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之生命之源
作者:落兮瑕      更新:2020-05-24 23:09      字數:5303
  他慎重的看了眼水碧瑩後又恢複常態,眼下五大家族盯梢之人眾多,他必須要小心謹慎,還要多多留心。

  畢竟被雇傭盯梢之人太多,而銀宮的產業發展眾多,各行各業都有涉及,江湖上是人人皆知,雖然他們所有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很多事情都不會攤在麵兒上講,畢竟無論何時何地都還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

  如銀宮的勢力範圍過於龐大,自然沒人願意得罪,生生斷了自己的一條路。如今也隻是出錢讓他們盯梢,隻需提供他們所盯之人有何異動,即沒有性命之憂,又能吃喝玩樂,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上到各門小派,下到販夫走卒,隻要是熟知的銀宮中人,每人身邊至少兩人,多至十人。

  “我知道石之言是有名的醫館,所以這精通藥理的學童是最好找的吧,明日讓那人來莫亦莊,教我藥理。”水碧瑩隨手放下一貫錢便轉身離去。

  就在水碧瑩離開石之言不久,便有兩個人跟在其後,看了一眼石之言,其中一人轉身離去,而另外一人順著水碧瑩消失的那條路繼續跟著。

  張大夫看著人走遠才將消息傳遞出去。

  第二天,吳璃落打扮的一身粉嫩被邽塵浩拉倒了莫亦莊,水碧瑩也在這時出現在門口,抬眼看了下兩人,也不說什麽,轉身往莫亦莊裏走去,邽塵浩拉著一頭霧水的吳璃落跟在了水碧瑩的身後。

  經過花園後,四周的花草樹明顯有了變化,樹木更為茂盛,草更為青翠,花也更為嬌豔,正當吳璃落好奇的不停轉頭看著這眼花繚亂的花草時,他們已到了一座被花朵包圍的房子麵前。

  “小姐。”兩個下人恭敬的站在離房子較遠的地方,對水碧瑩低頭彎腰道。

  “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水碧瑩的語氣不帶一絲的起伏。

  “按照小姐吩咐,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水碧瑩抬了抬手說道,“吩咐下去,不得有人來打擾我們。”

  “是。”二人說完立即離開了這裏。

  在水碧瑩身後的吳璃落,好奇的看著房屋旁邊白色的花朵,她能聞到花香裏含有淡淡的毒素,這種香味聞多了就像上癮一樣,最後會在幾天之內暴斃。

  水碧瑩斜眼看了眼正在看花的吳璃落道:“我們進屋吧。”

  待到三人進屋後,水碧瑩才緩緩的道來:“天銀主、地銀主。”

  “不知水銀主有什麽事嗎?”邽塵浩下意識的擋在了吳璃落的麵前。

  水碧瑩神色黯然,情緒也很低落的說:“談不上什麽事,隻是讓你們做該做的事。另外要說一下,我並不是水銀主。”

  說罷便轉動雕花,不理會二人的表情,走到畫前,進了密室。

  邽塵浩雖然一臉的疑惑,但看到水碧瑩並沒有要說什麽的想法也就沒有在問什麽。隨著逐漸的深入,冰床上躺著的少女隨即出現在了邽塵浩和吳璃落的麵前。

  邽塵浩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女後,一向沉重的他都開始激動起來,呼吸也開始變得起伏不定。

  而吳璃落則是有著一絲的疑惑,然後又看向呼吸變得沉重的邽塵浩,她看到了邽塵浩那隱藏在眼中的一抹激動,卻不知為何她覺得胸口悶悶的,鼻子也有點酸酸的,就連眼睛也有點發疼。

  到了冰床邊,水碧瑩轉身看了看邽塵浩,又看了眼低著頭的吳璃落道:“這位就是真正的水銀主,水惗桐。”

  廷載元年

  “阿鬆,莫亦莊就靠你了。”男子拍了拍水傲鬆的肩膀,他看到水傲鬆神色莫名,心中亦是割舍不下。

  “哥,你就不能。”水傲鬆攥著拳頭,強忍著要迸發出的怒火。“你為什麽一定要舍棄一方才行!為什麽是她!我可是你的親弟弟!”

  水承宇往後退了一步,停住,又接連退了好幾步,看著與水傲鬆之間逐漸拉開的距離,他的神色複雜,躊躇了好一會兒,最終對著水傲鬆說了句“抱歉”,便不再回頭。

  水傲鬆雙眼通紅的看著水承宇離去,陽光照著他的背影,刺眼的光芒讓水傲鬆微微閉上了眼睛,那背影恍如海市蜃樓,隻要他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就會消失不見。

  可他還是閉上了眼睛,抬起了右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隨後他的目光渙散,亦步亦趨的跟在了水承宇的身後,一直出了城,進了離城不到百裏的縣城。

  “娘子,我回來了。”水承宇還未進門便欣喜的大喊。

  顧思柔大腹便便的站在門口,“夫君可是餓了?飯已經做好了,就等你回來一起吃呢。”

  水承宇快速走到顧思柔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扶著自己的妻子,“你身子重,當心摔著。辛苦娘子了。”

  “聽到你的聲音,我定要來迎你嘛。”顧思柔嬌笑著。

  水承宇小心謹慎的扶著顧思柔坐下,一同用過飯後,更是一刻未歇的開始忙碌著,洗碗、洗衣、整理房間、收拾醃菜等等,而顧思柔繡著小衣,時不時的抬頭和水承宇眼神交匯。

  他們時常相視一笑,或為對方倒水擦汗,偶爾順手拿起糕點喂給對方。

  這一切都被躲在一旁的水傲鬆看在眼中,他羨慕自己的兄長可以娶自己心愛之人,他嫉妒這樣好的女子居然看上了他的兄長,他憤恨他的兄長為了一個女人而棄他不顧。

  一直到天黑,屋裏亮起了燈,他靠近主屋的窗邊,聽到水承宇和顧思柔互相調笑打趣,聽到他們的你儂我儂,聽到嫂嫂的撒嬌軟語。

  又想起自己被迫娶的夫人,她原本應該嫁給自己的兄長,卻因為兄長的逃婚而嫁給了自己。

  而他的這位夫人從未看得起他過,總是對他傲慢無禮,常常因為一件小事能斥責他一整天,甚至還當著奴仆的麵將他趕出主屋,讓他顏麵無存,更會在他的朋友麵前貶低他,讓他無地自容。

  越是去比較,水傲鬆的心裏就越不平衡,他甚至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兄長逃婚,他娶的一定是顧思柔這樣溫柔小意的女子,不!應該說,這才是他的妻子,顧思柔本來就應該是他的才對!

  一旦這樣想了,這樣的思緒就再也壓製不住,也更加的肆無忌憚,而他也開始沉浸在這美好的幻想當中,不肯罷手。

  水傲鬆惡狠狠的瞪了眼屋子裏的水承宇,堅定的轉身離去,既然本就是自己的,那他就該搶回來,槍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顧思柔即將臨盆,可忙壞了水承宇,更讓他覺得煩惱的就是自己孩子的名字,從顧思柔懷孕至今,他想了無數的名字,卻全都否認了。

  顧思柔還常常拿這個來笑話他,說他太著急,比她還坐立不安的。可是到現在隨時就要生下來了,他連名都還未決定好,可愁壞他了。

  顧思柔看著水承宇抓耳撓腮的,臉上的笑意是怎麽也止不住,“夫君不急,先放一邊,說不定突然就想出來了呢。”

  水承宇一邊搖頭一邊歎氣,他如何能不急,腦袋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想不出來,起名字,特別是自己孩子的名字,真的是太難了。

  更何況他更想要一個女兒,女兒多好啊,乖巧懂事、聰明伶俐,還特別的招人疼,可要是萬一是個兒子呢!這幾個月他隻想著起女孩兒的名字了,男孩兒的名字可是連想都沒有想的。

  “啊。”顧思柔忽然隱忍的喊出了聲,腹部一陣陣的陣痛,感受到有什麽緩緩從腿上流下,她驚恐萬分,聲音顫抖的喊:“夫君!承宇,承宇!”

  水承宇聽到自己夫人聲音的不對勁,立即回頭看去,他跌跌撞撞手腳並用的抱起顧思柔,然後慌忙的奪門而去,不消片刻就背著穩婆回來了。

  接著就進進出出的打下手,聲響極大,顧思柔看著自己夫君慌亂焦躁的模樣,也沒有那麽害怕驚慌了,她時不時還能聽到屋外,有東西被碰倒,還有瓷器砸碎的聲音。

  夜幕降臨,嬰兒啼哭的聲音是那麽的動聽,而等在屋外的水承宇聽到時,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待那哭聲要更高時,穩婆打開了房門,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因為自己孩子的出生而哭的,她有些心疼,如果知道生的是個女兒怎麽辦。

  水承宇趕緊抹了抹流下來的眼淚和鼻涕,對著穩婆憨笑道:“柔柔,我娘子如何了?”

  穩婆正準備開口,卻愣住了,看著男子緊張的神色,欣慰的笑了,“夫人無事,要好好休息,莫要吹到風了。”

  接著就開始停不下來了,穩婆將婦人生產完後所有需要注意的都一一道出,而水承宇則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還提出自己疑惑的地方。

  “對了,恭喜公子,喜得千金。”

  “千金?真的是女兒?”水承宇歡喜的手舞足蹈,“我有女兒了!我有女兒了!感謝感謝,滿月宴請一定要來。”

  說罷,他跑進屋子安頓好顧思柔,又抱了抱自己的女兒,才急忙出門,去送穩婆回去。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角落的水傲鬆漫步而出,他的心情很複雜,臉上的表情也不停的在變換,有恨、有愧疚、有遲疑,可是想到顧思柔的笑容,他的眼中迸發出了熾熱和毀滅。

  他緩緩踏出一步停住,遲疑的抬起腳,又緩慢的落下一步,就這樣時走時停,距離很短。

  當他站到門口,卻又冷漠的推門進屋,掏出袖中的迷藥灑向了顧思柔,找了件厚重不起眼的披風,仔細的將她裹好,抱著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反複思量才決定再回去一趟,將孩子也抱過來。

  “柔柔!柔柔!”

  聽到了水承宇洪亮且急切的聲音,水傲鬆生生的定在了原地,他就像被點了穴一樣,僵硬的站著,雙手卻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那聲音越來越近,如同催命符一樣響在水傲鬆的耳邊,他回頭看了眼馬車,朝著水承宇聲音的方向迅速奔去。

  “哥,出什麽事了?”

  水承宇見到自己的弟弟,稍稍安心的說:“你嫂嫂不見了,快傳信讓莊內的弟子幫忙找人。”

  “哦,好。”水傲鬆急忙轉身,手顫抖的好幾次都沒有發射成功。

  整整一夜,將縣城找了一圈又一圈,卻始終都沒有找到。而水傲鬆在夜半的時候,就不見了人影。天剛曉晨,蒲州的城門剛開,一輛馬車就在這時晃悠悠的進了城,直接進了莫亦莊。

  等顧思柔再次睜眼時,著眼之處盡是陌生,可她卻無絲毫的驚慌,反而鎮定自若,更像是早就知曉了一樣。

  侍女垂眼進來,將手中已準備好的食物擺放好,默默地立在一旁,卻暗自打量這位被莊主軟禁起來的女子。

  顧思柔體態優雅端莊,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沒有表現出不安,該做什麽還是在做什麽,沒有的東西她也不會客氣,張口就要。

  雖然她現在很擔心自己剛剛出生的女兒,但更讓她放心的,是有人會處理好這些事,她自然無後顧之憂。

  而找了一夜的水承宇身心疲憊的回到家中,從層層疊疊的衣服中翻出了一個荷包。荷包很小,不到手掌的一半,上麵的繡的樣式卻不是花,而是一種草,名為萱草。

  水承宇一遍一遍的撫摸,他知道顧思柔的失蹤肯定有問題,因為身為銀宮水銀主的身份,覬覦之人甚多,這事可大可小。

  但現在根本就不知是何人所為。他將荷包打開,拿出一朵花苞,不消片刻,那朵花開了。

  花瓣白色有兩層,花蕊是絳紫色,細看下,花瓣上還有碧藍色的線條,如經脈一樣,由下而上,由密到疏,大小同茉莉相差無幾,花名“蕙糸”。

  此花便是由靈力所凝,花香來傳信,相當於信號彈,用於銀宮之人,但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蕙糸花隻用於圈內之人。

  花香散去,隻要有人手中有此花,那人的花便會開,花瓣上的經絡會指明方向,越是接近,花瓣尖端的經絡越是密集。

  水承宇雙手捧著花站在門口,四處張望。一名男子不急不緩的走到他的麵前,男子的衣裳是鴉青色的,很是尋常的顏色,但胸前繡的圖案卻不是常見的花草,枝幹像柏樹,葉為珠。

  就在水承宇猶豫是否要上前搭話的時候,男子攤開的手中有一朵白花,經絡的顏色卻不止一種,像是人的血液一樣在不斷的流動,離他最近的白色花瓣,幾乎成了彩色。

  “你?何事。”男子冷漠的道。

  “內子於昨晚失蹤,她是水銀主,還請君相救。”水承宇禮貌的說。

  男子一挑眉,無言離去,他自是知道要去那裏找人。

  “啊……”水承宇困窘的不知該喊住男子,還是該再說點什麽。

  而男子潛進莫亦莊後,看到軟禁顧思柔的小院裏,護衛稀稀拉拉的幾人,獨自搖頭歎氣,摸進了屋內。

  “就這幾人,真當你是尋常女子了。”

  顧思柔抬頭瞟了一眼,又低頭做著自己的針線活,說:“不然呢。”

  “嗤~”

  見男子不客氣的坐下,顧思柔隻好放下手中的針線,給男子倒了杯茶,問道:“我女兒如何?”

  “沒見。”男子品著茶,“待遇不錯啊。還未執行嗎?”

  顧思柔低著頭,神色莫名,“他人很好,待我也很好。我,不忍。”

  “唉,到如今這步,已無退路,何況,若是無欲不貪,又怎會落網。我自會將她帶來,畢竟她也是最重要的一環。”男子冷凝著臉道。等了半晌,見她沒在接話,男子便自覺的往外走去。

  “聞人。”頓了下,才道:“你可有把握?”

  “嗬,自然。”聞人烙極其自信,爾後卻笑不起來了,他的聲音略微壓抑的說:“辛苦了。”

  顧思柔自嘲一笑,眼中盡是哀傷,他對她甚好,可她終究還是利用了他,這樣做是否值得她不知,結果會如何她亦不知,等到了那時她已不在世間,結果如何她也不用再操心。

  隻是現在的布局影響到後麵的結果,結果的好壞與每一步的決定都息息相關,她隻能按照已經布好的局走。

  隻有唯一的一條路,別無選擇。

  聞人烙又返回縣城,抱起嬰兒,對水承宇說了顧思柔所在的地方,無視他的不可置信,將嬰兒交給顧思柔就離去了,他將去下一個地方,為了即將到來的雙生子靈力之間的平衡,顧思柔的第二個孩子,以及雷元素所生的孩子,若是男孩還好說,若是女孩……

  所尋之物,已是寥寥無幾,極其的艱難。運氣好的話,遇到隱於深山大海的神獸,那就一定會找到。

  聞人烙是瀟瀟灑灑地走了,走的不急不躁、悠哉遊哉的,而另一邊卻人仰馬翻了。

  得知顧思柔的竟然在莫亦莊,水承宇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可當他麵對水傲鬆的時候,卻沒有一點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