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洲際？”皇帝不解的問。

  “額~這個洲際嘛~”高大衙內說漏嘴了，那時候哪有洲際的叫法！

  大宋朝的士大夫們隻知道天朝上國和蠻夷的區別，最遠也就知道個西域，就連對西域的了解都還是唐朝傳下來的。

  老趙家傳到趙佶這，連新疆都沒去過呢。至於像跟愛因副坦這樣的歪果仁打聽，他堂堂的天子還丟不起這個人。在高大衙內眼裏，他們就屬於貨真價實的、沒出過遠門的土鱉！

  “洲際是末將臨時起的名字，意思是非常遙遠的地方！”

  高大衙內一點也沒有欺騙宋朝土著的羞恥感。

  上輩子他一直幻想能碰到個人傻錢多的冤大頭，好讓自己騙點錢，現在終於實現了。

  趙佶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一點也沒感覺到眼前的未來女婿把他當傻子騙。

  “說具體一點，從何處販馬？”趙佶繼續問。

  “陛下可聽說過大食？”高檻故弄玄虛道。

  “有所耳聞，據說在西域往西，距我大宋有萬裏之遙！風土人情與我大宋迥然不同，都是化外蠻夷。”

  趙佶一臉驕傲之色，得意洋洋地賣弄著自己的廣博見識。

  “那陛下可知大唐名將高仙芝當年和這大食人在怛羅斯有過一戰，而且還差點全軍覆沒！”

  高大衙內繼續無恥的打擊著趙佶的自信心。

  “哦？這朕倒不知，你且給朕講講！”趙佶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高大衙內以為他成功的勾起了皇帝對大食的興趣，見皇帝坐了下來，貌似很期待他的故事。

  高檻不疑有他，就把怛羅斯戰役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講了出來，尤其誇大了阿拉伯戰馬的厲害。

  “話說當年，大唐安西四鎮節度使高仙芝討伐西域石國，逃走的石國王子到大食請來了援兵二十萬準備進攻安西四鎮。高仙芝想先發製人，率所部唐軍及葛邏祿部番兵三萬多人越過蔥嶺進攻大食，在怛羅斯城與二十萬的大食主力鏖戰五日，……大食騎兵乘著高頭大馬，旋風一般衝垮了唐軍陣型，本來以唐軍的戰力完全可以抵擋，奈何胯下戰馬不如人，既沒有大食馬高大也沒有大食馬的迅捷……被殺得大敗……”

  高大衙內編的口沫橫飛，尤其是講到大食馬的時候，兩隻眼睛都在放光，露出了大灰狼見到小紅帽的表情。

  “陛下，如果我大宋有了大食的戰馬，那遼狗和黨項蠻夷安能猖獗如斯！”

  高檻悲痛欲絕的捶著胸膛，甚至眼淚都擠下了幾滴！

  “啪！啪！啪！”趙佶拍著手站了起來。

  “真是精彩啊，講的確實不錯！這樣，咱們的大宋第一勇士明日改行去夜市說書如何？”

  “嗯？陛下何出此言呐？”高大衙內不解的問。

  “大膽高檻，欺君罔上，滿口胡言，你當朕也是夜市上的愚民嗎？”趙佶滿臉怒色，大聲嗬斥著。

  “壞了，哪裏露餡了？自己講得很好啊，邏輯上一點毛病沒有啊！”高大衙內在心裏思索著。

  都說伴君如伴虎，難道老虎真發威了？

  想到這裏，高檻急忙運氣讀心術……

  還好，虛驚一場，未來老丈人嚇唬他呢。

  這老家夥學壞了呀，怛羅斯之戰他早就從歐陽修的《舊唐書》裏看過了，要不是用了讀心術，他高大衙內還不知道《舊唐書》在皇宮裏躺著呢。

  他是讀完了汴京的藏書，可並不包括皇宮啊！

  完了，裝逼不成反被打臉，等著被數落吧！

  高大衙內無奈地跪下認罪。

  “小子知罪，但是小子也是一片好心，隻要我大宋得到了大食的戰馬，小子情願擔這欺君之罪！”

  皇帝見效果已經達到，也不再偽裝，笑嗬嗬的站了起來。

  “平身吧，別以為我大宋就你小子看過書，文忠公書中說大食兵馬不過十幾萬，高仙芝之所以戰敗乃是他輕敵冒進所致。至於你所說的大食戰馬，當真有那麽厲害嗎？”

  高大衙內被老丈人戳穿了鬼話，尷尬的笑了笑，回道：

  “陛下，大食戰馬確實如末將所說，比起我中原周邊草原上的戰馬，無論在體格、耐力還是爆發力上都要強許多，更別提咱們自己的馬了，而且大食馬吃苦耐勞，易於飼養。所以，小子才鬥膽向陛下獻策，想大批購進，以補充我大宋騎兵！”

  “嗯，這麽說來，倒真是好馬，可大食遠在萬裏之外，如何運來？”趙佶反問。

  “陛下，走海路啊！”高檻提醒道。

  “海路？”

  “對啊，陛下！”高檻繼續解釋道。

  “用海船將大食馬運來，一船就可載五六百匹，隻要派出大船百艘，一次就可以運來五六萬匹良馬，我大宋根本就不需要再靠互市去換馬了！”

  “那來回一趟需要多久？”趙佶有點動心了。

  “回陛下，雖路途遙遠，但以我大宋的航海技術，最多兩年應該就可以來回一次了。”

  高大衙內也不敢打包票，海上航行向來危險。

  皇帝在大殿裏走來走去，思索了一陣，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喧工部尚書王素！”

  鍾太監領旨，下去傳命了。

  趙佶繼續跟未來女婿商量著從大食引進戰馬的細節。

  “如此遙遠，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你可有向導？”

  “小子已尋到一夥人，正是幾年前流浪到汴京的大食人，目前就在汴京，已在我大宋娶妻生子安定下來了。”

  高檻連忙把愛因副坦介紹給了皇帝。

  “真是天助朕也，哈哈哈……”

  ……

  “啟稟陛下，工部侍郎王素大人到了。”鍾太監匆匆進來稟報。

  “快喧他進來！”皇帝迫不及待的說倒。

  ……

  “臣工部尚書王素，叩見萬歲！”

  王素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跪拜參見。因為不是在朝堂上，所以也就沒有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禮。

  “不知陛下召見微臣，所為何事？”王素不卑不亢的問道。

  高檻看得出來，這老頭是個典型的技術型人才，有傲氣，不像他便宜老爹高俅。看來，隻要一個人真的有本事，放在哪裏都會發光呐。

  “王愛卿快快平身，朕找你來是想了解一下我大宋造船的情況。你給朕說說，朝廷的造船廠現在能造出多大的海船？”

  趙佶謙虛的問王素，就像是一個學生在請教老師問題。

  高大衙內有點傻眼，史書上都說趙佶昏聵，可現在怎麽看都是一個禮賢下士的好皇帝啊。一定是那些酸丁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故意醜化趙佶。

  “回陛下，我工部下設的造船廠最大可造萬石大船，廣州、泉州、杭州等處的豪商們亦可造上萬石的大船。傳聞杭州一位叫馬棟的大海商，他的造船廠甚至可造出數萬石的巨型海船，常年往來於南海番邦之間。”

  不愧是專業人士，回答起來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