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馬雷雙手托住臉，他不想讓人看到此刻他臉上的神情。

  馬嘯天卻坐到馬雷身旁，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甩開他捂住臉部的手。

  馬雷臉上的褶子，近看就像是粗糙的白色條紋撒在臉上，再仔細看，才發現原來那是一道道無法消除的細小疤痕。

  “雷子，自那場車禍後，你這張臉好久都沒有修整過了。醫生說過，你的麵部表情不能太豐富，否則是會崩壞的。那樣，可就長得不像你繼母的親生兒子了。”

  馬嘯天的聲音變得極其低沉，寬大的手掌壓住馬雷的半邊臉，看著馬雷的眼睛。

  “我會抽空去整形醫院。”馬雷把臉移開，迅速逃離馬嘯天那隻魔爪般的手。

  “24小時內給我你的選擇。你是要毀了賈家千金，還是要把她奪走，一切由你來選擇。”

  馬嘯天說完，轉身推門離開。

  馬雷雙手捧著頭，握緊拳頭想要用力錘在什麽地方，但終究還是懸空而落。

  辦公室外的員工仿佛隔著玻璃門窗觀看了一場精彩絕倫的舞台劇。

  當馬嘯天的背影遠離，舞台劇落幕，開始了嘈雜討論的階段－

  “天哪，我們馬董和馬少爺到底是不是親生父子！”

  “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在聊什麽，但光看動作和表情就引人入勝了！”

  “那女的聽說是馬董新招來的小秘書？可是她的眼睛可沒有離開過馬boss啊……”

  “我們馬boss也夠憋屈的。哎，看來得不到馬董的厚愛，我們這互聯網部也前途無望了！”

  “有沒有注意到馬boss的臉有些崩壞了，聽說他出過車禍整過容。也不知道原來長什麽樣！”

  “我這有更勁爆的消息，馬boss本尊比現在帥多了，現在這張臉啊，其貌不揚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整成這個樣子！”

  ……

  馬雷聽到來自門窗外傳來這聒噪無比又沒完沒了的聲音，走出辦公室，站在門口。

  他本想目露凶光，狠狠訓斥這些愛嚼舌根的人，卻還是用低沉的聲音，對著員工區的眾人，淡淡說了一句：

  “你們早餐吃了很多鹽嗎？”

  “沒有。”工位上傳來幾聲不統一的回應。

  “那就不要太閑了。”

  不等員工們反應過來，馬雷已經走回辦公桌。

  他這才翻看手機，回到遊戲裏。

  此時，他和賈夢的遊戲婚禮已經結束。

  宴席上的賓客已經陸續酒足飯飽，拿到專屬婚禮獎勵後離開了。

  虛幻城主宮殿的屋頂上隻剩下東方如夢一個人的身影。

  看到賈夢的遊戲形象，就穿著美麗的夢幻婚紗站在眼前，馬雷感覺自己移動人物走向她的瞬間，心都是怦然直跳的。

  “你回來了。”

  “你還在這。”

  簡單的問候，讓兩人像久別重逢的好友，而不是新婚燕爾的夫妻。

  他們又如往常一樣，靜靜靠在一起發呆。

  哪怕什麽話也不說，什麽事也不做，也不會覺得尷尬。

  整場倉促的婚禮下來，賈夢一直在尋思遊戲穿的婚紗和蔚然山莊那件，到底有什麽不同。

  除了青煙說過，蔚然山莊那件婚紗是出自澳洲一位年輕的華人設計師之手，就沒有任何線索了。

  她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個問題要找到青煙才能弄清楚了！

  可是，青煙本人神出鬼沒的，又身份多重，她要如何找到她呢？

  好奇心促使賈夢撥通了馬雷的電話。

  馬雷看東方如夢在遊戲裏一動不動，意想不到現實裏的賈夢，竟然在此刻給他來電了！

  馬雷的眼睛一邊瞄向辦公室外員工區的動靜，一邊接起：“喂。”

  “馬雷。”賈夢不想客套，直呼其名。

  “嗯？”

  “我想跟你要一個人的聯係方式。”

  馬雷緊張不已。

  莫不是他把遊戲名字從“龍霆”改為“西門似雪”後，賈夢想起來了什麽？

  或者，賈夢聽出來了，他的聲音和龍霆是同一個人？

  “誰的？我的嗎？”馬雷試探道。

  “你的聯係方式我已經有了，何況你不是在劉姨那裏留了很多名片嗎？”賈夢反問。

  “看來你都知道了。”

  “可我想知道得更多。”

  “比如？”

  “我想要青煙的聯係方式。那個蔚然山莊的婚紗攝影導演，古城區醫院的護士，還有唐氏飯館的服務員。”

  就在半個小時前，青煙剛剛被馬嘯天呼之而來，揮之而去，就在這間辦公室裏。

  馬雷實在不願意聽到這個女人的名字。

  “抱歉，我沒有。”

  “怎麽可能？我親耳聽到她管你叫馬boss，你別想騙我了！”

  “馬boss就一定是我嗎？”

  “難不成是你爸爸嗎？”

  “沒錯。是他。你要找青煙，可以去找他。”馬雷正在氣頭上，直接這樣說。

  賈夢以為馬雷是故意捉弄她，氣得臉頰通紅，怒氣衝衝，對著話筒大聲吼叫－

  “你收買劉姨，送我薰衣草，還送我遊戲設計的書，怎麽，一個聯係方式反倒不肯給我了？”

  麵對賈夢的怒吼，電話另一頭的馬雷倒是稍稍冷靜了一下。

  “看來你很介意我對你的關心。”

  “那天晚上，你大半夜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事了。”

  “看來你是不打算告訴我青煙的聯係方式了。”

  “186……”馬雷倒背如流，念出了11位數字。

  “謝謝。”賈夢一邊記下，一邊道謝，便匆忙掛斷了。

  她不想花費太多時間在馬雷身上，隻想拿到青煙的聯係方式，找到那件夢幻婚紗的真相。

  在賈夢的軟纏硬磨下，馬雷最終還是把青煙的號碼給了她。

  電話剛掛斷，他隻好硬著頭皮打開微信，提前跟青煙打招呼－

  “在嗎？”

  “馬boss，對不起。我剛才也是身不由己。”

  “你既然已經是我爸的人了，那就好好為我爸做事吧。我不怪你。”

  “馬boss，我永遠效忠於你。”

  “賈家小姐跟我要了你的電話號碼，我猜她是想了解關於我的事情，請你謹言慎行，不要說漏了嘴。”

  “好的，我知道了。”

  想到賈夢和青煙即將發生的通話，馬雷緊張不已。

  他回到遊戲裏，想要借助虛擬世界來喘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