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十指連心
作者:蒼兮子      更新:2020-08-05 23:41      字數:2244
  次日

  嬴政將親自駕臨小聖賢莊,消息一傳到小聖賢莊,儒家眾人不由得嚴陣以待。

  先是李斯,其次是扶蘇,最後是秦皇嬴政,小聖賢莊似乎成了帝國東遊的必去之地

  小聖賢莊大廳,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己該坐的席位上,而主位之上,坐著的正是那個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帝國的主宰,嬴政

  張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隨心而來的帝國眾人,目光最終落在了一個坐姿散漫,神情慵懶的少年身上。

  在這個蔓延著嚴肅沉重氣氛的大廳之中,隨意慵懶的少年似乎與這裏格格不入,墨綠色妖異的眸子裏帶著蠱惑的色彩,嘴角隱隱勾著一抹邪魅的笑,渾身縈繞著讓人不可褻瀆的高貴。

  甘羅隨意地坐在軟墊上,右腿屈立著,而右手也隨意的搭在右腿的膝蓋上,白皙的手把玩著一支翠綠色雕琢精巧的玉簪。

  感受到張良投來的目光,甘羅抬起眼眸,慵懶地看向張良,對他勾唇一笑。

  對此,張良絲毫沒有覺得尷尬,依舊保持著慣有的平靜與溫和,回以甘羅一個禮貌的微笑。

  “嗬。”見此甘羅嘴角的弧度略微加深。

  嬴政淡漠的看著下麵伏念等人,冷冷的說:“近日,朕收到了一則消息,與小聖賢莊的各位似有關聯。”

  接觸到嬴政冰冷的目光以及他所說的話,伏念心裏一沉,卻未表現出絲毫異樣,說:“不知皇帝陛下得知的是何消息”

  嬴政沒有立即回答伏念的問題,淡淡的去看了甘羅一眼,然後將目光落在了李斯身上。

  隨後李斯站了起來,手中拿著一卷暗紅色的卷軸,離開了席位,走到中央,然後讓人將卷軸展開,對伏念說:“不知伏念掌門可否見過這畫卷中之人”這略帶質問的語氣,使得荀況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隻見卷軸上畫著兩張稚嫩的麵龐,雖隻是兩個少年,卻是帝國的重點通緝要犯

  伏念看著卷軸上的畫像,表麵平靜,內心卻激起了微小的波瀾,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握了起來。

  荀況也隻是淡淡的看了看卷軸上還尚稚嫩的臉龐,並未有任何異樣。

  伏念彬彬有禮的說:“這兩個少年,乃是小聖賢莊中的兩名學生,子羽和子明。”

  “哦”李斯眉頭輕挑,說:“伏念掌門說,這是小聖賢莊的學生”

  “正是。”伏念輕輕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小聖賢莊還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書呆子,連這是帝國通緝的,要犯都不知道。”胡亥忽然似笑非笑地說道。

  “十八世子。”趙高似是提醒的叫了胡亥一聲,但胡亥卻並沒有將之放在眼裏,繼續說:“本世子當真不知這帝國的通緝要犯,為何會成了你們小聖賢莊的學生”

  話語中帶著鋒芒,直擊伏念等人。

  嬴政的目光也微微一沉,看向伏念,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釋。

  伏念眉頭輕輕皺起,這時張良站起來,離開席位,與李斯並立,向嬴政拱手,說:“小聖賢莊招收學生一事,是由子房掌管,竟一時不查誤收了帝國的通緝要犯,還請皇帝陛下恕罪。”

  李斯看著張良,眸中閃過一抹,讓人難以琢磨的神色,說:“此畫像曾發放致全國,子房當真不知”

  張良弓下身子,恭敬的說:“懇請皇帝陛下明察”

  公孫玲瓏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說道:“小聖賢莊坐享天下儒宗之名,招收弟子卻如此不查,可謂有負如此盛名。”

  嬴政的眼眸危險的微眯起來,不動聲色地去看了一眼似乎置身事外的甘羅,冷冷的對張良說:“究竟是不是一時不查,便交由影密衛去查探真相,在此期間,朕希望小聖賢莊的各位,不要踏出小聖賢莊半步。”

  對於嬴政的這個決定,李斯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轉瞬即逝,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李斯恭敬地對嬴政說:“藏匿帝國通緝要犯,本就是不可饒恕之罪。”

  然後看向張良繼續說:“子房心思縝密,怎麽會犯如此過失”

  張良的態度不卑不亢,不見絲毫心虛之色,說:“數月前乃是子房的一位故友的忌辰,一心悼念亡友,一時疏忽犯了如此大錯。”

  聞言,李斯的臉色微微一沉,甘羅把玩玉簪的手指也是微微一頓,看向張良的目光帶著幾分難以琢磨的異色。

  張良緩緩跪了下去,恭敬的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件事是子房之失,子房願承受責罰”

  此話說的讓人挑不出毛病。

  而李斯又怎會讓他如願,說:“此事疑點尚多”

  “鐺”

  李斯的話還尚未說完,卻被一聲清脆的聲音打斷。

  甘羅手中的玉簪落到了地上,玉簪的菱角在甘羅的食指上劃下了一道傷口,幾絲殷紅的血從傷口中流。

  甘羅看著自己流血的食指,淡淡的說:“手指上僅僅劃破了一個小傷口,卻是十指連心,真疼。”這短短的一句話卻似含深意。

  見此,嬴政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不悅。

  甘羅拿出一張手帕,擦拭著流血的手指,卻將目光轉向了李斯,說:“本上卿記得,李相國似乎師承儒家荀況先生。”

  聞言,李斯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荀況,之後恭敬的回答道:“李斯昔日正是隨老師在外遊學。”

  “哼”李斯的話剛說完,荀況便不屑的冷哼一聲,似乎並不認他這個學生。

  對此,李斯也隻能在心底不奈的歎了口氣。

  甘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說:“既然如此,那麽李相國如此咄咄逼人,似是不太妥。”

  李斯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緊握,卻是一副義正言辭的神情說:“李斯在野還是帝國的臣子,自當一心一意為帝國效力,從不敢徇私”

  “嗬嗬。”聽了李斯這冠冕堂皇的話,甘羅不由得笑了笑,隻是這笑中隱隱帶著幾分不屑。

  甘羅慵懶的說:“李相國對帝國的忠誠,本上卿不敢有他意,隻是這人情世故,也是不可遺棄,不然與冰冷的機器有何區別”

  李斯神情平靜的向甘羅作揖,道:“上卿大人教誨,李斯自謹記於心”

  “嗬嗬。”甘羅撿起落在地上的玉簪,輕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