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避嫌
作者:海王湄拉      更新:2020-05-25 20:35      字數:2322
  蕭徹沉思片刻,道:“控製!一個使者無故消失,這件事兒本身就足以釋放出一個信號,告訴‘鬼皇’,人是我們拿下的!若想暫時不驚動‘鬼皇’,隻有控製使者。”

  蒼老聲音道:“可若想控製它,必須先泯滅它的靈性,讓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這其中所需的時間,恐怕不止一月。”

  “不,”蕭徹笑了笑,道:“祖父忘了?我有趙先生!‘入侵識海’、‘控製不詳’這些,正是他所擅長的事情。”

  “哦。”

  從蕭徹的語氣裏,蒼老聲音聽出了一絲驕傲之意,於是應了聲,不再說話了。

  ......

  翌日。

  晨曦微起,遠處的天際升起一抹魚肚白。

  宮廷外的白馬門緩緩打開,兩排手持長戈的獅盔軍士莊嚴肅立。

  朝臣們正圍作一團,激烈討論著今晨的政事。

  一輛寫著“黃”字的馬車從長街尾駛來,漸漸停在白馬門外。

  眾人頓時轉向了馬車的方向,紛紛道:“左相大人來了。”

  “左相大人今天來得可真早啊!”

  隨著這些嘈雜的話語,一紫袍中年人掀開車廂前垂下的珠簾,弓著腰在車夫的攙扶下走出。

  “咦,怎麽是黃家小子?”

  見到這紫袍中年人,眾人中有一相熟之人出問道:“黃韜,你怎麽來了?左相大人沒與你一起來麽?”

  黃韜一臉悲痛之色,目視那問話之人,發覺是當朝禮部尚書“杜唯”,這才踉踉蹌蹌的走過來,一把扯住了杜唯的衣袖,帶著哭腔道:“杜叔父,我父親......我父親被人害了!”

  這杜唯與左相黃瀾利益相符,一向在朝堂上以黃瀾馬首是瞻。二人私底下關係也很是親近,因此黃瀾之子黃韜叫杜唯一聲“叔父”,並無過錯。

  當然,這隻是黃韜一廂情願這麽認為的。

  杜唯聽到這聲“叔父”,頓時臉色都變了。

  試問朝中如今誰不知道,當今聖上有雄心壯誌,欲要效仿開國武祖,這個當口上,聖上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朝中大臣互相勾連。

  結果這蠢貨黃韜,一語便在百官麵前道破了杜唯與黃瀾兩家因為利益而建立的親密關係,還一口一個“叔父”,私底下這麽叫也就算了,當著人前這麽叫,不是故意留人口舌,不安好心麽?

  杜唯本欲發作,但聽到黃韜後麵的話,頓時愣住了,一時間連洗清自己都給忘了。

  “左相被害了?”

  眾人也是大驚失色,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要知道,武朝雖然以右為尊,但左相的權力也是二人之下萬人之上,僅次於皇帝和右相。況且如今的右相“梅起”,是武朝軍方不久前權力交替之際才推出的鷹派,他在朝中時日尚短,羽翼未豐,勢力遠遠不如文官們的實際領袖,左相“黃瀾”。

  也就是說,目前的朝堂上,黃瀾的影響力要比梅起大得多。畢竟先皇武明帝統治時期,是以“文人治國”為主,這是國策。朝中各部的權力,大都集中在文官手上。

  手握大權,卻突然暴斃。黃瀾這一死,可以預見朝中的局勢不會太平了。

  “左相大人怎麽會被害呢?”有人扯過黃韜的衣角急切問道,“這事兒陛下知道麽?”

  黃韜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道:“今晨府上的丫鬟去服飾時,才發現我父親被......被一段白綾吊在了房梁上。府上人發現的太晚,已經救不回來了。所以我才急急的趕來向陛下言明此事。”

  說到這裏他換了一副語氣,咬牙切齒的道:“我父之死,是人為,絕非自盡!我要請陛下,替我父討還一個公道。”

  他說完這些細節,眾朝臣頓時麵麵相覷了起來。

  有人出聲,意味深長的道:“黃家子,你怎知,左相不是自盡呢?”

  黃韜回視說話之人一眼,發現是青幽二州的巡撫,當朝正一品官員,禦史大夫、副丞相“岑參”。

  此人也出自軍方,是鷹派的代表人物,與左相黃瀾一直很不對付。

  黃韜擦幹了眼淚,拱手道:“回禦史大人,我父身體安康,妻賢子孝,並且在最近一月內,都沒有表露出想要‘自盡’的跡象,怎會無緣無故輕生?”

  有人低聲道:“是啊,沒聽到什麽風聲,按說,左相沒道理自盡啊!”

  黃韜感激的看了那人一眼,繼續道:“就算我父親決意‘自盡’,也應對我們幾兄弟交代一些後事吧。可是我們在府上找了個遍,都沒能找到我父親留下的任何書信。”.

  “所以,我父一定是‘被自盡’!而且,我懷疑很有可能是叛軍派來的‘不詳’幹的。天子腳下,除了‘不詳’,我想不出還有誰能暗害我父。”

  他的話音落地,眾朝臣皆是麵色一變,仿佛瞬間達成了什麽默契,都不再說話了。

  許是見黃韜有些可憐,禮部尚書杜唯湊了過來,扯著他的衣袖悄悄道:“賢侄啊,聽我一句,待會兒求見陛下之時,隻管哭著報喪就是,千萬莫要說什麽‘自盡’或是‘被自盡’。左相大人到底是怎麽死的,皆由陛下決斷,懂麽?”

  黃韜頓時急了:“可若是陛下認定我父親是‘自盡’,那這殺父之仇,我該如何報得?”

  杜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陛下說是‘自盡’,那就是自盡,你還報哪門子仇?你質疑陛下的聖斷,是嫌死的不夠快麽?”

  “我……”黃韜急赤白臉的還欲爭辯。

  杜唯卻已懶得理他,轉身跟上了朝臣們的腳步,隻留下一句:“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走了幾步,前麵有人在等他,杜唯抬頭一看,發覺是吏部尚書曹景程,於是瞬間變臉,露出一副笑容,拱手道:“曹兄。”

  曹景程同樣衝他作揖回禮,問道:“左相既已死,杜兄何不避嫌,與那黃韜掰扯什麽?”

  杜唯道:“左相手裏畢竟……萬一這小子一會兒在禦前胡說八道,惹得陛下不悅,倒黴的豈不還是我們?”

  曹景程瞥了遠處的黃韜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就憑他一個手無實權的仁勇校尉?這小子要是有他父親一成的腦子,就不會被左相安排去走武將之路了。”

  說著曹景程拍了拍杜唯的鍵盤,安慰道:“杜兄勿憂!當今是個明白人,不會為了些許小事而失了格局。既然首惡已死,一切往死人頭上甩就是了,你說呢?”

  “曹兄說的是,杜某但憑曹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