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見呂文德
作者:湖樵散人      更新:2020-03-05 08:28      字數:3697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見呂文德

  世人皆知呂文德是賈似道的死黨,乃一丘之貉,故其官聲也差,手下弟兄還曾勸他與呂文德斷絕聯係。

  人無完人,石斌則認為如今能殺元人便是有用之人,故而一直與其保持聯係。

  如今石斌非常高興自己與呂文德保持著聯係,有事登門便不顯唐突,不會讓人感覺市儈。

  呂文德如今應在濠州城內,

  節製濠、安豐、壽、亳四州軍隊,總兵力當不下一萬人。以上次他與石斌做的那筆軍火生意推算,這兩年他建功恐怕多倚重那些火器,不過如今的火器使用壽命不長,估計有些已近開始出故障。

  呂文德此時最想看見的估計就是石斌帶著火器出現在他麵前了,若是自己不僅肯賣他火器還再送一批優質火器,估計呂文德肯定會替自己在賈似道麵前作保。

  打算十五天的路十二天趕完,故而不但將他自己馬場中膘肥體壯的好馬牽走了一半,連夜又讓人從其他途徑弄了近四十匹好馬,達到一人雙馬的標準,意味著馬死人不能停。石斌這次也打算嚐嚐這六百裏加急是個什麽味道,看看自己到了濠州會不會散架。

  如今分秒必爭,大清早石斌便和賈玲、王三帶著二十親衛,並各自攜帶兩支新式石斌槍往濠州而去。

  也是石斌好運,在前往九江官道上的一個驛站與呂文德撞見了。二人相見都非常高興,石斌知道自己的事情能快速的解決,呂文德則知道麵前這位軍火商肯定又會賣給他價廉物美的好火器。

  高興歸高興,不過這有求於人再怎麽鐵的兄弟都不會那麽好開口。於是二人就都用上了潛規則——喝酒。

  “呂大哥,咱們這一晃也是一年沒見了,小弟孩子都半歲,沒請大哥前來喝酒實在不好意思,請大哥賞臉讓小弟補上這頓酒如何?”石斌笑著說道。

  這話當然帶著點假,顯得不那麽真誠,但混跡官場多年的呂文德知道如何看人,明白石斌並無壞心眼,他又想從石斌手上多買點優質火器,巴不得喝呢。聽完之後立刻挽著石斌的手,二人進了驛站。

  “石賢弟往江南嗎?見賢弟似乎車馬勞頓沒怎麽休息,難道是您嶽父吩咐了什麽要緊的事情?”呂文德詢問道。

  呂文德這麽一問石斌有些不好開口,隻是勸呂文德先喝酒再談其他,省得敗了酒興。的確,他自己也是壓力山大,難得在這山林之中碰到還能聊得上來的兄弟,自然也懶得管其他,認為石斌說得對,喝個痛快再說。

  典型的軍漢喝酒,不是用杯子而是用大碗,說了總共不過十句話,呂文德就已經喝了兩碗酒,不下兩斤。這讓石斌想起了一個詞:酒精考驗的戰士。

  這麽個檔次,石斌看著就有些害怕,原來在賈府之中彬彬有禮的喝酒隻是為了表示對賈似道的尊重,真的喝起來居然如此厲害。

  知道石斌這儒將肯定有些害怕他的這個喝法,估計更怕他勸酒,撒酒瘋。好在呂文德酒德不錯,笑著說道:“賢弟,大哥知道你酒量一般。這樣,我一大碗,你就一杯,如何?若是喝不下了便不喝,為兄絕不勸酒。”

  這已經是呂文德非常大度了,若是小氣之人肯定不會喜歡一個人喝酒旁邊一人卻隻坐在那隨意的喝兩口。

  石斌當然不會如此不知好歹,不會連這種喝法都拒絕,立刻表示呂文德喝一碗,他就喝兩杯,直到喝得趴下才算完。

  二人都算積極上進的爽快之人,所以就有共同語言。石斌還是呂文德的軍火供應商,二人就幾乎成了無話不談。

  酒過三巡,聊起了興致,借著這酒興便都將自己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呂文德在濠州也被鄭清之掣肘,很多事情不方便。南宋幾乎無官不貪,不貪還就混不下去,鄭清之自己也貪,卻拿這個由頭來給他穿小鞋。隻不過呂文德雖然氣憤,但他是想勸賈似道和鄭清之暫時和解以國家大局為重。讓派係鬥爭平靜下來,局勢不再緊張,對抗元就有利。

  石斌則是為了從鄭清之那獲得潭州通判的位子不讓賈似道對他有嫌隙。

  知道這些後,石斌心想:既然呂文德是想平息內鬥,那他就應該會支持自己去鄭清之那謀得這潭州通判一職。於是他便將心中想法給說了出來。

  二人都是賈似道一派,而且都是核心成員,自然都能為對方考慮。雖然有些酒上頭,但都聽懂了七八分,表示支持對方的做法。不過已有醉意,不好當即討論,都表示詳細事項隔日再說。

  這夜二人喝了個痛快,也說了個痛快,都很舒服。

  世人都知道酒桌上的話隻能信一半,尤其是喝得醉醺醺,口無遮攔時就越發不能作數,當不得真了。

  不過借著這酒勁開了個頭也是好事,二人就是不想再談一笑了之就好,也不會弄得難堪。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石斌便模模糊糊的記得頭天夜裏和呂文德說的東西。雖說有些想馬上就去核實下呂文德的態度,但經過和劉鼎的較量,他算是明白定力的重要。

  於是又靜下心躺在床上休息,反正酒喝多了頭昏腦漲的,正好。

  其實石斌也不急,二人現在是半斤八兩,他想請呂文德幫他在賈似道麵前做個保,呂文德肯定也想從石斌這買到些威力強大質量上乘的火器。

  隻不過二人時間但也都不非常寬裕,能耽擱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三天,畢竟沒人喜歡辦事急匆匆沒點回旋餘地。

  所以石斌認為今天必須和呂文德把條件談好,為了潭州通判之位白送幾十杆石斌槍也不過那麽大事情,反正他也是堅定的抗元將領。

  窗外的綠蔭蔥蔥是讓非常愜意的,雖說他也想遊樂山林不理世事,但這卻是絕不可能,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想苟活便隻能屈從元人,任其宰割,這是他最不可以忍受的。

  他可以與奸臣權臣沆瀣一氣,卻絕不屈從於元人。這讓石斌更加堅定了必須奪得潭州通判的信念,不惜一切都不必奪得。

  思考可以讓時間逝如流水,一晃眼便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石斌也懶得再練什麽定力,到大廳就和手下護衛用起餐來。隨意瞄了瞄旁邊的那幫人,隻見呂文德的護衛卻不見呂文德。

  這情況當然讓石斌有些失望,不論呂文德是有心還是無意,說明他並未拿自己當真兄弟。

  想到這就禁不住有些沮喪,差點在這大廳之中就要和賈玲說‘我以真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了。

  知道自己這丈夫太容易動真情,賈玲也不掐他,隻是悄悄的說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還真是如此,於是石斌投去了一個“我該如何”的眼神。

  “簡單,呂大人既然避而不見,你就送午飯進去,若他佯睡,你也不必搭話,隻坐那休息便好。奴家相信呂大人不過是怕惹事上身,並非心似寒鐵不想幫忙。”賈玲細細說道。

  照賈玲說法做果然進了呂文德的房間,呂文德也果然在“睡覺”。

  本就不想太過急躁,也就在那悠閑的坐下休息起來,這午飯後石斌是要發“飯暈”的。既然呂文德睡覺他也幹脆發飯暈,待他呂文德裝不下去了再開談。

  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石斌這飯暈沒發好,雙手蹭空,下巴磕到了桌麵上,將一桌子菜給掀翻,飯菜撒了一地,這便讓呂文德想裝也裝不下去,隻得起來了。

  叫店小二和手下將房內整理幹淨,石斌則去換了套衣服回到呂文德房中和他聊了起來。

  “老弟,大哥這實在是有些對不起,讓你端飯菜進來還等那麽久,實在是失禮···”呂文德尷尬的笑道。

  雖然話肯定是假話,但石斌也不會計較這些細枝末節,隻是趁他感到稍有歉意的時候開口道:“無妨,無妨,大哥不必掛在心上。隻是不知道昨日我所求之事,大哥考慮得如何?”

  作保這事是最危險的,即使是鐵杆哥們也不會輕易作保。這官場之中爾虞我詐就更不必說作保了。

  故而呂文德即使無法再裝醉酒也沒直接回答,隻是低頭思考,半晌無話。

  “呂大哥,您若是擔心我背信棄義可以直說,我絕不怪你,但請不必如此躊躇。這潭州通判之位我是必須拿到,我是賈大人的女婿,難道你認為我還會投鄭清之?”石斌略帶憤怒的問道。

  這話已經說得很直白,已經有些得罪人了,不過石斌也懶得再裝,和賈似道有點隔閡也沒什麽大不了,最多到時候和賈玲多回去看看賈似道多送點好處也應該能彌補回來。

  本以為石斌隻是去試試而已,畢竟那是鄭清之的勢力範圍,他很難成功。呂文德故而想裝個糊塗就過去,大不了不買那些上乘火器,但這種事情不摻和才最好,卻沒想到石斌居然如此執著於這潭州通判之位。

  既然如此,若是太不近人情恐怕不僅以後火器再買不到,二人還會交惡,更討厭的是怕他在賈似道麵前使壞,說他呂文德的壞話。

  迫於無奈,呂文德隻好妥協道:“石老弟,哥哥心中忐忑故而有些裝糊塗。但著實沒想到你如此執著於這通判之位,大哥想知道你為何如此執著,畢竟這作保不那麽簡單。”

  石斌知道呂文德這是鬆了口,若是有道理便會幫他,他立刻解釋道:“呂大哥,非我貪圖權利,而是如今局勢緊張,元人勢大,朝廷暗弱,小弟何等樣人大哥也清楚,抗擊元人我絕無二話,但卻不想落個玉石俱焚。”

  算是徹底明白了石斌的想法,呂文德看了看石斌還帶了點欣賞的眼神。

  既然如此,即使石斌說絕不背叛賈似道是假話,但這抗元應該是真話,呂文德艱難的抉擇一番,終於表示為石斌作保。

  知道呂文德是一言九鼎的大丈夫,石斌立刻表示會送五十杆石斌槍和五萬發子彈做酬謝。

  這可是呂文德沒有想到的,本以為石斌也就將隨身帶的這五十杆槍,卻沒想到還會送五萬發子彈,連忙表示最多收三十杆槍,至於子彈還是買比較好。更以石斌並沒帶多少子彈為由不接受他的這個饋贈。

  “大哥,您肯幫忙我已經非常感激,這是作保是要擔大風險。大不了去了鄂州見我嶽父後再轉道去我湘潭,拉了子彈回濠州不就得了?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我本就是個軍火商,還差這幾杆槍嗎?再說也不會有些信你為了一些火器就自毀名聲吧?帶著你和你的親兵去就成,連我的書信都不必帶。”石斌豪爽的笑道。

  有了這些話,呂文德也不好再推脫,再推脫就虛偽了。於是他接受了石斌的全部饋贈,也表示一定將石斌的托付事情辦好。

  有了這麽一個好的結果,石斌才繼續東行,往臨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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