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滑稽的理由，卻也真實，但紙巾也是珍貴的戰略資源，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人了，至少陳時很需要這玩意，1214-B01也……好吧，反正還沒見過它排泄呢，總不能去問它拉不拉屎吧？

  “你……”

  冰餘是真的焦急，可再怎麽焦急也沒有用，反正陳時是一點都不焦急。

  “你、你要我怎樣？”

  胸脯因為過於生氣不停地起伏，在這個問題上，冰餘的怒火不敢真的發泄出來，它怕發泄出來之後，事情向著不可挽回的局麵發展，那它就悲劇了。

  也因此，明明這句話開頭還很高昂，結果到了話語的末尾，忽地又低落了下去。

  “我沒要求你怎樣，隻是我為什麽要幫助一個敵人呢？”

  陳時這句話的核心，就在於他不會去幫助一個敵人。而他和冰餘本身就是處於敵對關係之中，不幫忙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怒瞪著陳時，冰餘已經有些忍不住怒火了，偏在此刻，星甸忽然走了上來，“給陳道歉吧，冰餘，你做了太多的錯事，我曾經與你同流合汙，現在才明白以前的做法是錯誤的，隻有向陳道歉，祈求他的原諒，你才會獲得救贖。”

  “你、你要我向他道歉？”

  冰餘幾乎是立刻想脫口而出“想也別想”，然而殘酷的現實告訴它，就這麽說出這句話來，它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就白費了。

  “沒錯，陳很大度，他已經繞過你很多次的不敬了，他是仁慈的，換做真的敵人來，你不會活到現在，冰餘，你到現在還不理解到這點嗎？”

  星甸說到這兒，不僅出乎了冰餘的意料，一旁的陳時也很訝異，但星甸話語忽然一轉，“陳，既然它還是不想認錯，我們沒必要讓它跟著，一名敵人跟在我們的身後，隻會增加我們的安全風險。”

  這話可夠狠的，明明之前星甸還在給冰餘求情，結果表達服輸的態度過後，現在一臉和冰餘不熟的模樣，這態度和語氣，不禁讓陳時想起了狗腿子的這個詞來。

  朋友，你這角色轉變的微快啊。

  陳時差點就想吐槽。

  “你！”

  冰餘被星甸這麽一說，氣的胸口起伏更快了，久久之後，陳時都以為它要轉身離開了，結果它一開口，屈辱地道歉，“我、我錯了……”

  “哈？”

  陳時愣了半晌，饒有興趣地問，“你錯了什麽？”

  “我、我不該繼續和你作對，我、我沒認清形勢，你是我不可戰勝的對象……”

  要承認這點，對這個驕傲無比的女人來說，絕對是相當難受的，也許是紙巾的問題，也可能是被星甸的話刺激到了，總而言之，它確實是向陳時低頭了。

  “你還是不向我認錯的好。”

  陳時搖搖頭，感慨地道：“你不認錯的話，我完全可以節約一些罐頭，你認錯了，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呢？隻會讓我的罐頭變少而已，一點好處都沒有。”

  冰餘咬緊牙齒，卻沒多說什麽，轉身就走。

  “等等。”

  陳時抓起一瓶罐頭扔向冰餘，見它回身抓住，露出疑惑的表情，陳時麵無表情地道：“再過來拿點紙巾走吧。”

  “……”

  拿過紙巾，冰餘走出去了幾米，遲疑了片刻，回頭問道：“為什麽？”

  就像星甸說的那樣，它隻會消耗他的食物，而食物本身就不多了，何況他們還是敵人。

  “不為什麽，我高興，我樂意可以嗎？”

  陳時沒給它好臉色，對1214-B01說道：“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

  1214-B01最近食物消耗降低了這麽多，有點萎靡不振，聽到陳時的話，迫不及待地躺到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這也算降低體力消耗的計策吧。

  夜晚終於來臨，今晚和昨天晚上不同，月亮久違地出現在天空之上，夜色也不再是那麽伸手不見五指。拿著罐頭和紙巾立刻的冰餘，消失了許久，陳時都躺下了，它才慢慢摸回來，一言不發地離十幾米外坐下。

  陳時瞥了它一眼，沒說什麽，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這一夜依然很安靜，陳時半睡半醒，還是沒有真的睡著，倒不是擔心星甸或者冰餘會對他不利，而是始終擔心會有異種怪物出現，哪裏真的睡著了事，他心還沒有那麽大。

  到了第二日，僅剩十一瓶的罐頭，讓陳時看了又看，最後決定早上不吃飯了，把吃飯的時間移到下午去。

  “今天應該是1月4日了……”

  地球那邊的時間，在直播中會和這裏同步進行，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陳時都在期望睜開眼的第一瞬間，不再是這鬼地方了，但結果每每都在失望，今天依然還在異世界，絲毫沒有離開的征兆，他不由開始懷疑，自己以後是否真的要在這裏度過餘生了？

  那……就太可怕了。

  陳時有心事，完全沒有說話的念頭，而1214-B01就根本是個悶葫蘆，除了陳時問它幾句，它還會回答之外，別人和它說再多的話它也不會予以理睬。陳時不說話，星甸也不好開口，隔著他們三人十米外的冰餘，那就更沒話說了。

  一路都默默無語中度過，到了下午，1214-B01忽地開口大叫，陳時這才從遲鈍中反應過來，驚訝地覺察到，他們已經快抵達了目的地。

  那座仿佛很遠的黑山，已是近在眼前。

  終於到了嗎？

  陳時鬆了口氣，在這一望無際的黑色火山岩上走著，壓力多大隻有當事人才真的體會得到。

  現在總算快抵達了目的地，生存的幾率至少大了很多。

  “B01，接下來我們往哪裏走？”

  看1214-B01停了下來，東張西望苦苦思索著哪個方向才對，陳時也沒打攪它，問了一句之後，就坐下稍作休息。

  其實也沒等待多久，1214-B01很快確定了方向，一行人再次上路，走了半個多小時，他們總算是抵達了黑山腳底下。

  這座黑山的雄偉程度，早已超過了人類的想象，更不是地球上某座山能夠相比的，把地球排行一到十的山脈加起來，體積的對比也是叫人絕望的。

  這地方幾十年，上百年也未必會有什麽變化，1214-B01認清路了之後，動作迅速，沿著黑山腳下繼續走了一個多小時，在天色快黯淡下來前，陳時看到了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