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杏香二
作者:緩緩有夢      更新:2020-05-23 22:05      字數:2105
  我一手握拳,放在嘴邊遮擋我沒忍住的笑意,“對不住,我家妹妹天性直爽,還望霜行不要怪罪。”

  閆霜行做了個讓我先行的姿勢,笑的寬和,“令妹一派天真自然,還有一顆仁善赤誠的醫者之心。想來以後在行醫一道上必有一番作為。”

  落葵的天賦,我也為她驕傲,這一句話就像自己的孩子被別人誇一樣,心裏高興,可話還是要謙虛,不然落葵聽見怕是要驕傲的飛上天去,“她是心地善良,就是有些直言直語。”

  胡家的後堂裏,醫聖孫思邈的塑像慈眉善目,供桌前五色水果還掛著水珠。一眾大大小小的學徒三五十人站在堂外,其中女子竟然有十幾人,都是一身碧色羅裙,白色的圍布係在腰間,天青花草紋的頭巾裹著頭發,倒是一派幹淨利落的女醫模樣。

  落葵看著列隊站在一側的女子們,眼裏盡是羨慕

  “丫頭,不用羨慕她們,今日過後你也要同她們做一樣的打扮。不過來此處學醫之後,你便不能再帶著丫鬟了,你可願意。”胡老太太將落葵牽到泥塑麵前笑著說道。

  落葵忙不迭的點頭,“我跟著我爹走過很多地方,雖是顛沛流利,可隻有我們一家四口的日子也過的很好。我除了不會做飯,其他的都拿的起。”

  “好好好,靈芝的孩子果然跟她很是相像。那錢先生便開始吧。”胡老太太對著侍立一旁須發皆白的老先生招呼道。

  老者走到供桌之前,輕輕敲響桌上的銅翁。“拜師儀式現在開始,泰和十七年三月十三,日上巳,諸事皆宜。今有京城祝氏行二之女,拜入杏林胡氏門下。我且代諸位杏林先賢問你,你可願入我杏林胡氏門下,做我胡氏弟子?“

  落葵跪在蒲團之上,手執清香,看著正前方醫聖孫思邈的金身,神情肅穆。“祝氏落葵,自願入杏林胡氏門下學藝。”

  胡老太太坐在一旁的文官凳上,看著落葵,眼神慈愛:“入我胡氏門下,須立下誓言,你且隨我發誓。我為醫者,須安神定誌,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願普救眾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蚩,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淒愴,勿避艱險、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

  落葵隨著胡老太太一字一頓,說的認真:“我為醫者,須安神定誌,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願普救眾靈之苦”

  這一刻,我心裏是實打實的為落葵高興,轉頭看著身旁的祝老爹,隻見他看著跪的挺直的落葵,眼睫之上竟也掛上了一層水汽。

  誓詞念罷,胡老太太神情肅穆,接著問道:“落葵,我來問你,你是否願意終生遵行此誓,正式成為我杏林胡氏弟子?”

  落葵將清香舉過頭道:“我願隨師父行醫,濟世蒼生!”

  一旁的白發老者接過落葵手中的清香,插在香爐之中,和藹的說道:“祝落葵,從此刻起,你便是我杏林胡氏正式弟子!希望你以後能堅守今日之言,雖身處杏林,亦心憂天下!”

  說罷,老者恭恭敬敬的取出神像之下的冊子,拿過供桌上的朱砂筆,在冊子上一筆一劃的寫下落葵的名字。

  從胡家回來,一路上落葵連跑帶跳,好幾次差點被路旁堆積的碎石枯枝絆倒。

  祝老爹看著落葵也很是高興,“大丫幫我買壺酒來,今日之樂可以小酌。”

  我笑著點頭,“好嘞,我再給您配上二兩熏肉好下酒。”

  待我隨著祝老爹說說笑笑回到我們的小宅子時,遠遠看見一位灰黑粗布短打的中年男子,左手一個食盒,右手一隻雞站在巷子口。

  祝老爹看著來人皺了皺眉頭對我說道:“大丫,你先繞道回去,讓一眾武衛今日都住到客棧去。明日午後再翻牆回來。”

  “那是誰啊,咱家的武衛還得避著他。”我伸著頭忍不住好奇的往遠處張望。

  “那就是程硯,程筆架,咱家那麽多武衛必讓他起疑,你快跑幾步趕回去。”祝老爹接過我手中的酒和肉,趕著我離開。眼見著走在前麵的落葵已經和那位程筆架搭上了話,我趕忙抬腳往另外一側的小巷子裏跑去。

  趁著祝老爹與程硯兩人,你一句“開山兄,怎麽忽然到訪,”,我一句“孟靜兄,今日上巳,我家裏做了青團,我特意送來些讓你家嚐嚐。”寒暄的功夫,我悄悄摸進祝家的小院子裏。

  “一眾武衛,都出來,快快快,都出來。”我急匆匆的跑入西院叫出來所有的武衛。

  福嬸、言語忙不迭地跟著我進了西院“大小姐,這是怎麽了?”

  “一會兒有客人來咱們家,你們千萬不要喊漏嘴了。言語,你帶著武衛們去往客棧委屈一晚上,讓他們明日午後再回來。”說完,我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言語手中,不等她回話,便匆匆摸出去。

  我推門的功夫,就見一眾武衛紛紛閃身從另外一側翻身飛出了院子。走到巷口,我趁著落葵轉身的功夫對正對著巷口與程硯說話的祝老爹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已安排妥當。

  正當我彎著身一麵湊到另一道巷子裏,一麵慶幸沒被程硯看見時,遙遙聽到落葵驚叫一聲,“我怎麽好像看見姐姐了。”

  還好祝老爹及時開口,“你姐姐在京城呢,你怎麽可能見著她。咱們等你哥哥買了東西回來就進去。”

  這話倒也提醒了我,一會兒看見祝老爹可不能再喊他爹,按之前的借口我該喊他四叔了。

  我喘著粗氣繞回祝老爹身旁時,祝老爹正與程硯聊著這明州的名吃鬆子桂魚。我靈機一動,喘著粗氣說道:“四叔,我找了好幾家都沒見著新鮮合適的魚,今日怕是吃不成鬆子桂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