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上香四(女俠節加更)
作者:緩緩有夢      更新:2020-05-23 22:05      字數:2164
  一筆一劃的寫道:“好聽。”

  我鄭重的將紙條包好核桃,朝著燈火搖曳的小院子射了過去。這個核桃有些像我心裏的一顆種子,我希望它可以在這一場溫柔的細雨裏,柔嫩的綠芽突破堅硬的外殼,慢慢生發。

  笛聲消失了半響沒有再度響起,我心裏忽然有一點空。我走回桌旁,咬咬筆頭,又在紙上寫下一行字:“盼與君明日見。”

  紙條飛出,消失的笛音再度響起。心裏的那點空被笛音填上。關上窗戶,吹熄蠟燭,這一夜,雨聲伴著笛音讓我一夜好眠。

  臨出門前,我站在影壁處同芳繡詢問著這鏡台寺裏拜佛可有什麽習俗。就見魏武半眯著眼出了客院。

  披著魏武外皮的五皇子對著我作揖:“蔥花妹妹早,這是要出門嗎?”

  這麽些日子了,還蔥花,算了他地位高,形勢比人強。我俯身還禮:“武哥早,我今日打算去廟裏上香。”

  “哦。我想問下,這昨日是誰家吹笛子,生生吹到二更天,擾人清夢,一個相思曲來回吹,他倒是有毅力?”

  “在下謝過魏公子誇獎。不過既然打擾到魏公子清夢,是在下的錯,這廂給魏公子陪個不是。”秦頁不知何時跨過門檻走了進來,聽到魏武的話,他俯身作揖說道。

  背後說人長短被抓包的現場,就是皇子也免不了尷尬。

  魏武輕咳一聲,眼睛瞟到我新換的蔥綠色雲紋羅裙:”蔥花今日穿的這條裙子,和前兩日穿的黃色長衫有一曲同工之妙啊,那會兒草芽剛出,大片的土皮,衣服與土皮一色,方便藏身,當日我都是上了山坡才看見妹子也在。這兩日草都長了,正好適合這綠色,妹子要是在路上遇到歹人,穿著這身衣服往草堆裏一趴,保管誰也找不到你。啊,哈哈哈。“

  這個笑話在這氣候大好的春日裏實打實的冷到我了。

  我按住抬手想要行禮同魏武爭辯兩句的秦頁,畢竟對方這平凡的外表裏裝的芯子實在是高貴,”那我先謝過五哥吉言,不過我更希望五哥能祝我一路平安。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五哥告辭。“說罷,我拉著言語向門外走去。

  秦頁看了我的背影一眼,同魏武抱拳行禮後,便抬步去追趕我。

  今日的小雨下的非常不認真,出門那會兒還淅淅瀝瀝的仿佛要下個一天一夜,這才剛剛走到城門口雨滴就變成了雨絲。本來我還想借機讓騎了馬在外麵走的秦頁上車來避雨,可惜天公不打算給我這個機會,等走到鏡台山下的時候,天光已經放晴,明媚耀眼。

  山中的竹筍在這幾日的春雨裏吸收了足足的養分,破土而出,竹衣都來不及脫就長出了十幾米如成年男人手臂一般粗壯的竹竿。拾級而上,茂林修竹之中,青瓦黃牆的寺院慈悲巍峨。我帶著言語跟在秦頁身後,隨著三三兩兩的善男信女走入正殿。

  我在佛前跪正,雙手合十,看著身旁這個閉著眼睛默默祈願求自己金榜提名和姻緣美滿的少年,愣怔片刻。心裏默默的祈願到:”信女祝冬葵,別無所求,但求家人平安。所有的家人,平安喜樂。”俯身重重三拜。

  言語扶我起身時,秦頁已經在一旁同小沙彌要了竹簽搖起來。見我望向他,他笑著同我搖搖手中的簽子:“祝姑娘,可要求個姻緣簽。”

  我笑著走到他身邊:“既然已經有了姻緣就不需求簽了。還是先看看你的簽文吧。”

  站在一旁的小沙彌,合十一禮:“施主解簽請往這邊來。”

  看著秦頁攥著衣袍不停摩挲的手,我安慰他道:“求簽求的是心安,不要太在意卦文如何,隻要是好兆頭就是好事。”

  秦頁搖頭:“鏡台寺的簽文最是靈驗,之前我小時候寺裏的大和尚說我命帶孤煞,確實如此,我爹早早的就走了,我娘也身體一直不好,家裏的親戚也少有來往。大和尚說的倒是一點不差。”

  “生老病死,是人間常事,非人力所能改變,命數一說本就玄之又玄,你家人的命怎麽好就說是因為你才改變的。不要給自己徒增煩惱。”我看著秦頁皺起的眉頭,想了想說道。

  秦頁停下腳步,眼裏帶著幾分窺探看著我。

  “二位施主,我們到了。”小沙彌俯身行禮。

  我雙手合十還禮:“謝謝小師傅。”

  佛堂內,一位身穿褐黃色僧衣,須發皆白的老和尚,盤膝做在蒲團上。他開口,聲音如隔世而來的鍾聲,悠遠深沉:“二位施主所求何事?”

  秦頁撩起衣袍在老和尚對麵坐下:“晚輩所求為功名之事,這是卦簽,還望老神仙指點一二。”

  我站在秦頁身側,看著老和尚從他手中接過卦簽,細細看起,又抬眼上下掃了下秦頁與我:“施主的卦象,求的求不得,不舍不可得,金陵煙雨紅塵起,林中青鳥不歸人。上下簽。功名之事於施主而言是求得,姻緣之事施主可要問問?”

  秦頁抬頭看向我,我將臉轉向窗外說道:“你若想問,問便是了。”他輕笑一聲,起身對老和尚合十一禮說道:“謝謝大師解惑,不過姻緣之事,既然我已經有了,那就不問了。”

  老和尚笑著點頭,讓小沙彌送我們離開。

  出了佛堂,秦頁便要去供奉處捐香油錢。我將他攔住道:“言語已經去了,我還是第一次來鏡台寺,你可願意陪我逛逛。”

  “我願意陪姑娘逛逛,不過,還是要等姑娘的丫鬟來了。”秦頁往佛堂邊的小道走了兩步,臉色有些不虞。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情緒的瞬間轉換,不過他要我等言語回來再一起,我倒是明白他是為了男女之大妨。我笑了笑說道:”是我疏忽了,還是秦公子想的周到。“

  隻是這道歉沒有起到讓他臉色轉好的作用,反而讓他的臉色更差了,”你叫我秦公子,可你卻叫魏武武哥,你對其他男子有些太過親近了。還有那一日茶樓,我見你與張月英一起,你可知她是這定州城裏名聲最差的女兒家,你怎可與她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