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說什麽？

  是不是我這樣的人判斷境界是要看石門的敞開程度？

  還有我能不能達到最高境界？”

  唐楓有些激動，他根本不認為自己的修行會因內景的不同而存在問題。

  “嘶……”老掌門捋著胡須繼續說道：“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好像是前朝大周的一個家族，他們的修行不靠煉氣而靠引星光入體，也沒有離淵階段，而且達到一定境界後還可利用日月之華。那個家族還有一門家傳的功法，據說是燃燒內景裏那些雪花樣的星輝，霸道強悍至極。隻是後來不知什麽原因他們對星光變得不敏感了，因而逐漸沒落。至於最高的境界，這個肯定是能達到的，隻不過破境和我們不太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法？”唐楓追問道。

  老掌門回道：“具體的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都快過去一百年了。”

  “啊？”唐楓咧著大嘴，明顯有些失望。

  “啊什麽啊？”老掌門沒好氣地說道：“師父我都這麽老了，記性能好到哪去？”

  唐楓問道：“那師父您什麽時候能想起來啊？”

  老掌門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哪有準頭，不過我知道有兩個人或許知曉這些事情。”

  此刻，唐楓感覺就要抓住未來了，眼瞳深處也燃起了希望之火，“誰啊誰啊？”

  老掌門沒搭理他，重新躺回床上，“現在午時都過了吧？唉，一頓不吃記性就更差了，嘶……是誰來這？”

  唐楓明白，老掌門這是在要他跑腿，這麽多年他可沒少幹過，於是便轉身出了門。身後傳來老掌門的提醒：“別忘了給我盛壺酒。”

  ……

  ……

  這頓午飯吃得有些晚，所以隻剩下一些點心，不過有美酒相伴，老掌門吃得還算盡興。

  見對方打了個飽嗝，唐楓說道：“師父，現在您總該告訴我是誰了吧？”

  老掌門橫躺回床上，揉著肚子說道：“唉，吃得太多，撐得我想不起來了，得打個盹兒。”

  “沒事。”唐楓早就料到老掌門會耍賴，於是笑著說道：“我可以等，相信師父您馬上就能想起來的。”

  唐楓的笑臉看起來非常溫文儒雅，但越是如此老掌門越覺得脊背發涼，因為這意味著唐楓在耍壞心眼，他此前幾年裏因耍賴而沒少被唐楓整過。

  老掌門忽地坐起身來問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在飯裏放了什麽東西？”

  “師父您說什麽呢！”唐楓一臉冤枉，“我也是要吃飯的，藥自然是下在酒裏的啊。”

  “藥？什麽藥？”老掌門慌忙問道。

  “瀉藥啊。”

  “你哪來的瀉藥？”

  “師兄說林裏的鳥老是去廚房偷米吃，所以我就趁著和師兄給您下山買酒的功夫買了點來。”

  “那事是你幹的？”

  “我也不知道師父您那天剛好去林裏打盹兒啊。”

  “唉……”老掌門艱難地閉上了眼睛，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林子裏的鳥是怎麽把糞便排了他一身，甚至是……嗯，他睡覺的時候都是張著嘴打著鼾的。

  “師父，酒助藥力，您現在運氣驅藥可就晚了，隻能靠我的解藥咯！”唐楓從胸襟裏摸出一個小紙包在手裏晃了晃。

  老掌門猛然睜開眼睛，伸出一隻手道：“快把解藥給我！”

  “那您得保證不耍賴。”

  “不耍賴。”

  唐楓點了點頭，把解藥遞了過去，老掌門拆開後就這酒一並喝了下去，然後倒頭就睡。

  “師父？師父？”唐楓見狀，推了推老掌門但沒有得到回應。

  “唉……”唐楓歎了口氣說道：“解藥沒了，瀉藥還剩下些，該怎麽用了呢？”

  老掌門再次坐起身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睡過去，唐楓一定會往他嘴裏灌藥。“好了，不耍賴了，師父這就跟你說。”

  端著茶壺嘬了口，老掌門說道：“前朝大周亡國後，許多宗派山門毀於戰亂，隻有一個宗派幸免於難。那個門派由於祖師的原因，幾乎擁有當時大周各宗的功法，對於修行上的事情，也可以說是無所不知。”

  話到此處，老掌門又嘬了口茶。

  唐楓問道：“師父，是哪個宗派啊？”

  老掌門說道：“東海絕塵島。”

  “那個天下第一宗絕塵島？”

  “不錯。絕塵島百花宮的宮主及其禁地無情穀的聖女，就是我說的那兩個人。”

  老掌門繼續說道：“剛好當年就是百花宮的宮主送你來的，等我睡醒了咱們可以去拜訪一下。”

  “絕塵島弟子不都是女子嗎？能讓我們進嗎？”唐楓感覺有些難辦。

  “怎麽不能？又不是完全封閉。”老掌門說道：“修道要是關起門來進行，早晚會被他人趕超。時代是會變的，永遠都有人年輕，道法也會不斷有新鮮血液灌入。”

  “這樣啊……”唐楓想了想說道：“先……不去了吧。”

  老掌門說道：“知道了又不想去，那你之前折騰我作甚？”

  唐楓說道：“我當然想去問，但我覺得還是先試試看能不能按照《洗髓經》來修行吧。”

  老掌門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唐’可不是普通的姓。”

  唐楓說道：“十四年了都沒個人來尋我，說明我隻是個普通的孤兒，知曉與否都無所謂了吧。”

  老掌門剛要說些什麽，想了想還是算了，他擺了擺手說道：“行吧，都隨你，隻要不覺得耽誤自己修到就行。”

  “師父，我想到時候自己去，感覺一個人會合適些。”

  “隨你，有那功夫我還不如睡上一天。”

  “那師父您能回去睡嗎？”

  “沒看見我都躺下了？”

  “那我的瀉藥……？”

  老掌門一聽，立馬起床離開了……

  ……

  ……

  完成洗髓，修行者便要煉氣入體，並以之衝竅破境。

  衝竅衝的是位於穴位的七百二十個氣竅，破境則是利用神識打開七個心竅中的一竅，也就是內景裏靈府山七洞門中的一個。

  唐楓的內景裏沒有靈府，但他猜測破境與石門敞開得程度有關，因此午覺醒來他便開始煉氣衝竅了。

  這是無崖門內門弟子們的常態，除了吃飯睡覺等事，其他的時間幾乎都在修行，也因而內門比起外門來要安靜很多，甚至可以說是死靜。唐楓本不喜靜，但現在的他卻對周遭安靜的環境非常滿意。

  如同洗髓時一樣，唐楓於窗口旁坐照入定，將一部分神識散到先天自通的九個體竅結成篩網，另一部分神識去牽引天地元氣。

  天地元氣在九個體竅上盤旋，汙邪部分被神識阻攔在外，隻有精純的部分才被納入體內。

  納入體內的氣除去維持人體正常生命活動所需的部分，多餘的即是可以用來衝竅的氣。

  每納一段時間氣，唐楓便利用神識牽引氣去衝氣竅。

  為了讓初生時脆弱的身體不受外邪侵犯，氣竅是先天關閉的，所以它們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衝開的。入初境所需的一百二十竅至少也得一個月每天不停衝竅才行，而這還是神識強度為海洋的修行者所用的時間。

  雖然沒有海洋，但唐楓有比海洋更廣闊的三垣星空，因此他用了一個月就把初境所需的氣竅全部衝開了。

  然而，又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不是衝開了一百二十個氣竅，而是一百二十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