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乞巧五
作者:緩緩有夢      更新:2020-05-23 22:05      字數:2112
  “老爺說的哪裏話,我向來比祝福這廝機靈,我想著怕您哪天回來身邊都沒個可靠的幫手,就先做了盤算。你看這祝福,就知道守著宅子傻等“

  看著祝老爹是要和福叔、貴叔一起憶往昔,我不好再坐在一旁聽著,於是我起身向祝老爹福了一福:”爹,我去給您和福叔、貴叔備上些茶水糕點,你們且好好聊聊。“

  祝老爹點頭說道:”你去忙你的就是了,順便看看魏介那廝好些了沒,就他喝的多,二丫那藥可是要讓他好好清清腸胃了。“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是爹,我這就去。“

  東水寨已降,匪首李牧已經伏誅。這定州的官員,被查的查、辦的辦,糧道官員因著軍糧被劫一案被查出多年侵吞糧草,全部被押往京城受審,其他官員輕者罰俸貶官,重者直接下了大獄。張秉因為交待了東水寨曆年行賄的賬目也算立了一功,仍舊做了定州參將,隻是被罰了一年的俸祿。

  可當初李牧招來的倭兵似乎並不想放棄大冤,他們不斷侵擾東南沿海附近的小鎮,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稱之為倭寇,為了肅清倭寇,朝廷下旨要趙琛、魏介收編東水寨,擴充兵力,以圖剿倭。

  待到七月,流民中除了一些無田無地的其餘皆已散去。因著趙琛之前提過要開港口的事情,我便建議祝老爹設船廠建碼頭,收留這些流民做工人,一來可以發展定州港口經濟,二來可以解決流民問題。

  流民無田這件事情,我本以為隻是戰爭導致他們拋荒,某日同祝老爹聊起來才明白其實這是土地兼並導致自耕農無地可種,隻不過大楚開國不過三代,這土地兼並之害還不是很明顯。若是能讓農民離了土地也能活,想來以後隨著定州港口建設和貿易的展開,會發展出大楚最早的星星之火也未可知。

  明日就是七夕,今年雖說海上仍舊動蕩,可這戰火終究沒有給定州城的普通百姓造成太大影響,各家商戶同往年一樣早早的備上了各色乞巧的物件,好趁著節日多賺一筆。

  聽出門買絲線的燕舞說,就連著鏡台寺的姻緣符都賣的和往年一樣好。

  這些日子海上的戰事,陸上修建港口的事,都讓祝老爹和趙琛忙的焦頭爛額。我心裏還有那麽一絲絲的僥幸,也許明天某人太過忙碌,就忘了這七夕之約了呢。不過至於他說的設立海關之事,我倒是要同祝老爹好好商量下,雖說交不出什麽具體的方案,可總要給他個答複。

  夜風微涼,我端著茶盤往祝老爹的院子走去,行走間抬頭,隻見滿天星鬥熠熠生輝,其間一條星帶橫跨天際。院中的夜來香妖嬈綻放,點點螢火蟲閃爍其中,似是要與天上的星鬥一爭高下。

  書房的門大開著,見我進到院中,做在小榻上擺棋的祝老爹招手讓我做他對麵與他下完這一局。

  “大丫,你來看看這下一步當做如何啊?”祝老爹將黑棋遞給我。

  這局棋,黑子看似有生機,可每一處又都有白棋在伺機狙殺,白棋看似勝券在握,可是也沒有完全製住黑棋。我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棋子猶豫不決。

  祝老爹一根手指離遠些,離遠些,你呀就是不長記性。”

  我坐直身體,離棋盤遠些,果然發現一處生機,我將子布上,先給白子讓上一些勢,再補上兩子讓黑棋內外連接形成截殺之勢,從而盤活整個局勢。

  “可以,這幾子不錯,最近進步挺大。”祝老爹很是高興,替我將茶杯斟滿。

  “爹,我有事情想讓您給我出個主意。”祝老爹向來看的通透,我也就不繞彎子,打算單刀直入。“就是之前關於收海稅的事兒,我覺得殿下是給我說的玩笑話,且我哪裏懂啊,我隻是隨口那麽一提,可您說,明天我要是真的駁了他的麵子,他會不會惱了我呀。”

  祝老爹將棋盤上收拾幹淨,聽了我的話,笑的很是慈祥:“他惱與不惱有何關係,你不過一個閨閣女兒,同你過不去反而顯得他太過小氣。來跟我下一局。”

  我接過祝老爹遞來的黑子,起手布棋:“那我就直接拒了他,就說那就是我看著河道要收稅,所以想著海上也能成的,具體的還得要他來,這樣成嗎?”

  “不成,這位殿下走的是守拙的路子,但凡是拔尖冒頭的事兒,他是一律不肯做的,他隻會把這事兒踢到你爹我頭上。他要你提也不過是想借著你的名字讓出功勞。”四星布完,祝老爹搖頭否了我的想法。

  我看著棋盤,很是發愁:“我覺著我要是冒頭也不是好事兒,想想之前鬥花會,那劉玉蝶回回見我都恨不得咬我一口,照您以前說的,咱們是不是還會回京城,要是我這人還沒進京,卻先出了名,還不定以後會碰上什麽幺蛾子呢。”

  “那你看這五殿下如何?”祝老爹並未回答我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趙琛這個人,我怎麽看?我根本就不想看,這廝水太深啊,“他啊,看著不守規矩,胸無大誌,沒心沒肺,實際卻是黑心黑肺,城府極深,我這點心眼在他麵前跟沒有似的,我是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祝老爹被我的話逗地發笑,“我可沒看出你倆離得遠,這些日子,這五殿下沒事兒就往咱家跑,要不是禮數規製著,他都要住到客院裏去了。你跟爹說真心話,你這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沒想法,他其實是個頗有野心之人,我知道爹想保咱們全家平安,我也想。既要平安自然要離著權利中心越遠越好,我自然是想離他遠遠的。”趙琛接近我不過是圖謀祝家做他登上九五之位的踏腳石,若說他靠近我是因著情情愛愛我是不信的。

  祝老爹笑著盯我半響,盯得我心裏都發毛了,他才頷首說道:“你明日且準時赴約,這折子你寫也不寫。你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