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給她守屍

  一張架子床，鋪著白布，白布上躺著的那血肉模糊的，還能叫個人嗎？

  隻一眼，她就差一點吐出來。

  江遠舟卻將她抓到近前，把她按在床邊，她的臉隻差一點點就要貼在屍體臉上。

  “寧安，你好好看看，這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意外而死嗎！”

  寧安直直看著麵前這張，已經不能稱之為臉的臉。

  如果不是仔細分辨，她根本看不出這個人竟然是昨天跟她談笑風生的許璐。

  許璐的眼珠被挖了出來，隻剩下眼眶空洞洞的瞪著，仿佛兩個黑洞，而那本來白皙漂亮的臉，也被劃花，徹底看不出輪廓。

  視線向下，許璐的腹腔也被人剖開，內髒全都不見，隻剩下一副皮囊。

  這顯然不是意外致死，而是有人故意傷害，毀了許璐的臉，挖了許璐的眼睛，還掏空了她的內髒。

  “到底是什麽人要對你下這樣的毒手！”

  寧安紅了眼睛，顫抖著指尖去碰許璐臉上的傷口。

  “別碰她！”

  寧安忽然被一股大力甩開，江遠舟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撞在牆上：“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嗎！還在這假惺惺的裝什麽！”

  江遠舟雙眼腥紅，寧安從未見過這樣陰沉可怕的他，此刻他看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碎屍萬段。

  “真的不是我，為什麽你認定是我殺了她？”

  “她死前給我打電話求救，親口說是你買凶殺人，你還要狡辯！寧安，你到底多狠的心！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能下手！”

  “遠舟，我們都要訂婚了，昨天許璐還跟我一起喝咖啡祝福我，還說她要出國留學不會再回來了，我根本沒有殺許璐的理由！而且我根本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你是了解我的啊！”

  寧安抓著他的手，希望能喚醒他的理智，她從小就那麽膽小，怎麽可能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可江遠舟已經陷入許璐慘死的痛苦旋渦裏無法自拔。

  寧安的解釋在他看來就是她詭譎的狡辯。

  許璐電話裏痛苦的呼救，一聲聲說寧安是凶手，還能有假嗎！

  “或許曾經我了解你，可現在我看不透你了，為什麽要殺許璐，恐怕隻有你自己知道！”

  一把將她甩開，他仿佛嫌髒了自己的手，拿出帕子狠狠擦了擦：“你不承認，那就一直在這守著她，直到認了為止。”

  “不要！”寧安跪行著去抓江遠舟的褲腿：“別丟下我一個人，帶我走，我害怕這裏……”

  “現在知道怕了？你對許璐痛下殺手的時候怎麽不覺得怕！給她守屍，是你該贖的罪！”

  江遠舟抬腳將她甩開，摔門而去，寧安追在他後麵，卻重重撞在門上。

  “遠舟，江遠舟，求求你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放我出去！”

  門在外麵被反鎖了，任憑她在裏麵怎麽敲打都沒人來開。

  身後傳來冷颼颼的氣流，她回首，看著那張架子床上血肉模糊的許璐，隻能小心翼翼貼著牆邊挪開，有多遠就躲多遠，瘦小的身子死命縮在角落裏。

  可許璐那空空的眼眶仿佛不管她躲到哪裏，都在看著她，那漆黑帶血的深洞仿佛一個漩渦，將她吸回了二十年前——

  那一年她才五歲，到處都是死人，天上在打雷下雨，她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甚至還有沒死透的人抓著她的手腕腳腕。

  她就哭著往外爬，找爸爸找媽媽，最終卻隻找到了麵目全非的屍體，轟隆隆的雷聲仿佛要把伶仃的她劈開，可風雨飄搖，她卻無處可逃，風吹雨打中，她瘦弱的身影那般的絕望和無助。

  轟隆————

  驚雷伴著閃電劃破天際，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啊！！！”寧安抱著腦袋痛苦的尖叫，眼前是一片血紅，記憶裏的屍體全都伸出手在抓她，要把她一起抓進地獄。

  破碎的記憶湧回腦海，她再也不能控製自己，衝到門邊瘋了一樣拍打著門，指甲摳著門縫，血肉模糊，留下大片大片的血跡。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裏！讓我出去！”

  “江遠舟你這個騙子，你說過不會讓我再經曆這樣的噩夢，你答應過我的！讓我出去，求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