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之中的眾人把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靖王身上，有些人心裏甚至有了疑問“這靖王的兄弟是誰”。

  也有人馬上明吾過來，這靖王的兄弟莫不是之前眾人言說的那楚三少楚玥。

  此時的靖王已經走到了人群之中，眼神還不時在人群裏流轉。似乎有意要找出剛才所說詆毀楚玥之言的人，見他目光過來一眾學子卻是紛紛低下了頭。自始至終，竟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咳，咳”

  一陣咳嗽之聲從人群之外傳來，眾人定睛看去，自然是此時坐在主位之上的陳老夫子。夫子倒是好心，剛才他端座之上，自然知道是何人信說的。雖也有些氣惱，可終究還是心軟，感歎那學子求學不易。這才出聲咳嗽，避免靖王接下來要做之事。

  靖王也是明白之人，自然是會其意。手臂狠狠往後一擺，收回了那銳利的目光。

  回過身來，又娓娓道來。

  “不說我那兄弟的青玉案，是上上之作。我這裏還有一首我兄弟的新作——水調歌頭。”

  靖王久居京都，也是知道自家兄弟的名聲在外。當然了，更多的是臭名昭彰。可他卻認為自己的兄弟絕非京城之中所傳聞的那般不堪。

  兩人雖隻見過一麵，說靖王為其所折服自是不可能。更多的是好奇和強大的衝擊，反差著實也是大了一點。

  “哦，又有新作”

  聽聞楚玥又有新詞率先說話的，自然是坐在那剛剛咳嗽完的陳夫子了。

  見眾人的眼光有了再次集中過來的樣子。陳夫子緩緩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卻是看向了靖王身上。

  “你說楚玥又有新作？”

  這句話自然是疑問句，靖王也是聽得真切。

  “自然，昨天晚上在永安巷和我一起喝酒之時有感而發所作，當時鄰桌幫我抄錄了一份。”

  靖王邊說，邊從自己懷裏拿出來那占著點酒水的紙張。

  陳夫子站起來，從靖王手中接過。

  紙張緩緩地從陳夫子手中展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秀氣的簪花小楷。

  “這字”

  隨著有人小聲低語了幾句，人群之中首先對這字開始質疑了。

  “靖王殿下，剛剛不是說過嗎？請人代筆的。”

  質疑並沒有多久，便有人從人群中又開始解答了。

  再次看去，水調歌頭四字如那簪花小楷一般躍然紙上。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陳夫子拿著紙筏，小聲的念了出來，不多時，周圍的喧嘩聲音，逐漸的小了下去……

  等整首詞念完，閣樓之中已經是第二次安靜了下來。過了許久，依是如此。不時傳出的聲音也是樓下帶來的。

  “咚，咚”

  樓梯口響向起有人上樓的聲音，是清晰的傳入了眾人耳中。

  樓下走上來四個女子，望著場中的眾多文人仕子。看著眾人的神情，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了陳夫子手中的紙伐之中，此時的場景說不出的怪異。

  也隻有靖王退坐其位，還不時拿起身邊的美酒細細品味了一番。

  “父王，這是？”

  發問的是那四個女子之中，穿著一身淡藍色長裙的葉靈兒。滿臉俏皮的模樣煞是可愛，蹦噠著走到了靖王的身邊。

  “哦，沒事。隻是把你那楚玥叔叔的水調歌頭拿了出來就是成了這種情況了。”靖王看著自家的女兒，說的聲音並不大，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暢快。

  “水調歌頭……水調歌頭……，今日詩會之上，怕是再無人敢作中秋詞了！”一才子臉上浮現出茫然之色，已然被這眼前的紙筏撼動了心神。

  其餘三女聞言，又見此情景。也都走到了人群之外，微微墊起腳尖向人群之中望了過去。

  期間，東方靜倒和她的名字一點都不匹配。墊起腳看了許久沒有看到，就開始動手拉人了。身著一身火紅色的軍旅勁裝，一看倒是有幾分軍人的氣勢。

  沒大一會，東方靜便拉開了數人，也鑽到了人群之中。

  “靜兒”

  林宛柔墊起腳尖，在那裏喊著。

  如此舉動倒著實不妥，她本想拉住東方靜的，奈何後者身手敏捷，完全沒有給她機會。

  “怕是今日之後，中秋詞……都不好作了。”寧夫子眼中也浮現出震驚之色，繞是他是文學大家，這種水準的詞，他也是無論如何都作不出來的。

  “怕是此詩詞之後，這天下再無高明的中秋詩詞。”這次出聲的人是陳老夫子，一言道盡，這首詞的水準。

  陳夫子輕撫著白色的胡須，放下了手中的紙筏麵露笑容，又緩緩言道。

  “楚玥此詞一出，端得是京都第一才子也不為過。”

  “嘶”

  “嘶”

  “嘶”

  前麵一聲嘶，倒是眾人聞言紛紛倒吸口涼氣。後麵兩聲嘶，聲音比較小，卻是靖王所發出來的。

  聞陳夫子言，內心有些震撼這首詩的水準居然比想象中的還要高，一不小心扯了一捋胡須下。痛剛剛起，天生神經慢半拍的葉靈兒，也是一個震撼，扯掉了自家父王另一邊的一縷胡須。

  眾人自然是沒有關注到靖王父女舉動，周圍聞此言的。老一輩大多都是身體一震，而後便是深深的思索。那些在場年紀較輕的文人仕子，卻是紛紛低下了頭。

  倒著背寫老子五千文

  一首青玉案便壓倒眾多文人仕子

  這首水調歌頭，更是把眾多文人才子按倒在地摩擦。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可這首詞的震撼之後，這些文人仕子竟然生不起與之一較高下的衝動。更多的反而是欣賞其文采，佩服其才華。

  當然了，他們自然不知道楚玥還有一首山村詠懷，不然應該會更加絕望吧！

  自昨日開始，一首青玉案莫名的想徹街頭。更是在眾多文人仕子手中傳閱，雖有買詩之事影響其名聲。但眾文人仕子心中了然，如若這首詩不是買的，而是楚玥自己所作，不可否認此人的才華便已經能達到京都文人才子一流的水準。

  這首水調歌頭恰是最好的證明，沒有人懷疑靖王的話，因為他代表的是皇家的臉麵。更多東西那就不言而喻。

  包括這些“妙手偶得”的才子在內，他們更願意相信那首青玉案是買的，不過好像目前為止沒有人得償所願。

  所有人沒有想到包括老一輩學者，楚玥會以這樣的一個方式出現了這首水準高出天際的中秋詞。先不說在場的文人仕子，就算是整個京都也不能找到哪位才子的作品能望其項背，整個大夏的才子能比得過他，又有幾人呢？

  此時，陳夫子心中也正是所想。於是才言了剛才那句“京都第一才子”。

  場中之事應不過今晚，京都大街小巷便也能傳遍這首水調歌頭。此時的楚玥自然不會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成了這京都第一才子。

  京都從來不缺文人才子，可卻又往往的都是那種誰也不服誰的狀態，但若是今晚把這首水調歌頭拿出去。

  先是，兩人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然後，便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想著聞詞之人，包括那些文人才子。怕是無人敢不服無人不豎起大拇指吧！

  其實場中眾多書生也是麵色複雜，眾人很難把那個京城第一紈絝，與現在這個京城第一才子結合在一起。腦海中不管怎麽拚接，總是充滿了矛盾，充滿了怪異與格格不入。

  隻是那又如何呢，眾人內心也是在急切的忍耐，以後自己怕是與中秋詩無緣了。

  再說回場中，東方靜花費了老大的力氣，也終於把那紙筏從人群之中偷了出來。其實看到的人不少，可看到那一身火紅色的衣服，便知道是這京城的小魔女了。

  她身後站的可以東方家，一不小心怕不又是一場秀才遇到兵的鬧劇。況且那首詞已經記在心中眾人倒也不怎麽在意。

  等到紙筏被東方靜拿到的林婉柔手中之時，眾多年青文人才子的目光便集中了過來。

  此時大家也才注意她身邊還站著一人，與她並排而立，一襲白衣，還沒靠近便讓人覺得寒氣逼人。那雙眸透露出高冷的目光也帶著勸退眾人的效果。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千古紅顏之下，褪去了俗氣與厭膩。麵容清純美麗，蒼白輕柔，澄澈空靈，超凡脫俗，秀美無雙，清麗出塵，美若天仙，傾國傾城，冰肌瑩徹，美若芙蓉出水、清若姑射仙子。

  若是楚玥在此，怕是忍不住朗誦出了詞不達意的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

  “這字”

  林婉柔提出疑問的便也是，那映入眼簾的簪花小楷。

  “哦，他們說是楚玥那小子找人代筆的。肯定又是哪家的小娘子，讓那小子勾搭上了。”東方靜把剛才在人群之中所聽到的依信說的出來。

  隻是她哪會想到，此時正有一個身上邊流著血邊逃命之人，經她這麽一說還忍著痛打了個噴嚏。

  林婉柔聽東方靜解釋完了之後，並再次把眼神集中到了那水調歌頭的詞上。

  “嗯”

  這次林婉柔倒是沒有和眾人一樣倒吸口涼氣，而是嗯了一下。有些驚訝，也有些驚喜。驚喜那莫名的感覺林婉柔自然是說不出來。驚訝的卻是因為這首詞著實非凡。絲毫不比那日在北臨齋所作的青玉案差，而且似乎更符合目前這中秋的意境。

  “這首詞確實非凡，隻是他好像在懷念一個人。”說話的是那站在林婉柔旁邊的白衣女子。

  “寒霜，你這才學果然不一般。隻是看了一眼，便以了然。”林婉柔笑道。

  “這是給你寫青玉案那位公子寫的。”名叫寒霜的高冷女子並沒有回答林婉柔的話，而是看著她說道。

  “應該是的，隻是這次沒有見到他本人，倒是有些美中不足。”林宛柔說話聲音很輕，這也本就符合他的性子，什麽事大多數都是輕輕的，娓娓道來。

  “可當時我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輕薄於你哦。”冷寒霜高冷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幾分調笑的意味。

  “哎呀，寒霜莫要取笑我。都說了當時那位公子並非有意，隻是認錯人罷了。”林婉柔顯得有些嬌羞，但也是辯駁了一句。

  “當真認錯人”冷寒霜伸手拿過紙筏，又隨口問了一句。

  “自然是認錯人，更何況我與那楚公子並無交集。”林宛如這次說的倒也是肯定，還顯得有些一絲不苟。

  “莫不是這詞，他也是寫給思念之人。”冷寒霜輕聲細細品讀著這首水調歌頭。

  林宛柔透過閣樓之中的窗戶，看著外麵的月色。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楚玥的身影，自然不是喜歡，隻是單純的好奇。

  那日北臨齋之中，楚玥那開始欣喜拉著自己，也許當時是因為離得太近，她幾乎全程都感受到了楚玥的情感變化。開始的高興不言而喻，仿佛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情感醞釀。而後知道認錯人，又是那般的彷徨，無措。林宛柔更是在她眼中看到了那一刹那的迷茫和孤單。

  看著窗外那皎潔的月光思緒飛了良久，情不自禁的說道。

  “也許吧”

  “什麽”冷寒霜卻沒有反應過來。

  林宛柔又接著道“也許他是真的在思念某個人吧。”

  ……

  說回靖王，此時的靖王確實在那裏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隻是下額處兩邊的疼痛，也就稍稍的影響了他那滿足的虛榮心。

  “父王，說我那個叔叔是楚家的那個紈絝楚玥”葉靈兒此時滿臉的疑惑，額頭之上更是掛滿了問號。

  仿佛在說“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什麽紈絝？以後你得叫叔叔可不能沒大沒小。”靖王厲聲說道，說完又笑了起來還捋了捋他那所剩不多的胡須。

  皇室成員素來看中禮法，其實靖王覺得讓自家女兒，叫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叫叔叔也著實不妥。隻是誰讓自己和那家夥結拜了呢。再苦那也隻能苦孩子了。

  葉靈兒坐在那兒，玩弄著手中的一捋胡須。靖王看過去之時，眼睛不由得顫了顫。隻聽到葉靈兒俏皮的說道。

  “我叫叔叔什麽的都無所謂，隻是我很好奇，待會哥哥知道了，到時不知作何感想。”

  說完還不忘把手中的胡須搓了幾下，然後扔在了桌上，向著林宛柔三人走去。

  靖王聽完了這句話，倒是也有些頭痛。不由得還換了個姿勢，扶了扶自己的額頭。

  葉靈兒走過來之時滿臉歉意的從冷寒霜手裏把那紙筏抽了過去。也是讓冷寒霜一愣。

  東方靜這個小丫頭，卻是先開口說道。

  “靈兒姐姐，都是什麽意思啊！你可是答應這水調歌頭送給我們三人的。”東方靜看著葉靈兒滿臉的不解。

  葉靈兒，要看著三人道

  “三位姐妹，實在抱歉。這是我家叔叔的詞，我下次給你們賠一幅我這叔的真跡可好。”

  “倒不必如此”冷寒霜說道

  “靈兒都這麽說了，我怎能奪人所愛。”林婉柔輕輕的說道。

  “叔叔？靈兒姐你這說的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楚玥那家夥成了你叔叔。”三人之中到也隻有東方靜此時聽出了問題的所在。

  無奈之下，葉靈兒也隻能就從頭到尾的解釋了一番。三女子聽的不亦樂乎，等聽到葉軒有可能也要叫楚玥為叔叔時，就連高冷的冷寒霜都露出難能可貴了笑容。

  幾人說著笑著，慢慢的朝閣樓下走去。當初幾人上閣樓之時，也隻是為了陪著葉靈兒拿水調歌頭。當然了，為了拿著東方靜這個小魔女也肯定也用了一些，非凡的手段。

  幾人剛到閣樓處，便聽到身後有人說道。

  “靈兒，你們稍等一下。”

  幾人回過身來，眼前站著的卻是那陳老夫子。

  “見過夫子”眾人又是一一見禮。

  而後，陳夫子目光卻是看著林婉柔，臉上帶滿了慈祥溫柔的說道。

  “你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