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春晝四
作者:緩緩有夢      更新:2020-05-23 22:05      字數:2129
  還好我不是直男,“這舞因為是姑娘跳的才好看,跳舞的時候姑娘是沉浸在舞裏的,這舞讓姑娘美的靈動。”

  這一番解釋,讓李鶴年愣了一愣。

  倒是我身旁的閆霜行先反應過來,一副受教了表情,“祝兄說的很是,跳舞的鶴年自有一番風采,為了這一句也當浮一大白。”

  李鶴年被我這一句哄高興了,便直說要把新練的舞跳給我們看,還拉著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李龜年要他做伴奏。

  李龜年無奈的搖搖頭,“不成,隻有琴或箏奏舞曲單調了些。若是有笛子就好了。”

  “我記得祝公子善吹笛,不知祝公子可能全了這缺憾。”閆霜行聽了李龜年的話,笑著看向我。

  我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頭,忽然想起,去年花朝節他好像那個時候便見過我。話已至此,湊個熱鬧而已,我便也不再推辭。

  閆霜行喚下人取來一方玉笛遞給我。“這是我前日才買的,從未吹奏過,祝公子隻管用就是。”

  我調了調笛子上的蘆葦膜,鬆緊正好,“那我就試試,若是吹的不好,你們可不許笑話我。”

  這一舞配的正是那首最近紅遍了京都城的風入鬆。還好這曲子我聽過,也找了譜子練過,不至於露怯。

  箏音輕響如泉水出山,笛聲悠揚似林間飛鳥,這曲子我一直覺得有些似有若無的隱匿感情隱藏期間。笛音陪著箏聲纏繞糾葛時候,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於是,我將這首曲子當作一首閨閣之情的曲子來吹奏,竟然與李龜年的箏聲異常相合。似情人間的歡聚低語,又有心緒糾纏開口不得的自怨自艾。

  李鶴年衣袂翻飛,翩翩起舞。卻舞的不是剛剛《攤破胡旋舞》那樣如塞外歌姬般的風情萬種。這一舞就如明州三月裏溫和輕柔的春風,撫開冰淩,帶來細細春雨中的那一似不可言說的愁緒。

  李龜年台上輕輕撥弄古箏的琴弦,琴音低吟淺唱,每到一處變換,薛堅竟能異常配合的聽出或是激動,或是低沉的心緒。他的表情亦是隨著曲子不時變化。

  一曲奏罷,李鶴年起了一層薄薄的香汗。她扭著纖腰在椅子上坐下,“祝公子笛子吹的真好,竟然搭上了哥哥琴聲中的心緒,之前哥哥同許多樂師配合,都不得其中韻味。”

  “祝公子的笛子,一向吹的是歡快明亮的曲子,不想吹這樣低回婉轉的曲子竟也吹得如此好。”閆霜行拍著手對我讚歎道。

  按照古人慣例,我適時謙虛一下,“哪裏哪裏是李相公的琴彈的好,我跟著李相公走自然就差不了。”

  “哎,這你可就說錯了,龜年心思細密,在琴中總是似露卻藏,能讀懂的不多。”薛堅替我將麵前的酒杯滿上,便舉著杯子要敬我。

  推杯換盞之間,早已沒了我初初進入雅間是淡淡的冷凝氣氛。隻是小繭站在薛堅身後,臉色越來越黑。

  月上中天,言語忍耐不住,偷偷捅了我的後腰好幾回。再不回去,怕是祝老爹的手板就在家裏等著我了。

  薛堅與李龜年約著要徹夜暢談,李鶴年翻了個白眼,自己扭晃著小腰上了去布政使府的轎子。

  閆霜行做事周到,讓人將小繭送回鏢局。他自己則要陪著我一路走回去散散酒氣。

  正好,我對他這個人也是藏了一肚子的疑惑。他或許會借著這機會摸摸祝家的情況,我也好趁機探探他的底。

  出了晝春庭,月色將白堤攏上一層輕紗。酒樓對麵的小鏡湖裏正有個對鏡梳妝的玉輪。河岸邊柳樹在夜色中冒了新芽,隻是夜色太濃讓人看不清它的顏色,影影綽綽的讓人覺得這樹毛茸茸的甚是可愛。

  西南來的風將閆霜行身上淡淡的酒香刮進我的鼻子裏。我倆並肩而行,氣氛靜謐。

  最先開口打破靜謐的是閆霜行,“祝祝姑娘。以後在來晝春庭可以直接報你的名字,我會告知掌櫃的免了姑娘的酒菜錢。就當是閆某還了當日在匪寨的救命之恩。”

  “其實那一日,我走的匆忙,當時火燒匪寨避開西南角的地牢,隻是隨手為之,並未真的搭救你,閆公子再提這件事可就要讓我羞愧了。畢竟當時思慮不周,直接就把山寨給炸了。還不知道造成了多少傷亡。”畢竟當時是真的沒有救了他,這份救命之恩說什麽都不好領。

  不過說起來,我倒是很想知道,那時候他為何要去往定州,“那會兒,定州正逢匪亂,兵還是從明州調的,想來閆公子應該是知道那地方危險的,我還記得閆公子當時跟我說自己被抓進去三回呢。”

  閆霜行輕笑了一聲,說道:“那話是我結合所獲的消息,編來騙姑娘的,本來想讓姑娘老老實實呆在牢裏,別壞了我見李大當家的安排,誰知姑娘也真是巾幗不讓須眉,竟然搞出那麽大個動靜。當時我看著外麵被燒成一片的火海,可是憂愁了好久。”

  看來,那時候閆霜行大概想著辦法疏通海路,不想卻被我打亂了步伐。

  不過,“你穿女裝?不會是因為流寇隻劫女眷,然後特意打扮成那個模樣吧。”

  閆霜行歎口氣,點點頭,“我也是迫於無奈,這南洋的單子我是一定要拿下的。雖說女裝有損我男子形象,不過其實也不過是一身衣服而已,比不得生意來的重要。”

  我停下腳步,趕忙抱拳請罪,“倒是我壞了閆公子精心的籌謀,雖說當時不知曉,不過還是要為我的莽撞賠個罪。”

  閆霜行攔下我要拜下的手,“哪裏,這個賠罪我可是萬萬當不起。那幾個月在定州我倒是見到了個與眾不同的官家小姐。眾人之前開口談的是家國,身處困境鎮定自若還能解救他人,為了定州安危更是敢孤身入匪寨,這匪首之死可是有祝姑娘不小的功勞。霜行是真的從心底裏佩服祝姑娘。”

  “你竟然,竟然全都知道,你當時不會一直都在定州吧?”我看著閆霜行很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