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不要來！”賈夢拒絕得義正嚴辭，一點機會也不想給唐小健。

  正在興頭上的唐小健無言。

  “再說我們都快結婚了，未來還有很多漫漫長夜需要陪伴呢，不是嗎？”賈夢補充道。

  她的安慰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好吧，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也就不勉強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唐小健，不想再死皮賴臉。

  熬了一晚上，順利簽了合同，他可不想好心情被這無謂的事情給破壞了。

  “喂，媽，我聽你的話，現在就帶合同回公司。”

  唐小健給唐小婉發了微信語音消息，打起精神來開車。

  一路上，他瘋狂飆車，連闖紅燈，充分尋找“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快感。

  半小時過後。

  唐氏文化。

  唐小健停好車，戴上墨鏡，大搖大擺走向前台。

  威風凜凜，趾高氣揚。

  “你好。請問你找誰？有預約嗎？”

  前台小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唐家少爺這樣的陣勢。

  唐小健仰著頭，一手叉腰，一手摘下墨鏡。

  那含著血絲的雙眼如嗜血的野獸，怪異的語氣似在咆哮－

  “我找我媽，難道還需要預約嗎？”

  說著，唐小健從公文包裏拿出那份還熱乎的合同，刻意在前台小姐麵前晃了晃。

  “看到沒有？公司今年最大的業務單子，是我簽下來的！”

  前台小姐低頭連鞠了好幾個躬，做錯事的樣子。

  可唐小健的身影剛離去，她轉手就在員工閑聊群裏分享消息－

  “今日，唐少爺今日運勢極佳，宜吹噓拍馬。”

  唐小健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用腳踹開唐小婉的辦公室大門。

  “媽，我回來了！”

  “嗯。”專注於工作的唐小婉抬起頭，“我看到你微信消息了。不過，你怎麽不去找夢夢了？”

  “婚前少見麵，婚後才新鮮。”唐小健自圓其說，不想讓唐小婉知道事實是他吃了賈夢的“閉門羹”。

  “合同呢？”

  唐小婉無心關注兒子和未來兒媳的感情問題，一隻圓潤的手沿著辦公桌，伸到唐小健麵前。

  “媽，在這呢，急什麽！”

  唐小健把手中的合同當成兒時精心折疊好的紙飛機，興高采烈拋到高處，再任其掉落到桌麵上。

  “嘿，媽，我立下這麽大的功勞。先說說怎麽犒勞我啊？”

  唐小健嬉皮笑臉，腰身半斜就坐在桌沿上，期待唐小婉會說出什麽讚不絕口的話。

  “瞧瞧你，沒個正形。”唐小婉嗔怪，翻閱合同內容。

  “那我這去做一件有正形的事情。”

  唐小健走出總裁辦公室，來到員工區。

  幾聲清脆的巴掌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唐小健得意洋洋的聲音－

  “各位，今天我們公關部剛簽了一個年度大單，為了表示慶祝，我請大家喝下午茶，人人有份！”

  聽到唐家少爺要請客，安靜的辦公區頓時掌聲陣陣，有如雷鳴般熱烈。

  當然，受前台小姐在員工閑聊群裏的“天氣預告”，掌聲中還傳來了不約而同的，馬屁味的喝彩－

  “壯哉我大唐氏！”

  “唐少爺萬歲！”

  “看來我們唐總後繼接班有人了！”

  “祝願公關部旗開得勝，再創佳績！”

  ……

  外頭的午後陽光正盛。

  但這一刻，唐小健感覺自己就漫步在雲端之上。

  他看到自己化身為夜晚空中的最閃爍的明月，有無數顆星星正環繞在周身。

  嗯，沒錯，就是眾星捧月的感覺。

  “啊……啊……啊……”

  突然，總裁辦公室傳出來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如驚雷劃破天空，震碎了唐小健腦海裏構建的那片美妙的夜幕。

  員工區裏的掌聲和喝彩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唐總這是怎麽了？”

  “唐總是看到兒子有出息，太高興了嗎？”

  “動力火車的經典曲目耶，ktv必唱的。”

  “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不好，我忍不住要唱出來了！”

  ……

  唐小健怔住幾秒，隨即像一隻招財貓，上下晃動著他那從沒做過苦力活的少爺手，示意道：“請大家安靜一下。”

  眾人屏住呼吸，以為唐小健要回總裁辦公室去看唐小婉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焦慮又期待。

  沒有人想到，唐小健竟若無其事撥通了一家高檔快餐店外送電話。

  他滿腦子隻有慶功！隻有請客！

  “喂，我這裏是唐氏公司，現在需要100杯咖啡，100瓶啤酒，100個漢堡，200對烤翅，外加各類小食拚盤50份……”

  一片褒貶不一的唏噓聲……

  耳邊，很快傳來唐小婉那熟悉又刺耳的“蹬蹬蹬”高跟鞋聲音。

  作為一家影視製作公司的員工，大家都知道那是與地板擦槍走火才會特有的聲效。

  “唐小健，你，給我，滾進來！”

  唐小婉已經站在唐小健的身後。

  這一聲叫喚，與她那高跟鞋的蹬蹬作響對比，簡直就是轟然驚雷和低聲鳥語的差距！

  唐小健顯然還不願意從眾星捧月的美夢中醒來。

  他緊接著又接著對快餐店的外送電話，輕飄飄地說：“我剛才訂的餐點，要盡快送來哦！這可是我們今天的慶功下午茶！”

  “唐小健，你，聾了嗎？”

  唐小婉麵如死灰，精致的妝容瞬間血色全無。

  她齜牙咧齒，麵目猙獰，猶如一個瀕臨絕望又想垂死掙紮的女巫。

  “來了。”

  唐小健如夢初醒，這才背過身走過去。

  唐小婉踮起腳尖，五隻手指瞬間化成一把堅不可摧的鉗子，美甲上銳利的貼片嵌入唐小健細薄的耳垂。

  錐心的疼。

  唐小健整張臉都扭曲了……

  俊朗的臉上隻剩下痛苦的表情。

  “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麽好事！”

  唐小婉聲嘶力竭的呐喊，伴隨著“咣－當”的辦公室門的關閉聲。

  令人振聾發聵的聲音。

  所有人都猜到，唐小健一定是犯下了什麽滔天大錯。

  否則，平日裏對兒子寵愛有加的唐小婉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媽，到底出什麽事了？”

  唐小健一臉茫然，等待狂風暴雨後的審判。

  唐小婉把唐小健推到沙發座上，和他並肩靠在一起。

  她一改方才色厲內荏的樣子，嚶嚶嚶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