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了，麒麟王國的聖人也已現，為夫想離開了。我們一起離開。”餘引道。

  “夫君想去哪裏？”

  “先去天異國送凝椒，再去龍羅帝國看看我四哥，然後去遠當神國送飛絕最後一程和接老師的骨灰回家鄉，接著再去太白神國。等所有事都完結後，我們再回小島陪伴嫿君她們。”餘引道。

  “聽你的就是。”荀彧應聲。

  三日後，一道消息震驚麒麟王國，舉國大哀，那就是“帶領麒麟王國強盛起來的聖人餘引這一日清晨薨了！”

  也是在這一日，消息傳出之地，所有民眾默默跪下祈禱。新王麒曇也宣布全國哀悼三日，停止任何喜慶活動。

  麒麟王國的一條官道上，餘引和荀筱坐在馬車內緩緩前行。看著荀彧有些花白的發絲，頭默默的埋在其肩頭沒有說話。

  坐在餘引懷中，荀筱半靠在身上，開口道:“這般走，隻怕要數月才能到天異國呢。”

  “無妨，能到就行了。這段日子，為夫想靜靜。”餘引輕聲說。

  “夫君，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荀筱說道。

  “嗯！”

  “不管日後多少年，你不能死在我的前麵。”荀筱道。

  渾身一震，餘引立刻緊緊摟住其沒有說話。

  “夫君？”荀筱喚道。

  “為夫答應你！”餘引苦澀道。

  咬著嘴唇，荀筱也知這般對餘引不公平，但她真的做不到看著餘引離開自己。

  ……

  大雪紛飛，通向天異國皇城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臨近午時，才終於到了才王府門口。

  大門緊閉，路上已是厚厚一層積雪。餘引二人穿著白色和紅色的鬥篷來到門口敲門。

  “誰啊！”很快門內傳來喊聲。

  隨著門開，一個中年帶著棉帽的男子出現，縮著手皺眉看向餘引二人，開口道:“你們找誰？”

  物是人非，餘引也不想多言，直言道:“凝椒在嗎？”

  “主母年前就去了，你們來晚了。”中年男子道。

  見餘引麵色瞬間變得蒼白，荀筱連忙攙扶他並取下鬥篷帽道:“不知她葬在哪裏？”

  “主母的葬禮是按照國母規格舉行的，已經葬在皇陵裏，你們隻怕見不到。”中年男子說道。

  “不知閣下是？”荀筱疑惑問。

  “當今王上是我堂兄，可懂？”中年男子淡淡道，若非二人認識凝椒，他也懶得搭理。

  天異國的當今君王是餘海的兒子，眼前人的身份可謂一目了然。餘引道:“你父親呢？”

  見中年男子皺眉，荀筱適時解釋道:“我夫君與父親相識，所以才冒昧問。”

  餘引頭發雖有些白發，但麵容卻十分年輕，中年男子狐疑道:“別怪我沒警告你，你若敢騙我，你吃不了兜著走！”

  爺爺比孫子都還要年輕，荀筱也是哭笑不得，隻好道:“你放心！”

  “父王正在裏麵休息，你們等著！”

  “餘域會不會認不出你？”荀筱遲疑道。

  “四十年前為夫來時見過他，不礙的。”餘引搖搖頭。

  片刻，一個一身喪服的老者在中年男子的攙扶下走出。

  院中似乎就中年男子和老者兩人，一眼就認出老者就是餘域，餘引摟著荀筱的肩走了進去。

  “父王，就是此人說認識您。”中年男子看向餘引道。

  四目相對，兒子已然是近七十歲的人。餘引輕聲道:“你還好嗎！”

  呆呆看著餘引，餘域不禁苦笑:“父親還是與原來一般！”

  “怎的一身喪服，莫非你哥哥他也？”餘引皺眉。

  “大哥身子還硬朗，父親不必擔憂。隻是前些日子聽說父親在麒麟王國……所以孩兒才……”餘域尷尬道。

  敢情是為自己披喪，餘引點點頭。

  “朔兒，還不見過你爺爺！”餘域對中年男子說道。

  “額……”中年男子看著餘引一臉錯愕。

  “無妨，本來為父就是來送你凝椒姨娘最後一程。她既走了，就罷！”餘引擺了擺手。

  “這府宅內怎的這般冷清？”荀筱疑惑問。

  “這是你荀筱姨娘。”餘引介紹。

  原來如此，餘域點點對荀筱解釋道:“姨娘有所不知，自從酈道叔叔他們逝去後，母親就吩咐說，日後就不要安排人進來擾亂了此地的清靜。是以直到我搬進來也沒安排過來。”

  “這般，父親就先住下，我叫朔兒回宮去通知大哥，大哥所知父親還在，他一定會很高興。”餘域說。

  “你外公的皇後夏晶還在嗎？”餘引喚住問。

  餘域轉頭搖頭道:“皇爺爺走後三年，她便也去了。”

  “那禦衛夏辰呢？”餘引又問。

  “父親說的是國舅嗎？”餘域不解。

  看來夏辰一直都沒有暴露身份，餘引心中明悟，頷首道:“對，就是他！”

  “國舅四十年前父親未來時就已經暴病去了。”餘域說。

  以前在皇城的故人實在不少，尤其是天下第一比武時認識的秦夜、公孫燕等人，現在再見已然不現實。至於夏呈，餘引卻也是再恨不起來，人生大起大落，生死總能終結一切。

  晚間，一桌素菜。看著蒼老的餘海、餘域，餘引微微一笑溫和道:“當年你們二人在海域出生時，為父什麽都不懂，且你母親也什麽都不懂。於是為父就將接生婆說的如何養孩子的話記錄下來一一對做。現在想想，就像昨夜做的夢一般有趣。”

  從上次餘引過來看望莊九婧，二人就知餘引對母親的感情有多深。不禁對視一眼，心中無言。

  夜深人靜，再多的話總會到天明。攙扶醉醺醺的餘引回房後，荀筱看著窗外天邊的紅日神色平靜的靜靜佇立著。一年間所有人隻剩下自己一個，她知道這對餘引的打擊有多大。

  餘引沒有在天異國過多停留，去皇陵看望莊九婧和凝椒的墓碑後，便和荀筱離開了天異國。

  龍羅帝國——

  王宮內，九十多歲的餘登正在禦花園石亭內看著遠處盛開的紅梅出神不知在想什麽。而一旁兩個宮女靜靜恭候著。

  “太上王，王上帶著一個人求見。”這時隻見一個中年暗侍上前輕聲稟報道。

  滿臉皺紋的臉看向暗侍，餘登道:“叫他過來吧。”

  “是！”

  “孫兒餘書見過黃爺爺！”

  看向隻有三十來歲年輕英俊的孫子，餘登聲音蒼老笑道:“怎的有空來看爺爺？”

  “皇爺爺，你看看這是誰？”餘書錯過身子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