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幾個精致炭盆擺放。幾十個菜的玉桌兩側，餘引二人對飲著。

  又喝下一杯後，餘登道:“還以為今生難見母後，沒想還是見到了。”

  命數演化中已經全部見到，餘引沒有說話。

  “九弟，聽說你做了修賊？”餘登道。

  “機緣巧合！”

  “修賊非是兒戲，接下來可有打算？”

  餘引搖頭。

  “其實為兄想留下你的，你知道嗎？”餘登有些醉意道。

  “此事不必再多言！”

  “是娘說的，娘對為兄說，國大於一切，身為君主，國就是家，什麽都可以拋棄，哪怕自己的性命，卻唯獨子民不可棄。所以九弟，你不要怪為兄。”

  “我不怪任何人，隻怪自己！此事勿要再多言。”

  “九弟，你收好，這是為兄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事。”

  接過金絲包裹，餘引心中疑惑，隨即打開。當看到裏麵是一疊玉晶卡後，頓時愣了愣。

  “收好吧，也讓為兄心裏好受些。”

  自己目前的確缺錢，餘引沒有客氣，當既收下。

  一杯杯酒下肚，直至天明時，餘引方才離開皇宮，回到酒樓。

  酒樓內，看著滿身酒氣交代一句後就躺在榻上睡去的餘引，安陽明霜二人不禁對視。

  看著手中出入皇宮的金龍令牌，安陽明霜道:“雪兒，你留下好生照顧夫君，我現在去見一見這位帝國王上！”

  對政事安陽明雪一竅不通，知道如今也隻能姐姐去。點點頭道:“放心吧，這裏一切有我。”

  皇宮，因餘登酒醉的緣故，安陽明霜一直在禦花園亭內等待到黃昏方才見到神色有些困倦的餘登。

  “王國公主安陽明霜見過王上！”安陽明霜當既行禮。

  揮退子幺後，餘登上前目光不著痕跡打量安陽明霜，開口道:“這裏冷是冷了些，不過倒能清醒提神。”

  開口就是話中有話，安陽明霜也隻能欠禮。

  “論私，朕該叫一聲弟妹。但論公，朕卻不想見你徒生枝節，你可知道？”餘登道。

  “王上！此番明霜前來就隻說一句話！”安陽明霜抬頭道。

  “你說！”

  “波越國複國，夫君將會成為我波越國的新王！”

  微微一愣，餘登詫異道:“你可否再說一遍！”

  “陛下應知，我父皇就我一雙女兒。如今我和小妹皆已委身於夫君。哪怕波越未亡國，夫君也必然會因此登基。若此番陛下願意出兵相助，我波越願依附龍羅帝國每年予以朝貢成為屬國！”

  從驚訝中回神，餘登淡笑道: “明霜公主倒是好氣魄！”

  “亡國之人不敢奢求，隻求留下祖宗基業！”安陽明霜瞬間跪地伏身。

  “起來吧！若是被我九弟看到，隻怕要恨朕一輩子。此事事關重大，在這裏朕可以明白的告訴你，要龍羅帝國出兵助你複國可以，但你須要讓朕看到你有必勝的把握！明白嗎？”餘登道。

  “王上是指？”安陽明霜不解。

  “民心也罷，軍隊也罷。你要讓朕看到你能複國的機會！”

  “如今波越國內，還有一支三萬人誓死效忠我父皇的精銳軍隊存在。不知這般王上可滿意？”

  “三萬普通人嗎？”餘登訝異問。

  “修者和普通人都有！”

  “如此還不夠！”餘登搖頭，若是三萬修者他說不得會立刻答應下來。

  “明霜曾派人在民間詢問過，現今依然有九成以上的民眾厭惡金姬國統治。王上意下如何？”

  “當真？”

  “明霜不敢誆騙王上。”安陽明霜低頭欠身搖頭。

  “這般，你先回去！容朕考慮考慮，屆時再與你回複如。”

  “這……”

  “子幺，送九王妃回去！”

  在龍羅帝國，王上的兄弟都會根據排行自主為王，俗稱次王，地位隻低於君王的意思。子幺自是明白，是以連忙上前躬身作請手式:“王妃請。”

  見餘登已然看向別處，安陽明霜隻好點點頭:“勞煩了！”

  酒樓房間，安陽明雪出去逛街，此時獨留剛睡醒的餘引坐在桌前燒茶。突然門打開，隻見一身白裙的安陽明霜走進，剛好與轉過頭的餘引對視。

  見餘引一身灰白睡衣端坐，咬著嘴唇上前，安陽明霜猛的撲進餘引懷中，眼淚嘩嘩流下。

  險些一個踉蹌，餘引抱住她安慰道:“怎麽了？”

  “謝謝！”安陽明霜哽咽道，離開時，她已經感覺到餘登很有可能會因為餘引而出兵。作為亡國之人，任何一點複國希望，都是天大的恩賜。

  一句謝謝包含一切，餘引瞬間明白過來。讓她坐在腿上微歎道:“謝甚，一切都是因果罷！”

  “因果？”安陽明霜疑惑。

  “打你一掌是因，你因此還手或恨我就是果！這就是因果。”

  “夫君大智慧！”

  “這是天道。又哪是我的智慧。”餘引失笑。

  “這邊事還需要為夫嗎？”

  “王上說等他考慮一二。”

  “也就是說與為夫其實沒甚關係了。既如此，明日為夫便去祭拜父皇和母後。”

  “我和雪兒陪你去。”

  餘引點點頭。

  第二日，龍盛城郊外圓龍山皇陵，餘引帶著二女跟隨子幺來到一座巨大的墓碑前跪地看著相連的墓碑久久無言。將龍孑和餘悸同時葬在一處，餘引知道餘登隻怕也明白了什麽。

  這座圓龍山埋葬的都是龍羅帝國曆代的王上皇後，一路上餘引已經聽子幺說過。盯著墓碑，餘引緩緩閉目，人死如煙散，說再多也無意義，此番過來也不過是了卻一個念想罷。此一去，也明白隻怕不會再來了。

  “修賊的身份總是不好。過幾日為夫準備去太白神國贖罪峰取雪果。你們是跟我走，還是留在這裏？”

  複國在即，很多事等著自己，根本不可能走開，安陽明霜道:“我和雪兒就不去了，夫君回來時，可去波越國暑象山莊。如今的樓主是我和雪兒好友，屆時他會告訴夫君我們所在。”

  “看來你早就安排好了呢。”餘引啞然笑道。

  “其實我願意是想夫君留在我們身邊，但夫君如今既然有意去贖罪峰找雪果擺脫修賊身份，也未嚐不是好事。”安陽明霜道。

  “這是你父皇送給為夫的龍鳳劍。剛好你二人一人一把留著防身。此一去為夫也不知何時能歸，好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