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迷障六
作者:緩緩有夢      更新:2020-05-23 22:05      字數:2109
  “我也不是很喜歡吃甜食,可我遇到難事的時候卻愛吃一顆鬆子糖,甜甜的味道可以暫時讓人忘了不愉快。我覺著先生還是需要吃些甜食的,心情好了,傷才能好的快些。”我從袖子裏摸出兩顆鬆子糖,一顆放在李龜年手旁的小幾上,一顆丟進自己的嘴裏。

  淡淡的香甜,盈滿我的口腔,言語最近買糖的水平真是越來越好了。

  見李龜年也將鬆子糖拆了糖紙放進嘴裏,我接著說道,“我吃過最好吃的鬆子糖,是定州一家點心鋪子做的鬆子糖,每次我買了店家的糕點,店家都會送我一大把鬆子糖,可我卻覺著他家的鬆子糖比糕點好吃多了。後來我為了能多得到些鬆子糖,便會多買很多糕點。可是我卻忘了,那鬆子糖本就是拿來賣的。”

  李龜年似乎被我的糗事逗笑了,他彎了彎眉眼笑著說道,“姑娘倒是同夢窗一樣都是一樣的赤子之心。阿堅也曾經為了喝晝春庭的花雕,天天跑到晝春庭去吃飯。”

  “這個我同意,早先我第一次見薛少當家的便是在定州外,他似乎對喜歡的事情都會有非同一般的執著,比如他喜歡我家侍衛的身手,便一個勁的纏著我家的侍衛想要同他比試。”看李龜年的口吻,我若想要同他談的深些,必然要從薛堅下手。

  李龜年輕笑一聲說道,“是啊,他總是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喜歡的就願意將心肺都掏給你看。”

  這一笑讓李龜年本不出色的五官瞬間有了光彩,看來李龜年對薛堅也是誠心相交,於是我想了想說道,“我也願意對先生坦誠相待。有些事情我還是要跟先生講,我爹與程大人已經查出薛堅就是刺殺閆霜行的賊人,現下已經將他人拿到大牢。可他卻始終不願意說出同夥是誰,先生的傷也是我妹妹救治的。不知先生可願將各種原委告知於我。”

  “你,你居然對薛堅出手,你與他不是有過性命之交的嗎,你怎可將他至於如此境地。”李龜年聽我說完薛堅的取向,竟然開口指責我,仿佛是我出賣的薛堅。

  “他確實兩次出手救我,我亦不願意看他遭難,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刺殺朝廷命官可是殺頭的大罪,我自問我沒有能力保他平安。”李龜年真是太高看我了。

  我自以為說的在理,哪知李龜年輕蔑一笑,“律法不過是你們這些官宦之家用來壓榨他人的工具,還不是想殺誰就殺誰,想放誰就放誰。我雖不知道我妹妹到底為祝家做的是什麽,可憑你祝家的權勢想要遮掩些小錯,想來還是容易的很。薛堅明明與你有救命之恩,你為什麽不放了他。”

  好一個李龜年,倒是我小看了你,“這我倒是要好好算一算,先生將見死不救這口大鍋扣到我頭上,我是說什麽都不好接住的。讓薛堅冒險的是先生,薛堅之所以那麽快被官府抓住也是為了先生,若不是他綁了我妹妹去給先生治傷,我是如何也不能這麽快就將先生請到我家的。怎麽先生不想著將實情對我和盤托出替薛堅洗清冤屈,卻想著怪我不近人情。你若是不帶著他去做刺殺閆霜行的事情,他現在還是個薛家的小少爺,哪裏會遭遇這無妄之災。說到底,還是先生存了私心才將他害到現下的地步。”

  我的話讓李龜年愣在當場,“我,真是是我害了他嗎?我不過是替我恩公行不平事,上對得起天地,下對的起諸公,我何錯之有,我替我恩公除掉的是貪官奸商,我哪裏有錯。”

  我不禁皺眉反問,“貪官、奸商?誰告訴你的,你若是不願意告訴我,你恩公是誰,可你總要告訴我個理由,我總好知道你是怎麽把我評價為背信棄義之人的。”

  “貪官,也分如何貪,普通人貪財,小小揩油可也會給百姓留口飯吃,程大人明顯就是貪名,不過一屆沽名釣譽之徒,為了他自己的名聲便置這明州受災百姓的性命於不顧,我殺他何錯隻有?”

  “那閆霜行呢,那又是為何?”

  “他貪汙賑災款項,此等人難道還不該殺嗎?”

  這答案,我一時冒出個可怕的想法,李龜年怕不是被他那位恩公打著偽善的幌子洗了腦,為了驗證我自己的想法,我接著問他,“程大人沽名釣譽?他阻攔改稻為桑也是為了明州百姓,這難道不是為百姓做主嗎?”

  “改稻為桑,難道不是讓百姓有飯吃,我大楚有銀子用,如何利國利民的政策,如今竟然要毀在這沽名釣譽之徒的手中,此乃我大楚之難矣。”李龜年垂著被子,言語間痛心疾首。

  我不由冷笑,“改稻為桑是為百姓,看來先生是真不知道百姓疾苦,這要是改成了,百姓是得了微薄的銀子,可他們便沒了土地,沒了土地便沒了依靠,沒了依靠如何活的下去。”

  “哼,不過是女子短見,你一個閨閣女兒如何懂得大人們的苦心孤詣。”李龜年輕哼一聲很是不屑。

  古代生活這麽久,我還是頭一次被人諷一句頭發長見識短,然而眼下最最緊要的事情是問出幕後主使,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怒火,“好,我是女兒家,頭發長見識短,我倒是對先生的恩人很是感興趣,不知先生可否給我引薦一下,讓我見見這位心懷天下大義的睿智之士,也好跟他長長見識。”

  “恩公的身份,我是不會說的,還是請姑娘不要再費勁心思的想從我嘴裏套話。”李龜年將碟子放在小幾上,轉頭不再看我。

  “那薛少當家的命呢,先生救還是不救。”眼見李龜年據不配合,我隻得再次將薛堅這殺手鐧祭出。

  薛堅二字終究讓李龜年軟了神色,“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望姑娘與祝大人不要牽連其他人,更不要治罪夢窗,就當就當他是被我蒙蔽的。他對此事豪不知情,兩次刺殺均是我一人策劃,他不過是在我受傷之時陪在我身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