈劍把這輩子的嗓門勁全用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師兄?”

  費鑫叫了好一會,忽地發覺那噗通一聲好像不是自己被那爪子剜了個穿心,還聽見了梁初喚的一聲師兄。

  費慫慫手心額頭衣裳早已經被汗水浸透,試探性的張口,第一聲居然還沒發出聲音來,咽了一口被嚇出來的口水,這才哆哆嗦嗦的叫道:“初初初初妹妹??”

  “是我師兄,你在裏麵沒事吧?”梁初拍了拍門,“沒事了師兄,我剛才已經把這怪東西的腦袋割下來了!”門外傳來幾聲咕嚕嚕的滾動,梁初竟是將這圓溜溜的腦袋當破球似的踢了幾腳,幾圈後不知道滾到哪裏去了。

  費鑫暗道一聲姑奶奶,“初妹妹,我這就開門。”這廝還沒開門,梁初用力一推便將這門推了個稀巴爛。急切衝進來的問道:“師兄,你怎麽樣!”

  費鑫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你你你你”他驚道,“你修為已經到這種境界了嗎!我分明貼了幾十道符咒的!”

  梁初不解道:“什麽符咒?”她在門上摸了幾把,果真摸到了幾十張紙,“師兄,你這什麽符咒啊,這麽不頂用?還不如我給你畫幾張。”

  “初妹妹你淑女一點。”費鑫擦了把額頭的汗水,“我方才用了一張火符想要照明,可那火符也是一瞬即消,這地方是不是對符咒有壓製的作用?”

  “我怎麽知道?”梁初也掏出張符紙嚐試照明,果然一瞬即逝,“真邪門。”

  費鑫暗暗戳了戳梁初,“初妹妹,你怎麽找上這來的?”

  梁初鄙夷的望著他,“師兄,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吧?你把我扔了拖著那僵屍跑了我可還沒和你算賬呢!”

  費鑫悻悻然,“這,當時情況緊急,誰知道還能拉錯人了呢。”

  梁初用靈力升起一團火焰,“行了師兄,我就在你身後,你進來我也進來了,不用懷疑我。”

  費鑫暗道一聲要遭,這女人生氣起來可是不好哄。可梁初現在似乎沒有真要找費鑫算賬的意思,升著那渺小的火焰圍著牆邊走了一圈,“師兄,這是什麽地方?這麽多桌椅?”

  桌椅拍的還算整齊,隻不過年數已久早已經腐潮,不敢用力觸碰便大有要散架的趨勢。

  “我真不知道啊,回頭問問師尊吧。”費鑫也倚著一麵牆稍作休息。梁初身為劍修體力倒真是好,到這時氣息不急不躁平穩不亂的,冷靜至極在屋內走動尋找痕跡。梁初走到最上方的講桌上,那上頭灰塵厚的幾乎都能捧起,幾遝冊子底下像是壓著什麽倉促間塞進去的東西。梁初撥開灰塵,那東西便露出了沾血的一角,她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麽東西?”

  隨手抽出小冊子後還沒來得及翻動,忽地費鑫又扔出了一張火符照明,之後便聽見又一聲見了鬼似喊破嗓子的驚叫。

  梁初給他嚇得一激靈,冊子嚇得脫手在空中翻轉了好幾個來回才重新接入懷中。梁大膽深歎了口氣,先將冊子隨手裝入懷中準備找時間再看,尋著聲音走到了費鑫身旁,“師兄,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眼睛”費鑫指著被摳出來的牆壁,梁初伸手摸上去,竟是密密麻麻的鐵絲網。這個費鑫,竟然能把這牆麵都給扣開?到底是該誇他還是罵他?

  費鑫到底還是蜜罐子裏慣大的公子爺,真到了這個時候第一反應除了恐懼也沒別的了,“初妹妹我們趕緊走吧!”

  “什麽眼睛?”梁初伸頭貼了上去,眼睛順著鐵絲網的小縫隙朝裏麵張望,拉著費鑫的袖子拽了拽,“給我點個火,我看不清楚。”

  “別看了”費鑫快要給她跪下了,“真的,我們趕緊走吧。”

  梁初下意識的想先答應他,可一聲嗯又硬生生的截斷在嗓子眼,“師兄,這地方詭異的很,說不定還真捅了花季那老女人的老巢了。”她冷靜道,“師兄沒事的,我們身上有師尊給的符咒,沒這麽容易就死了的。”

  “行吧”費鑫還是撂出了一張火符照明,大力拋入空中後費鑫瞬間眼睛朝著別處觀看,似乎一點都不想看見裏麵的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