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喜燭三
作者:緩緩有夢      更新:2020-05-23 22:05      字數:2101
  “等等,還有誰在受刑?”我攔下要架著閆霜行離開的牢頭與衙役。

  衙役一臉為難的看了眼我,又看了看隔壁刑室,“這這,還望公子見諒,就不要為難小的了。”

  最近新下獄的隻有閆霜行與李龜年,這邊閆霜行在受刑,這衙役又是一臉為難,那另外一件刑室內極有可能是,我的耐心已經被這說話吞吞吐吐的衙役消耗殆盡。

  我猛地從後腰上掏出手銃,了。”

  衙役被這手銃頂的徹底慌了神,顧不得肩膀上架著的閆霜行,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公子饒命啊,小的說,小的這就說,那是今日上午被送來的犯人,聽說是個樂師,姓李。”

  由於一邊失了支持,身材低矮的牢頭,差點被瘦高的閆霜行帶翻在地,還好一旁的祝庚眼疾手快,才避免渾身是傷的閆霜行再次受到傷害。

  雖然衙役已經求饒,可我的手銃卻並未拿開,“帶我過去,把那人也給我放了,聽到沒有。”

  “是,小的這就去。”來不及站直身體,衙役連滾帶爬的爬出這間刑室,去往隔壁刑室內。

  我看著衙役與牢頭將同樣混身是傷的閆霜行、李龜年扶入監牢,便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去打兩盆清水,再拿些幹淨的布來,這兩人關係重大,他們的命若是折在這裏,十個你都賠不起,你可明白。”

  牢頭喜滋滋的咬了咬手裏的小銀錠子,笑容諂媚,“小的這就去,公子放心,以後小的就將這二位當自己親爹一樣伺候,一定讓他們在這牢裏都住的舒舒服服的。”

  “行了,快去打水來,做的好了,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我眼見閆霜行與李龜年傷勢很重,便不耐煩再同牢頭客套。

  牢頭也是見慣人情的人,先得了好處,又得了許諾,便不再多話,彎著腰快速離開。

  我手指顫抖著掀開閆霜行身上已經不能被稱為衣服的破布,隻見一道道滲著血的傷口,在他已經看不清原本顏色的皮膚上蜿蜒,這傷勢太重,“祝庚你速速回家一趟,去拿最好的金創藥來,把我爹也叫來,若是我爹不在家,就再去胡家一趟把落葵也叫來。”

  祝庚抱拳領命,“是,卑職這就去。”

  “言語,你去幫忙處理下李龜年的傷口,我在這裏幫著閆霜行擦一擦身上的血跡。”

  言語看了眼隔壁牢房衣服明顯要比閆霜行完整些的李龜年,“小姐,我瞧著他不如閆公子傷的重,我幫你一起吧。”

  我搖搖頭,“我自己就可以了,兩個人都傷的不清,你且過去吧。”

  言語眼中雖有擔憂,卻也隻好點點頭,“好吧。”

  許是銀子使到了,也許是祝老爹的麵子在,牢頭的腿腳倒是很快,不一會兒,兩桶溫水便被抬來了牢房。一起被送來的,還有一瓶看著很是粗糙的金創藥。

  我用幹淨的布巾沾水濕透,先將閆霜行那張原本溫潤如玉的臉現下卻布滿血跡與汙泥的臉擦拭過去。剛剛鞭子停了的時候,閆霜行便已經昏迷過去,眼下他眉頭緊皺,隨著我輕輕擦拭的動作,他濃密的睫毛不時顫抖。

  血漬被一點點的擦去,閆霜行嘴角的淤青,額頭的黑紫,直此的我眼睛生疼,不自覺的有淚水流出來。

  順著他修長的脖頸,我掀開他身上已經不成樣子的囚服,長長短短的鞭痕布滿全身。我不過才第一次洗過布巾,原本幹淨的清水便被血跡,染的通紅。

  我拿著重新洗過的布巾小心翼翼的去擦拭閆霜行身上的傷口,饒是如此,在布巾碰到傷口的時候,我仍是聽到了一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疼竟然讓本來昏迷過去的閆霜行又醒了過來,隻是他看著我的卻不知道眼神聚焦在哪裏,“這是又做夢了啊。”

  我輕輕用布巾擦這他傷口滿滿滲出來的血跡,溫聲問道,“又做什麽夢了?”

  聽見我的聲音,閆霜行的眼睛才漸漸有了聚焦,他看著我愣了半響才溫柔的說道,“祝姑娘你來了。”

  這一句你來了,就像不久之前在李鶴年的院子裏剛剛睡醒同我打招呼一樣溫和淡然。可眼下這裏是監牢,他已不是當日那個一身文士衫,儒雅清俊的閆老板。

  我心中不忍,隻能避開他溫柔的眼神,“我替我爹來看看你和李龜年,也向邱大人表個態,告訴他你們是重要人證,讓他避嫌。”

  閆霜行閉上了眼睛,低聲說道,“這樣啊,辛苦祝姑娘了。閆某現下衣衫破爛,祝姑娘還是等等讓閆某自己來吧。”

  “你這一身傷動都動不了,怎麽自己擦,我都不介意,你也不必別扭。”雖然閆霜行嘴上抗拒,可我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這現下,周圍又沒有別人,隔壁躺的李龜年雖說受的傷比你輕,可這會兒人也沒醒。規矩沒有命重要,你就老老實實躺著吧,反正你現在想動也動不了。”

  隨著我的動作閆霜行小小的吸了口涼氣,隨即釋然的笑笑,“好,若是霜行有命活著,一定拿全服身家報還這救命之恩。”

  “你家都被抄了,就別想著報不報了,先好好把傷養好吧。書上說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起心智,勞其筋骨。搞過去說不定你將來能必現在還富貴。”我沒有再去看閆霜行臉上的表情,隻是小心手上的動作防止再次將他弄疼。以至於我也沒看到閆霜行拿隻想要伸過來拉住我衣袖,卻在我衣袖旁兀自滑落的手。

  “霜行,借姑娘吉言,若是能挺過去,定然定然過的比現在還富有。”

  “這就是了嗎。總是有活路的。”

  布巾涮了三回,盆子裏的水已經完全成了暗紅色。

  我小心的將閆霜行扶正,讓他身上的傷口少些壓迫。誰知一個動作不穩,我險些跌在他身上,還好我及時撐住身體,才免了閆霜行身上的傷口受到二次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