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餘引迷迷糊糊醒來，便覺懷中一個柔軟身子壓在手臂上，他立刻睜眼起身。當看到睡著的黃靈時不禁怔住，記憶頓時回到昨夜場景。

  轟——

  突然門被踹開，隻見黃達手持斧頭滿臉猙獰衝進屋，目光死死盯著餘引。

  “你……你……我要殺了你！”見到床榻上一幕黃達氣得渾身哆嗦，宛如怒極的公牛一般斧頭猛的砍向餘引。

  餘引一驚，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一巴掌便將斧頭拍飛，一把推開他大喝道：“你等等！”

  斧頭自然不會真砍向餘引，見起竟直接打飛黃達鬆了口氣，一個倒退便坐在了地上。

  轉頭看聽到動靜的黃靈已經轉醒，正一臉委屈看著自己，餘引隻覺頭皮發麻，昨夜之事雖有些印象，但其實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麵色通紅劇烈喘息著黃達死死盯著餘引，眼神已然將他碎屍萬段。

  餘引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心下慌亂不已，根本沒想是兄妹二人演的一出戲。完全不知道怎麽收場。

  “餘引，我告訴你，今日要麽我死，要麽就是我活剮了你！有種你就殺了我！”

  呼吸也不由急促幾分，他萬萬沒想會變成這樣，強咽了口唾沫道：“我……”

  最終還是說不出話。

  一旁黃靈低著頭說不出話，淚水在昨夜已經流幹，她心中隻知道哥哥永遠是對的。

  房間裏落針可聞，見餘引六神無主，黃達暗鬆口氣，他還真怕他直接翻臉最終不好收場。

  “我黃達雖沒什麽錢，但你記住，也不是任何人好欺的，你今日要不給個說法，我必與你玉石俱焚！”

  聽黃達語氣似乎有轉圜的餘地，餘引皺眉道：“具體發生什麽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且說如何才能罷休，我會給你個交代。”

  聞言黃達麵露嘲諷，冷冷道：“你玷汙了我妹妹，你告訴我怎麽交代！”

  一臉糾結看向黃靈，餘引還隱隱記得昨晚對方臉上絕望色，根本沒辦法往二人坑自己方麵想，輕聲說：“很抱歉，你……”

  本來想征求黃靈意見，但最終他還是說不出口。

  到這一步黃達知道是時候了，冷冷道：“再說不出個所以然，今天你要麽就殺了我，要麽就死在這裏！”

  短暫間餘引有閃過逃走念頭，可是一想到二人對自己不薄，心下最終還是放棄逃走，道：“我願意娶她，你意下如何？”

  黃達忍不住嘲諷道：“你憑什麽！”

  “我想走的話你攔不住，你應該明白，但我不想這麽做。所以你目前隻有兩條路，要麽我走，要麽我娶你妹妹！”

  “你——”黃達氣得雙眼通紅。

  “你不是想離開這裏嗎？事後我可以帶你們一起離開，並給你想要的生活！”餘引沉吟道。

  黃達死死緊緊餘引，餘引也與他對視，兩人都沒有說話。

  心中微歎，餘引一陣無言很是後悔昨日沒果斷離開。如今更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我不可能將妹妹嫁給一個玷汙她的人，所以你……”

  “哥，嗚嗚，你別說了，我願意嫁給他。”黃靈眼淚不要命流下，她已經猜到哥哥想法。

  “丫頭你——”黃達頓時沉默，心中卻滿是苦

  澀，其實連他自己都覺得所作所為實是太過下作。

  餘引詫異看黃靈，沒想居然是其變相幫了自己，隨即承諾道：“你放心，我雖沒什麽錢，但一諾千金，日後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房間裏再次寂靜，黃達冷冷看他一眼轉身就走：“記住你的話！”

  看著黃靈餘引無語，想到曾經以為夫妻就是兩個玩的好的朋友組合起來的家庭，此時隻覺得自己多麽的幼稚可笑。

  “其實很多事，你年齡到後就自然明白。根本就不需要我多言。”這是魏阪的話，餘引雖覺不太全麵，但經曆這麽多，已然漸漸默認。因為他很清楚要換作以前，自己根本不可能說出娶黃靈的話語。

  “你……”黃靈淚眼婆娑看他。

  餘引輕聲道：“一會兒你跟你兄長說，由他安排，我身上現在隻帶著十個金幣，你都給給他吧。”

  話畢，餘引翻身撿起地上衣袍上錢袋，將裏麵僅存的金幣全部拿出放在黃靈遮蓋身子被褥上，隻留下了錢袋裏十多個銀幣。

  十個金幣相當於五萬銅幣，已經足以超過哥哥這些年存的錢，黃靈輕嗯了一聲伸出光潔的手臂蓋在上麵。

  穿衣起身出去，待見到石磨旁雙手抱胸冷著臉不語的黃達，餘引微歎隨即轉身進入大廳。

  瞥了眼餘引背影黃達眼中閃過光亮，剛開始其實他也遲疑這麽做會不會太對不起妹妹，但從餘引一係列表現看，心下突然覺得很值得，妹妹是幸運的，餘引是個負責任的人。

  回返房間站在門口他開口道：“丫頭，哥可以進去嗎？”

  裏麵傳來聲音：“嗯！”

  走進屋，見黃靈已經穿戴整齊看自己，黃達輕聲道：“丫頭，你……會不會怪哥？”

  黃靈搖搖頭：“我相信哥哥！”

  “這是餘……他給的錢，叫我給你。”黃靈捧上十個金幣道。

  接過金幣，黃達輕歎：“出手就是十個金幣，真不愧是修者。”

  “哥……不是的這樣的，他說是他所有的錢。”黃靈連忙解釋。

  “不管怎樣，明日吧，一會我去通知鎮上的人過來幫忙，明日就與你們完婚。”

  “到時候我會說餘引是爹年輕時的朋友，你和餘引從小就指腹為婚，此次餘引就特意過來接你的。”

  “爹年輕時也曾走南闖北過，不怕他們不信。你明日做好完婚準備吧。”

  “嗯！”

  第二日。

  直鎮大部分人都來到小院，四十一張陳舊的桌子皆坐滿了人，現場喧鬧不已。

  “嘖嘖，黃達他爹不得了，這小哥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呢。”有人小聲嘀咕道。

  有人立刻笑答：“話也不能這麽說，人家黃靈也是個水靈靈大姑娘呢，我看這小哥有福氣才對。”

  “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們扯這些，咱直鎮難得有件大喜事，都聊些高興的事。”

  “哈哈，有理有理！”

  房間內，餘引被兩個三四十歲黃臉婦人圍住，正給他笑眯眯整理身上淡紅色衣袍。

  衣袍樸素陳舊沒有什麽花紋和圖案，餘引閉目任由二人擺弄，現在他沒什麽好說的，黃達怎麽安排就怎麽做。

  “哎，小哥真是俊俏的

  緊啊，怎麽穿都好看。”打扮完畢二人嘖嘖稱讚。

  餘引睜眼道：“多謝！”

  “客氣了，咱都是鄰裏鄰舍的，以後時間還長呢。”二人笑道。

  餘引點頭。

  突然外麵鞭炮聲劈哩叭啦作響，隨即傳來笑嗬嗬大喊聲：“新娘子出來咯，新郎趕緊出來接人啦。”

  “嘿，那咱也趕緊的了！”兩個婦人連忙推著餘引出去。

  再看院中，隻見黃靈一身紅色衣裙發絲挽起頭戴金鳳釵被眾人擁簇在一起，肌膚雪白，唇上朱紅豔麗，柳眉彎彎瓊鼻秀挺，一眼看去完全不像鄉間女子，倒像個名門大家閨秀。

  瞧餘引出來，黃達上前道：“我們直鎮的規矩是敬天地創世神，敬父母，敬親朋，一會兒那媒人怎麽喊，你們就怎麽做！”

  餘引黃靈同時點頭。

  “既然龍鳳已到位，我就開始啦！”一個麵容修長丹鳳眼中年男人大聲道。

  眾人笑語，有人調侃說：“哎呀，快點啦，沒看到人家新娘新郎都等不及入洞房了嗎！”

  眾人不禁大笑。

  餘引嘴角微抽無語，黃靈則羞得滿臉通紅。

  男人含笑，道“那好，開始！”

  “兩個男女都聽好，一敬天地創世神，二敬父母養育恩，三敬親朋家和諧。”

  “一敬天地創世神，三叩不能少，一叩起家業興！”

  見餘引二人一臉懵沒有動作，周圍人連忙道：“愣著幹什麽呀，快跪啊！”

  “額……”餘引無語，隻好跪下。一旁黃靈也連忙跟著跪地。

  “二叩起，子孫旺！”男人又吆喝道。

  眾人連忙說：“快起來再跪呀。”

  餘引二人隻好跟著做。

  “三叩起，夫婦和諧百家清平！”

  時間流逝，餘引還以為就隻有這所謂敬天地敬父母敬親朋，誰知轉眼一堆堆禮節規矩過去還不見結束，他已經快麻木。

  兩個時辰過去，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新房的。

  新房很是簡陋，床依然是陳舊的那張，隻是被褥換成新的大紅被褥。另就是青磚牆上貼著一張張大紅色的雙喜剪紙，其他則毫無變化。

  同樣是自己熟悉的房間，但此時此刻黃靈卻十分的緊張，坐在床榻上低著頭雙手不安的攪動在一起，不敢抬頭看餘引。

  從一堆禮節規矩中回過神，餘引抬眼看向黃靈。

  聽著屋外喧鬧的聲音，餘引沉吟片刻走上前來到黃靈身前。隨即用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對，黃靈愣愣看他。

  心中暗歎，餘引吻了上去。

  沒有狂風暴雨驚濤駭浪，隻有的是無盡溫柔鄉，而這一刻餘引突然明悟了很多事，心頭驟然被一股無形的責任籠罩在身。

  夜幕降臨，外麵鴉雀無聲，屋內亦漆黑一片。

  雙手摟著餘引脖子，黃靈低聲喚道：“相公。”

  “嗯？”餘引側目疑惑。

  “以前我都聽哥哥的，他說什麽我都信，以後我也會聽你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思想，對的就聽，不對就不聽。不想聽就不聽，你沒必要聽我的，做好你自己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