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揾英雄淚(二)
作者:溫風      更新:2020-03-05 08:27      字數:3226
  雄偉的冀州城,繁華的冀州城,在林寧麵前緩緩鋪開畫卷。

  這座堪比洛陽的城池,在整個中原地區都首屈一指,幽州首府薊城與此相比,無異於平房和摩天大樓的區別。林寧心中冒出擴建幽州城的想法,越琢磨誘惑越大,以至於身邊正牌的冀州牧韓馥戰戰兢兢請他約束兵馬、城外紮營地時候,幽州牧還沒有回神。

  一路上韓馥提心吊膽,就沒睡過好覺,可憐的冀州牧生怕某一天醒來幽州兵圍住營帳,要他交出印綬,豪奪冀州。幸而林寧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卑鄙小人,一路相安無事。幽州兵謹守法紀,所過之處秋毫無犯,還有的幽州兵為當地百姓做了不少雜活,冀州人口口相傳,對幽州牧多有好感。韓馥身邊有人提醒,這是林寧在收買人心,恐怕對冀州有了鯨吞野心。奈何韓馥性格懦弱,幽州兵就在邊上,他太清楚冀州兵的德行了,欺負欺負老百姓還行,對上如狼似虎的幽州戰士,毫無勝算。

  幽州兵就地紮營,林寧命王離、麴義統帥,自帶文武和四百親兵騎馬進入冀州城。按理韓馥是主,應該在前,結果走著走著林寧發覺不對,冀州牧竟然落了半個馬身在後,他哭笑不得地駐馬等韓馥跟上。心髒強度幾乎到了極限的韓馥,哆哆嗦嗦地借著擦汗掩飾尷尬——他身上的汗出得都夠養鯨魚了,就這還蒼白著臉賠笑,可憐樣子讓林寧多有不忍。

  問題是他根本沒嚇唬冀州牧,是韓馥自己嚇自己,這人啊,太老實了也不好。

  因為冀州的主人回來了,加之幽州兵秋毫無犯的名聲傳遍州郡,城中百姓自發聚集街道兩邊,想一睹仁義之師的風采。林寧所部親兵五百,於滎陽戰死近百,隻剩下四百餘人。作為親兵部隊,裝備沒得說,華麗實用兼而有之,騎馬挎刀,精神倍爽,與身邊骨頭仿佛都軟掉的冀州兵形成鮮明對比。冀州兵都快把頭藏進褲襠了,土生土長的誰不認識誰啊,冀州父老一點也不給麵子,對著懶散的冀州兵指指點點。

  林寧走馬觀花,但見千樓萬舍,飛簷鬥拱,華美不可方物,韓馥小聲介紹,再走一會兒就到州牧府了。林寧點頭,心說怪不得這麽多“別墅”,原來是冀州的豪宅區,隻是這片花花世界,如果他不插手,很快就歸袁紹了。

  正在思索,忽見前方四人並肩而立,各自持有刀杖,整個大道都被堵了。林寧斜眼去看韓馥,心想;你性子軟也就罷了,怎麽我來做客你提前清個場都做不到?難道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冀州牧眼角抽搐,幾乎尿了褲子,得罪這個煞星可不是好玩的。他趕緊賠不是,對四人喝道:“閔純,你帶刀攔路幹什麽?速速退下,莫驚擾了衛將軍大駕!

  ”

  四人其中一個,濃眉大眼,五官神韻酷似朱時茂,林寧還以為又穿越了,這正是冀州別駕閔純——《三國演義》改為關純的那位。閔純持著長刀,林寧看了一會兒確認那是幽州軍器監出品的東洋刀——現在被命名為幽州刀,這玩意單打獨鬥是利器,但在大戰場上太脆了,便作為奢侈品出售。

  “主公,別駕閔純、長史耿武、治中從事劉惠、錢穀策書李曆有表共奏。”閔純帶著三人跪倒,一手拄刀,一手捧著竹簡。

  林寧心中一動:原來是這四個人,妥妥的硬骨頭,冀州的鐵杆捍衛者,現在我要和韓馥搞好關係,自然不能得罪他們。

  韓馥氣得直抖,指著閔純罵道:“匹夫無禮!衛將軍駕前,以利刃阻道,讓人看笑話,有什麽奏表不能明日再看?”

  閔純把脖子一梗,丟刀展表,大聲朗讀:“屬下閔純,參奏衛將軍領幽州牧林寧,目無法紀,騎馬入城,驚擾百姓。又屯兵城外,虎視狼顧,今我冀州上下人心惶惶,皆言衛將軍所來,非為做客,乃欲反客為主耳。”他放下奏表,又拿起刀,對摸鼻子地林寧怒目而視,“純不才,請衛將軍退出冀州地界,即刻回歸幽州。”

  冀州牧韓馥先生已經不止是一身冷汗這麽簡單了,惹惱林寧,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囫圇著見到明天的太陽。看看吧,林寧身邊膀大腰圓的許褚、顏良、文醜、太史慈,哪一個不是萬人敵?這麽近的距離,殺他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眾人心思各異時,林寧爆發一陣大笑,翻身下馬,不顧許褚阻攔,還把龍雒劍解下扔給虎癡,心說放心吧,這都是冀州的忠臣,肯定明白要是殺了我,幽州傾力報複,冀州也完了。他快步上前,手無寸鐵,將“風蕭蕭兮易水寒”的閔純、耿武、劉惠、李曆四人一一扶起,歎道:“非閔君提醒,林某險些自誤。”他回頭喝令所有部屬下馬,兵器交給冀州兵保管。

  閔純等人都愣住了,林寧笑得春風和煦:“如此,我部皆赤手空拳,在這冀州城中,全賴貴部保護,何如?”

  韓馥慌忙下馬,小跑過來說:“將軍何須如此?既來冀州做客,哪有將客人當成敵人的道理?”

  林寧淡淡道:“閔別駕也是一番耿耿忠心,使君還須多加倚重。”

  閔純渾身一震:這個林寧,傳說他專橫跋扈,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裏,怎麽今天見麵甚是有禮,還自動繳械以示清白,這……

  耿武見場麵尷尬,林寧所部都交了兵器,再僵持下去雙方麵子上都不好看,要知道他們攔路的時候可是抱定了“死也要咬林賊一口”的決心。現在林寧把該做的都做了,就算還有野心藏在心裏,也不能擅動

  ,不然城外如狼似虎的幽州兵還不把冀州城拆了?他一手拉一個,讓出條路:“將軍一片赤誠,我等慚愧,主公,請與將軍入府。”

  “冀州賢者麵前,哪有我林寧的位置?請使君和閔別駕在前,林某自隨其後。”

  閔純還在發愣,耿武和韓馥自是不肯林寧隨後,爭執片刻後決定幽州牧和冀州牧並肩而行,閔純四人在後麵亦步亦趨。

  再後麵,沮授和田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主公隻要保持這種不驕不躁的脾性,天下何愁不得?

  眾人步行走了一段路,終於見到千樓萬舍之間仍鶴立雞群的州牧府,進來之後但見:回廊玉縵,簷牙高啄,錯落有致;鬥拱星樓,連成一片,各抱地勢。不愧是冀州的土財主,這座宅邸擱在後世,沒個十幾億拿得下來?

  林寧羨慕死了,但讓他住這樣的豪宅,還真狠不下心。他在幽州的刺史府以及劉虞的州牧府,要說豪華吧,差點那個意思,簡樸吧,和老百姓的房子一比,也不好意思自誇,總之是中規中矩。

  幽州蒸蒸日上,並不崇尚奢華,好不容易營造的大好局麵,林寧可不敢帶頭破壞。

  老規矩,正廳賓主坐定,奉上香茗,林寧呷了一口,唇齒留香,回味無窮。他和韓馥也沒什麽好說的,眼睛也一直盯著閔純哥四個,便粗略拉了一會兒家常,便推托風塵仆仆,都累了,不如休息一夜再敘。

  韓馥命人收拾館舍,請林寧所部入住。當夜,淩操奉命出外跑了一趟,再回來向幽州牧報告:“四人皆同意會麵,明日午時,定在玲瓏閣。”

  “玲瓏閣是哪裏?”林寧聽著特像“談人生說理想”的紅燈區。

  “是主公想岔了,玲瓏閣是正經的吃飯地方,所在女子皆以技藝著稱,並不賣身。”

  林寧敲敲桌子,笑道:“這樣的地方,沒點背景可開不起來。”

  “主公英明,這玲瓏閣正是韓使君長子韓卓開的,也算是韓使君產業。”

  “這麽說,選在玲瓏閣會麵,閔純等人還是不放心我啊。”林寧搖搖頭,任憑你油鹽不進,但你的敵人不是我。

  翌日正午,林寧帶了淩操、許褚趕赴玲瓏閣,結果到了那裏許褚就不讓他進門了,指著門口熙熙攘攘地人群說:“主公,這裏有不少假扮百姓的軍卒,恐怕有埋伏。”

  林寧失笑道:“閔純啊閔純,你也忒小氣了,難怪曆史上隻能以刀杖抗拒袁紹入冀州,然後被輕易幹掉。”他推開許褚,徑直入內。

  閔純四人在二樓等待,聽到腳步聲上樓,起身迎接,見隻有林寧和兩個護衛,有軍卒上來附耳說明:林將軍步行而來,無成隊甲士隨行。

  這下閔純四個都有些

  尷尬,別桌坐著的“客人”眼睛朝這邊投來視線。劉惠看了一眼閔純,心說我就知道會這樣,要是林寧想示威,昨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今日?現在一鬧,反而顯得我們心胸狹窄了。

  耿武咳嗽道:“請其他客人到一樓就食,全記在我的賬上。”他側開身子,“將軍,快請入座。”

  林寧也不拆穿其中的貓膩,一一打過招呼,這才坐下。淩操、許褚一個站在老大身後,一個守在窗邊,觀察鬧市情形。

  正式的互相介紹之後,菜肴陸續上桌,林寧目不旁顧,很自然地跟閔純說:“閔君,聽說玲瓏閣有不少才女,不知林某是否有幸見識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