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師姐點了點頭。

  唐楓追問道：“是親姐妹嗎？”

  “嗯。”

  “那我會不會真有可能是……”

  大師姐扶著唐楓肩膀的手抓了下，說道：“別胡猜，宮主從沒懷過孩子，至於師叔就更沒可能了。”

  “為什麽？”

  “祖製規定聖女是不能出島的，而且這一任聖女連無情穀都沒出過。”

  “啊？”唐楓感到有點失望，“那我怎麽問聖女前輩啊……”

  大師姐說道：“師叔隻是沒出過無情穀，而不是不能出穀。”

  唐楓轉過頭，仰視著大師姐，“還……有希望？”

  大師姐柔和一笑，“那是自然，就算師叔不想出來，宮主也可以入穀去問啊。”

  唐楓咧嘴笑著轉過頭去，“也是呢。”然後他看著遠處薄霧下的山林，皺著眉撅了噘嘴，“不過待在穀裏那麽長時間，真的不悶嗎？”

  大師姐說道：“曆任聖女肩負絕塵島傳承之責，所修道皆為‘太上忘情’，所以應該是不會悶的吧。”

  “太上忘情嗎……”唐楓回想著說道：“師父說那個挺殘忍的，也很難修煉，非常容易前功盡棄，但同樣若是修成便會比我們這樣的修行者更早到達境界的巔峰。”

  大師姐說道：“不錯，任何事物都存在好與壞兩個麵，太上忘情道雖然殘忍，但同時也會有極大的好處。”

  想著無崖門的那些人，唐楓晃了晃頭，“噫……不敢想，人要是沒有了感情，該怎麽活啊。”

  “誰知道呢。”大師姐笑了一下，然後拍了拍鶴背。

  白鶴會意後落了下去。

  他們到達了無情穀。

  無情穀聽名字好像是一個世外高人的幽居，但實際上就是個很普通的山穀，這讓人很難和那群灰白色的宮房聯係到一起。

  唐楓下了鶴，順著流出的澗溪望著山穀內的景色，心想：這好像連個陣法都沒有啊，那些百花宮的弟子難道就沒進去過？

  “就是這了。”大師姐仍是騎在鶴背上，“你在此候著便是。”

  唐楓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大師姐你真是好呢，不像那個易什麽寧，跟個刁蠻公主一樣。”

  大師姐雖然年輕，但對於唐楓來說也算是個過來人，她一眼就瞧出唐楓在想什麽，於是笑了下說道：“你呢，最好還是在這等著，不然出了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被猜出心思，唐楓怔了怔，隨後裝作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問道：“會出什麽事啊，難道穀裏有惡獸嗎？”

  大師姐想了想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不然到時候出了事挨宮主責罰，“穀裏沒有惡獸，但有聖女的親傳弟子，天賦可不是我等所能比擬的，而且她修得又是太上忘情道，你若是遇上她，免不了缺胳膊斷腿。”

  唐楓問道：“她境界如何？”

  大師姐說道：“不如我，但比你高了不少。”

  “我知道了。”唐楓點了點頭，但心裏卻在想：隻是從意境的話，我何須怕呢？等大師姐你走了我就進去會會那個親傳弟子。

  “嗯，那我就先走了。”大師姐點了點頭，然後與白鶴一起在唐楓的目送下離開。

  待得大師姐與白鶴的身影完全望不見，唐楓轉身看著山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毫不猶豫地抬步前行。

  穀中空氣異常清新，沒有一絲花香，沿溪而行的唐楓也是感到心曠神怡而越走越快，沒一會兒便走入了一片樹林。

  在林中又走了一會，唐楓停下腳步，轉身望著林外走來的方向，心想：都走了這麽一段路了還沒碰上那個弟子，難不成她是拉肚子了？

  唐楓越想越高興，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懶得麻煩。

  做了個深呼吸，唐楓轉過身來，忽然大叫一聲跌坐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隨之愣了一下後再次驚恐。

  那個似曾相識的幻覺來了，但他可沒工夫操心這點小事，因為有一把劍正指著他的脖子。

  劍瞧著極為普通，在光照下散發著聖潔的白光，這便是無情穀曆代聖女的佩劍——聖女劍，據說聖女劍是天下最鋒利的寶劍，沒有之一，因為另一把相當的劍已經被打成了它的劍鞘。

  聖女劍的盡頭是一隻纖細而秀氣的玉手，手的主人是一位十四歲左右的白衣少女，那少女長相極美，雪白的肌膚似乎少了一層血色而顯得有些異常，直視唐楓的目光也是寒意逼人。

  唐楓順著劍與手臂看到了那張清美絕俗的臉，一時竟犯了呆，但目光相遇後他感到一絲涼意襲上後背而登時清醒過來，遂馬上移開視線。

  那少女嬌唇微啟，清冷地吐出了兩個字，“出去。”

  聲音入耳，唐楓打了個寒戰，便是周遭的環境都讓他覺得好似冷了幾分。他強作鎮定說道：“我若是非要進去呢？”

  “那就死。”少女聲音依舊清冷，好像眼睛都沒眨一下。

  “姑娘家，打打殺殺可不好。”唐楓說著伸手欲撥開少女的劍，可沒想到怎麽撥都撥不開，那少女和劍就好像是冰塊雕出來的一樣。

  抬頭瞟了眼少女，唐楓忽得想到先前的女弟子們交談的內容，於是他挑了挑眉，指著自己的臉，“哎，你好好看看這張臉，是不是和宮主還有聖女有些相似。”

  少女偏了偏頭，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嗯。”

  “那你還不讓我進去？”

  “祖製規定除了宮主，不準任何人隨意入穀。”

  “我不是你說的那種‘任何人’，讓我進去沒事的。”唐楓挪了挪位置欲起身，然而那把劍一直跟著他的脖子。

  “出去，若你有事要見宮主，在外麵等候便是。”少女聲音還是那般清冷，但從語氣上來講是緩和了些，畢竟她最常見的兩個人就是公主和聖女，也畢竟她年紀尚小，太上忘情道未得圓滿。

  唐楓聽完少女的話，也猜了個大概，知道對方是照顧了自己。可自己都走進來了，這要是退出去難免心有不快。從小到大，他決定要做的事情可從沒半途而廢過，就比如衝開所有氣竅。

  “你還是讓我進去吧，我保證不讓聖女前輩責罰你。”唐楓雖然是這麽說，但心裏可沒底。

  少女說道：“祖命不可違。”

  “我也是，決定之事不許悔。”唐楓閉上眼睛，睜開後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他迎著少女投來的目光說道：“既然你硬要攔，那我隻好硬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