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官渡之戰(九)
作者:溫風      更新:2020-11-02 15:16      字數:3505
  平家三座莊園皆被攻陷,兗北震動!

  曹營聞之,人人驚訝失語,曹操急忙召人議事,荀攸、程昱眾口一詞,聲稱林寧此舉是在火中取栗,敢動世族的根本利益,還是大戰期間,這不是成心給自己找不自在嗎?曹操深以為然,感歎道:“我這個師弟是聰明人,可就是太聰明了,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該去做,卻不顧後果。”

  軍議至晚方散,曹操最近腰有點毛病,頭疼也很頻繁,準備洗個腳早早睡下。他斜靠在榻上,親兵打來熱水,試了試水溫,小心翼翼地給曹丞相脫去襪子,放進盆裏。熱水和皮膚接觸的那一刻,老曹舒服地發出一陣歎息,令人取來《孫子兵法》,連日以來的軍事僵持讓他煩悶不已,照這個勢頭,到了冬天就得各自罷兵。曹軍和河北軍還不一樣,糧草不夠,河北軍明年必然更加強盛,曹軍能不能保持士氣還在兩說。

  眼睛盯著竹簡,心思卻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忽聽親兵道:“丞相,水涼了。”

  曹操應了一聲,從盆裏拔出雙腳,由親兵擦幹。正準備往榻上躺,有人進來報告:“丞相,帳外有人求見,聲稱是丞相的故人。”

  曹操一愣:“可曾報上姓名?”

  “他說他叫許攸。”

  老曹反應多快呀!顧不得穿鞋,從榻上跳下來就往外跑,親兵提著鞋在後麵追,竟然追不上。

  許攸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站著一位。可老曹眼裏隻有許攸,張開雙臂給了老友熱情地擁抱,哈哈笑道:“子遠,何來之遲也?”

  許攸歎了口氣:“吾先事袁紹,袁氏不能成器,後事林寧,林寧又不能相容,故來孟德帳下,乞請收錄。”

  “子遠說的哪裏話,你我多年好友,你的才幹,我是最清楚的,快請進。”曹操往裏拉人,“來人,燙壺酒,今日我當與老友共謀一醉!”

  “喝酒不急。”許攸止住曹操,指著他的光腳丫很是滿意,“跣足迎士,古之賢者風範也。”

  曹操笑道:“非子遠,吾不得跣足也。”

  許攸將身邊的人帶到老曹麵前,介紹說:“這是袁本初的二兒子袁熙,於你我是侄兒輩。”

  曹操問袁熙:“賢侄何以至此?”

  袁熙從容答道:“家父遠渡重洋,不知所蹤。熙枯守祖宗陵墓,於青州近海淪為匪徒,實不堪之,日夜潛行,來投叔父,恰遇許先生,便同行至此。萬請叔父收留侄兒,破河北軍侄兒願為先鋒。”

  曹操道:“賢侄且歇息一夜,來日再作議論。”自與許攸入內,遣散旁人,對坐共語。

  許攸道:“孟德兄已是漢家丞相,可喜可賀。”

  曹操苦笑不已:“若是事敗,這丞相的位子就是林寧的

  了。子遠既然肯來我這裏,可見林寧不能容人,願子遠教我破敵之策。”

  “攸曾教林寧截斷孟德兄糧道,先以小股兵力騷擾,確定孟德兄的屯糧之地,一把火燒之,孟德兄必敗。”

  曹操驚道:“如此我死無葬身之地也!”

  “可惜林寧打仗求穩,以堂堂正正之師席卷中原,故不納吾計。吾本有二計,即以輕騎乘虛襲許都,首尾相攻,亦可成事,想來林寧覺得冒險,便不曾進言。”

  “子遠有神鬼莫測之才,林寧若用之,天下可定,況一操耶?”

  許攸笑道:“孟德兄不要再誇我了,我且問你,軍中糧草尚有幾何?”

  曹操不假思索道:“可支一年。”

  許攸道:“恐怕未必,孟德兄最好和我說實話。”

  曹操道:“也罷,告訴你,隻剩半年了。”

  許攸指著他笑罵道:“人道曹孟德奸雄,果不其然。”

  曹操也跟著笑了:“正所謂兵不厭詐,我之軍糧,隻有三月可用。”

  這回許攸不笑了,拔腿就走,曹操過去扯住,許攸哼哼道:“某誠心來投,汝卻再三欺言,罷了,罷了,某從此歸隱山林,做一個逍遙自在的隱士吧!”

  曹操挽留道:“子遠莫要動氣,是我記錯了,應該隻有不到一個月吧。”

  許攸這才回來坐下,袍袖一甩,等對方也坐下方道:“林寧手下有參謀部,專門負責推算敵人戰略、兵力、糧草,你曹孟德有多少糧草,可能你自己都不太清楚,林寧的參謀部卻能幫你算得明明白白。”

  “林寧的所謂參謀部我早就知道了,也效仿他建立類似的,但不知道林寧用的什麽法子,我的參謀部卻達不到林寧的效用,隻好恢複原來的機構。”

  “林寧精於練兵,這方麵肯定有自己的竅門,連我都隻知皮毛,孟德兄不必杞人憂天,這都是細枝末節。”許攸說,“孟德兄止有兗豫二州,林寧卻有冀青幽並四州,兼有沙漠草原、關中、西涼等萬裏之地,兵多將廣,誠不可與爭鋒。既以孤軍抗大敵,不求急勝之方,此取死之道也。我有一策,不過三日,使林寧二十萬大軍,不戰自破,孟德兄肯聽否?”

  曹操喜道:“子遠快快說來。”

  “林寧軍糧輜重,盡積烏巢,令蒲亮守把,此人乃林寧元老,卻被雪藏多年,心中早已不平,常常酗酒,故無防備。孟德兄可選精兵數千,詐稱河北軍大將呂岱領兵到烏巢護糧,乘間燒其糧草輜重,則河北軍不三日將自亂矣。”

  曹操大喜過望,就欲從之,忽道:“子遠來我這裏,可是因為林寧對兗北的世族大動幹戈?”

  “不錯,孟德兄也聽說了,林寧讓他的夫人呂玲綺,

  也就是呂布的女兒領兵搗毀世族莊園,以無端之罪大加屠戮,實在可恨。我許家也是南陽大族,若是有一天林寧統一華夏,飲馬長江,荊州歸屬林寧,我南陽許家是不是也要和現在的兗北世族一個待遇?”許攸咬牙切齒地說,“林寧治下早已是人心惶惶,孟德兄若能擊破林寧,揮軍北上,士林必定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此天賜良機,切不可失也。”

  為了逼真,許攸還搖著右手說:“這隻手是袁紹砍斷的,可我不恨袁紹,如果林寧砍我一隻手,我也不至於投靠孟德兄。但對世族動起屠刀,某實不能容忍,這是在挖我們的根啊!”

  曹操再無懷疑,命人給許攸安排住處,準備奇襲烏巢。

  ……

  晉曆二百年整,洛陽。

  剛從江南回來的銀老板就接到劉老板的請帖,不及喘口氣,他就登上安樂公府的大門。

  “老弟這麽急著找我,是有要事?”銀老板喝著茶,對麵的劉老板心不在焉,他就主動問了,兩人的關係在那兒擺著,沒太多忌諱。

  劉老板遲疑道:“這件事本不該讓更多人知道,但你我情同兄弟,告訴你也無妨。”

  “何事如此神秘?”

  “是關於兩百年前的一樁案子。”

  銀老板笑道:“和飛龍訟師行有關嗎?黃老板又讓馮訟師告誰了?難道他們還敢告皇帝?”

  漸漸的,銀老板不笑了,因為劉老板的臉色告訴他:你說的對。

  “這……不可能吧?就算立憲了,皇帝也是有豁免權的,說告就告?黃老板不怕關門大吉?”

  劉老板緩緩道:“其實是和皇室沾邊的案子,準確的說,這樁兩百年前的舊案,太祖高皇帝在其中是一個重要角色。馮訟師來找過我了,還帶著盧將軍的後人。”

  “盧將軍。”

  “嗯,盧武尚。”

  銀老板倒吸一口涼氣,結結巴巴道:“太祖高皇帝,盧武尚,這是要打官司嗎?我怎麽看是要翻天呢?”想了一下,咂咂嘴說,“盧將軍的後人,我記得盧將軍的後人在先帝朝時是位列九卿的盧太常,之後卷進一樁風波就沒落了。盧太常之後,盧家早就沒人做官,和普通人家一樣。”

  “你說的不錯,馮訟師帶盧將軍的後人找我,是想從我嘴裏知道當年案子的細節。畢竟我祖上是漢室皇族,當年的案子也有參與,家族中雖然很多人不知其中秘辛,我作為嫡係傳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銀老板驚道:“兩百年前,有劉家太祖和本朝太祖共同參與的事,莫非……”

  劉老板平靜道:“沒錯,是呂布案。”

  銀老板頭皮發麻,茶杯都拿不穩了,“啪”一下摔到地上,有丫鬟來收拾,銀

  老板喝道:“不許靠近!都給我出去!”

  等閑人走盡,銀老板道:“你不會瘋了吧,這事也敢沾染?沒說不該說的吧?”

  “沒有,事關重大,我得考慮一二。”

  銀老板鬆了口氣,警告道:“以後他們來了連門也別讓他們進!這種事再翻出來毫無意義,反而會讓你劉家遭受滅頂之災!”

  劉老板躊躇不語。

  而馮訟師和玉蘭在拜訪過現任安樂公之後,對呂布案的疑點一籌莫展。這夜玉蘭來了月事不舒服,早早躺下休息了,馮訟師獨自一人在書房思索,有人趁夜造訪。

  迎進來一看,馮訟師道:“項公子夤夜而來,如此神秘,是否有事告知馮某?”

  項公子笑道:“我聽說先生去拜訪了安樂公,真是有心了,但先生考慮不周全,安樂公乃前朝皇族,身份敏感,豈敢摻和到這等事情中來?”

  “是馮某欠考慮了,可兩百年前的案子,知情人本就不多,馮某也是苦惱不已。”

  “我以為先生是本末倒置了,安樂公之所以不敢實言相告,是怕累及家族性命。若先生能給安樂公一個保證……”

  “馮某不明白,請公子明言。”

  “好,我就再說明白一點。眼下已經立憲,但皇上不甘失去權柄,更不願內閣牽製,內閣也一樣,想壓製皇權,與皇帝分庭抗禮……”

  馮訟師眼前一亮,卻又猶豫不決。

  要冒的風險太大了,就怕卷進漩渦,還不等奮力掙紮,就粉身碎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