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高皇帝，南陽宛人也，姓林，諱寧，字如靖。高祖諱夏，世為荊襄獵戶，性淳樸，不與人爭。夏生子澈，澈生子義，義生子行，行生太祖。

  行妻張氏，夢神龍遨遊於九天，入室告曰：“炎漢將亡，吾即轉世，投胎於汝身，事汝為母，安定四方。”神龍繞張氏二十四周天，與之相融，紅光滿室，行急視，張氏已孕，二十四月乃育太祖。

  太祖儀姿魁偉，器量廣大，久懷光武之誌，立誓重整山河，拯救黎庶。時道人雲遊至宛城，見太祖息於樹下，五采環身，隱隱然有龍吟雷鳴，大異之，謂行曰：“此兒有天子氣，實乃真龍轉世，當善撫之。”

  ——李清《晉書。高帝紀》

  春去秋來，轉眼間已是中平六年四月，漢靈帝病篤，著手準備立嗣事宜。

  大將軍何進被召入宮，何進本是微末屠夫，因為妹妹入宮做了貴人，兄憑妹貴，開始掌握權柄，後來何貴人生了皇子辯，被立為皇後，由是何進權威日重。隻有外甥皇子辯做了皇帝，何進才不會失勢，他當然極力勸說妹夫漢靈帝立皇子辯為儲君。然而漢靈帝偏愛王美人生的皇子協，又對何皇後鴆殺王美人的事耿耿於懷，兩人談得並不愉快。等何進出宮，對皇帝忠心耿耿的中常侍蹇碩說：“皇子協聰穎仁孝，是帝位的最佳人選，但大將軍身為當朝國舅，大權獨攬，要是陛下立了皇子協，大將軍帶兵逼宮就糟了，不如殺之以絕後患。”

  內心裏，漢靈帝也對越來越不受控製的外戚集團存了一分忌憚，猶豫不過一柱香的工夫，決然點頭。

  蹇碩又試探著問：“大將軍伏誅之後，皇後那裏……”

  “夫妻一場，打入冷宮就是了。”漢靈帝不打算把自己的老婆也送入地府。

  蹇碩雙膝跪地，一個頭磕在地上：“諾。”

  十常侍也不是鐵板一塊，像張讓、趙忠最得皇帝歡心，呼為“阿父”、“阿母”。蹇碩雖然稍遜一籌，對皇帝的忠心卻不少一絲一毫，皇帝要他拔劍自刎，絕不會去跳河或上吊，二話不說拿劍抹脖子。

  然而正如《三國演義》記載的那樣，漢靈帝再宣國舅入宮，何進到了宮門，司馬潘隱跳出來揭破了皇帝和宦官的圖謀。何進嚇得一身冷汗，趕緊回了自己的家，召集大臣，欲盡誅閹宦，曹操和已經是司隸校尉的袁紹赫然在座。

  漢靈帝聽說何進跑了，猛然一陣咳嗽，隻把蹇碩一人叫到龍榻之前，取出兩份早就寫好的密旨，用盡平生最後一絲力氣說：“皇子協有天子資質，朕歸天之後，務必立皇子協為帝，有遺詔在此，百官不敢不從；還有一份詔命，速速發往幽州，著宗親劉虞以幽州牧的身份兼領並州牧，總攬兩州大權，讓劉虞、幽州

  刺史林寧、並州刺史丁原照顧新帝，震懾亂臣。”

  這是托孤啊！

  蹇碩痛哭流涕，皇帝在這個時刻僅留下他一個人，足見信任。血液沸騰，一團火在心中燃燒，蹇碩咬牙叩首：“諾。”

  龍榻上再無聲音，密旨滑落到地上，蹇碩連忙去看，皇帝已然沒了氣息。

  “陛下駕崩了——”

  還是司馬潘隱，第一時間跑到何府報告皇帝翹了，曹操道：“大將軍，宜今之計，先正君位，然後圖賊。”

  何進環顧左右，袁紹第一個跳出來：“請領精兵五千，冊立新君，誅盡閹豎，廓清神京。”

  蹇碩這邊，深知時間緊迫，把心腹小黃門找來，交付托孤的密旨，令他從密道潛出雒陽，城外有安排好的人接應。蹇碩自己則帶著忠於自己的一部分西園禁軍把守宮門，又派人把皇帝的遺體裝入靈柩，不出所料，袁紹統帥五千禦林軍氣勢洶洶地從一側街道趕來，就要硬闖皇宮。

  “袁本初，汝家四世三公，難道敢違抗陛下的遺詔嗎？”蹇碩一手提劍，一手舉著聖旨，“先帝大行之前，特將此詔付於我手，遺命立皇子協為帝，爾等難道都要做那亂臣賊子？”

  袁紹相信這道聖旨是真的，但他和何進的利益綁在一起，當然要予以堅決否認：“這是偽詔！定是你們這些禍國殃民的閹狗矯詔，將士們，想盡忠報國的隨我衝，斬殺閹狗，以正朝綱！”

  蹇碩沒想到袁紹如此果決，大罵道：“你袁家才是禍國奸賊！”

  雙方人馬混戰在一起，袁紹所帶都是精銳，不多時蹇碩部眾潰散，他不禁長歎一聲，急退入宮。何進隨後帶著何顒、荀攸、鄭泰等大臣趕來，與袁紹一起入宮，找到何皇後和瑟瑟發抖的皇子辯，就在漢靈帝靈柩之前，扶皇子辯即皇帝位，何進帶頭山呼萬歲。

  呼拜之後，袁紹和曹操帶人尋找蹇碩，在禦園追上，蹇碩上天入地無門，心如死灰。中常侍郭勝也提劍帶兵從另一側過來，蹇碩見此，便知張讓、趙忠拋棄了自己，隻要在何皇後——馬上就是太後了。在太後麵前求饒，一個屠夫家的女子，頭發長見識短，被張讓等人奉承三言兩語，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汝等罔顧君恩，來日必定死無葬身之地！”蹇碩指著郭勝罵了一句，轉身麵對曹操、袁紹，冷冷一笑，“亂天下者，必你二人也！”

  他將聖旨放在地上，九叩方起，恨恨道：“古來悠悠之口，都說是我等沒卵子的人迷惑君王，才搞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亂。要我說，都是你們欺淩天子，滿口仁義道德，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宦官可殺，你們就不該殺嗎？”言畢，緊跑兩步，一頭紮入清澈的禦湖。

  曹操默然向前，撿起聖旨。袁紹

  則命人打撈蹇碩屍體，碎屍萬段，用以泄憤。

  當夜，數隻鴿子飛出帝都，越過千山萬水，向北而去。

  ……

  幽州刺史府，後花園。

  林寧逗弄著一個剛滿周歲的男嬰，洋溢的笑容十分祥和。這是他的兒子，在從並州回來後，林寧就被戲誌才等人勸說成家，如果老大沒有骨血，一旦有個意外，就無人可以繼承家業，戲誌才等人也是求個心安。

  不勝其煩之下，林寧從諫如流，決心成家，但他說好了，隻納妾，不娶妻。

  在他的心裏，正妻的位置是留給虞姬的。

  經過一番篩選，林寧拒絕了某些豪門大族的千金小姐，他沒興趣用自己進行政治聯姻，未來要建立的體製也在削弱士族。冀州巨商蘇家和張家借機把本家女子塞入名單，為此還撒下不少錢打通關節，戲誌才並不貪財，但看林寧把名單上無數士族千金的名字一一勾決，便抱著試一試地態度加了兩個名字——蘇家獨女蘇漱茗，張家二小姐張淩音。

  林寧看到蘇張後麵的家庭簡述，眼神一亮，拍板道：“就她們倆了！”他像個奸商一樣在心裏反複計算：我的身體應付三個女人應該沒問題吧？先納兩個妾，時機到了娶虞姬，一妻兩妾，夠了，再多我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啊。

  納妾的禮儀比娶妻簡單多了，林寧為了防止自己娶到鳳姐，喬裝打扮去蘇張兩家拜訪，很是滿意。蘇小姐和張小姐或許比不上貂蟬，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怪不得兩家這麽有自信。中途出了一點意外：張家還想把大女兒，也就是張淩音的姐姐張淩煙送給林寧，二女共侍一夫。

  林寧斷然拒絕，親姐妹都抱上床確實刺激，但他打定主意就不再改變，大業未成就經不住美色誘惑，還怎麽虎視天下？

  納妾之後，林寧就對兩個妻子（雖然名義上是妾，他卻不會把人當成豬狗玩物，以結發夫妻視之）明確說了，不得爭風吃醋，林家的規矩不多，隻要相安無事，他不會幹涉妻子的某些私生活。譬如想爹娘了，要回娘家住兩天，以及悶得慌，要出來做點事，林寧都予以考慮。他不能忍受的是後院不寧，誰敢“宮鬥”，休怪他翻臉無情。

  兩年之後，蘇張先後誕下一子，長子林弘，係蘇漱茗所出，次子林穆，係張淩音所出。按照古代的規矩，妾生子為庶出，雖然林弘是長子，也無法繼承家業。

  林寧此時逗弄的正是大兒子，望著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嬰兒小臉，他在心裏說：爹不能給你更多，男人應該自己打拚，以後你能做到什麽地步，全看你自己。

  急促淩亂地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林寧眼皮也不抬，這樣的腳步聲再熟悉不過：“田公，何事如此匆忙？”

  “稟主公

  ，東都雒陽發生巨變，天子有聖旨下，請主公速到州牧府接旨。”田豐說著緊走兩步，靠近林寧把聲音壓低，“主公，雒陽的細作傳來消息，天子駕崩，大將軍何進誅殺中常侍蹇碩，張讓、趙忠等人則因為乞求何皇後——現在是何太後，才得以保命。縱然如此，張讓等人每日裏也是活得戰戰兢兢，和何進已經勢同水火。”

  撫在嬰兒臉龐上的大手一頓，林寧回身，銳利地眼神盯住田豐，精光暴射：“當真？”

  “千真萬確！”

  終於來了，亂世的腳步誰也阻止不了了。林寧一邊想著，一邊讓人把大公子抱下去交給母親，自己和田豐以最快速度趕往州牧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