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

  嗖！

  雷霆魔熊於列陣左側出沒，剛一露頭，漫天的冰箭落下，經過無數次的突襲，剩下的玄術士已經不足三百，但在優勝劣汰的殘酷訓練下，輕鬆的完成了箭雨鋪灑。

  “噗噗噗！”

  冰箭命中，強製扣除一百多點血後，雷霆魔熊的突襲速度驟減百分之二十，左陣玩家目光專注，隨著一個“退”字爆發，千餘玩家整齊劃一，無比默契的讓出一條寬廣的通道。

  轟！

  魔雷貫通轟然撲空，一名神情堅毅的騎士猛然上前，一步踏在距塔奧十米的範圍內！

  “吼！！”

  技能機製觸發，塔奧立起身軀，雙掌赤雷氤氳，重重的拍向地麵！

  卻不想就在它拍下雷掌的那一刻，踏入範圍的騎士淡然的收回了邁入雷域的腳。

  劈裏啪啦！

  雷光乍現，光棘突出，一直所向披靡的強力必殺技遺憾放空。

  “嗖嗖嗖！”

  第二波冰箭術適時落下，消失的減速效果再度刷新，百分之二十的減速下，塔奧的回轉速度也緩慢了幾分。

  “是後方！”

  確定方位，麵向塔奧的爭奪者群體鎮定散開，與左陣玩家一樣，讓出了一條寬廣的通道，令塔奧的二次突襲再次落空！

  右側，落空！前方，落空！

  自此，塔奧再也沒能奪取一名爭奪者的生命。

  轟！

  第七次落空，淩川意識一動，召回傷痕累累的雷霆魔熊。而那群之前還在為命狂奔的爭奪者，此時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眼底充滿了期待。

  抿起唇角，淩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做的話，不是也能做到嗎？完美！順便，這是一直陪你們戰到現在的怪物麵板。”

  刷！

  抬手拂動，一張巨大的屬性麵板擴展至半空，上麵詳細的書寫著雷霆魔熊塔奧的信息。

  “耀銀級準boss……”

  “20級的怪物……”

  “攻擊上限500……”

  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原來他們一直麵對的是這種級別的存在！原來他們一直在和這種級別的猛獸周旋！均級才十二級啊，就將比自己高出幾個階位的準boss無傷攻略掉一半！就憑他們？對！就憑他們！！

  “恭喜你們，從新手畢業。”

  說罷，淩川抬起雙手鼓起了掌。

  “ohhhhhhhhhhhhhhhhh！！”

  歡呼群起，全體爭奪者熱淚盈眶！

  從羞辱憤恨，到不甘憋屈，再到集中專注，最後團結為一；從最初的12000人，到5200人，再到4000人，最後1365。他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忘卻了逃亡者的身份，隻知道當他們依靠實力避開魔熊突襲時，那份亢奮和激動是誰也無法取代的！

  對於新人，他們第一次明白，即便麵對強大的魔物，隻要意識到位，隻要冷靜思考，隻要將技巧發揮到極致，就能獲得天神般的力量，就能絕處逢生！

  對於老玩家，這種緊張沸騰，猶如開荒般的團隊配合，讓他們找回了丟失多年的初心！讓他們知道隻要有心，無論在什麽階段，無論具備的力量多麽弱小，都能將一款遊戲玩出成就！

  看著這些沉寂在激動中的玩家，瞅了瞅包裹裏僅剩的幾個銅板，淩川無奈一歎。

  有人注意到淩川的神情，訝然之色取締興奮自豪，而共同經曆了這段奇異的曆程，一千多人默契傳感，紛紛看向淩川，他們不明白，前世今生怎麽突然為難了起來。

  淩川輕歎一聲，“很抱歉打斷你們的慶祝，但我不得不讓我們的關係回到最初的狀態。”

  眾人恍然，卻沒有之前的失落，爽朗道，“應該的，我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我們打你主意在先。”

  “對！應該的！”

  “……”

  激情過後的賢者模式？這麽好說話嗎？淩川搓了搓鼻尖，“不，我要糾正一下，參與係統發布的爭奪戰沒有對錯之分，得失生死全憑實力，之所以要恢複之前的狀態……是因為沒錢獎勵你們。”

  “……”

  聞言，全員沉寂。

  “就這？！”

  末了，放聲大笑。

  “我還以為是係統必須完成的要求。”

  “就是，1金幣，別說還挺多的，快夠我一個星期工資了。”

  “哈哈，也就一個星期工資，不要。”

  “對！不要。”

  ……

  爭奪者們十分爽快，各自抒發著慷慨之言。

  淩川正色道，“不行，我說過，我是個誠實守信的人，說到就要做到，既然……”

  “知道了，大不了死一次嘛，反正也搶不到你的重寶，與其幹等一小時，不如早點回去練級。”

  一名劍士玩家坦然的走出人群，轉身揮手，“兄弟們，我先走一步哈，有緣再會。”

  丟下這句話，他一步踏出，以一個風騷的走位紮進獸群，化為白光消失不見。

  “他說的對！與其耗著，還不如回去練級，說起來剛好悟出一些技巧，我覺得可以運用到刷怪中。”

  “真的？那快回去試試。”

  “走走走。”

  又是六名玩家走入獸群，回歸它們的“故鄉”。

  “我們也走。”

  “一起一起。”

  “哈哈哈等我，對了你id叫啥，加個好友，以後一起玩啊。”

  “好啊！”

  “喂，也加下我嘛，我走位賊六！”

  “看出來了，借助二連斬的慣性強製位移秀濕了我。”

  “臥槽？你好騷啊，肯定跟我合得來，我跟你說，剛才其實……”

  “那個，你們那……缺奶媽嗎？”

  “啊！缺缺缺缺缺！快保護我方小姐姐！”

  ……

  隨著一玩家踏入獸群，淩川的神情越來越複雜，最終化為深深的歎惋，其實他想說，既然沒有金幣，就不要進入邊境，隨便找個地方練級就行，對這些聽從指揮，陪他打發時間的萌新們，他還是很友好的，哪知還沒來得及說，就……

  看看狀態欄僅剩的761人，淩川不禁感慨，這一千多人都是熱血英豪啊，赴死時那般淡然，未來可期。

  “前世今生。”

  當所有人赴死傳送，最後一名玩家來到了淩川身前，這是一名獸族騎士，奇醜無比，除了碩大的眼睛和暗黃的獠牙，還有一撮濃密的胸毛，看不出年齡，目光卻很精湛。淩川關注過他，就是最後那波塔奧突襲的陣列指揮，喊方位，喊指令，騙出地獄雷光的都是他，實力顯然不在“新人”之列。

  “之前我對你的印象極差，囂張傲慢，腹黑自戀，還愛財。”

  淩川汗顏，說啥呢，不是再三重申過他是好人嗎？怎麽？等等，這話怎麽有種莫名的既視感？

  “現在改觀了？”沒有深想，淩川反問。

  “沒有，隻是沒那麽討厭了。”說著，騎士微微動容，“甚至還有點感激你。”

  “……”

  “從聖域轉戰神啟，我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脫離公會重新開始，被你強迫著和一群新手完成了一次特殊的‘開荒’，我仿佛回到了最初接觸虛擬遊戲時的時光，所以我下定決定，退出日漸流程化的公會，找一個富有生機的新興公會重新再來。”

  “額，嗯。”淩川不知道該說啥。

  獸人騎士自嘲一笑，“抱歉，聽一個陌生人說這些肯定很尷尬，不過還是要向你道謝，另外自我介紹是雙向的，我已經了解了你，現在該你記住我了，我叫百裂，百裂千重。”

  “！！！”

  此名一出，淩川猛然怔住，就是這麽一怔的功夫，百裂千重已經沒入獸群，消失於這片天地。

  低眸，抿唇，淩川眸光閃爍，用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道，“還用記嗎？你以為我們認識幾年了？”

  上一世的攻略執行部部長，他的老搭檔，負責實踐他們發掘的戰術攻略，除他之外，崇皇最強的團本指揮。

  可惜十年共事暢飲酒，重逢已是陌路人，誰會想到，一個係統發布的爭奪戰會讓十年前的他們再次相遇。難怪他對自己的評價那般熟悉，不就是兩人曾經爆發衝突複合後的說辭嗎？

  不過，這貨進公司前的角色是這個模樣的？真t醜啊，難怪看都不讓看一眼，簡直黑曆史，根本無法直視。

  “哈哈哈。”

  越想越想笑，笑過之後又漸漸化為哀傷。

  莫冉……我見到百烈了。你呢？你又在哪？

  抬頭，望月，重生以來他一直盡可能的避開思索莫冉的念頭，就連確認電話都沒有打，不是他不想，而是當他撥通自己的手機得到的卻是別人的回複後，他很害怕莫冉的手機號也是同樣的結果，不撥，還能有一線期冀，哪怕虛幻；撥了，也許就成了絕望。

  ……

  “嗚嗚……”

  正沉寂在糾結的心緒中，一隻碩大的熊頭蹭了過來。

  淩川側目，看到的是坐在身旁，滿臉委屈的魔熊塔奧。

  它傷勢不重，就是有些狼狽。

  淩川歉意無比，伸手捏了捏它的臉皮，溫和道，“辛苦你了，回去就讓我姐為你治療。”

  “嗚……”

  像是聽懂了一樣，雷霆魔熊嗚咽一聲作為回應。

  於此同時，霜寒潮汐的寒毒侵蝕效果結束，被仇恨束縛的野怪全體進入強製返回領地的狀態，上千猛獸並列一排，以五倍原速橫掃東村村郊，途經之處，哀嚎連連，無數的白光閃爍浮現，化為星點飛向新手村，是的，這就是他說過的意外。

  “我們也回去吧。”

  撫了撫嗜血豹王的後頸，淩川躍下背脊，一步步的向西村走去，就像當初離開崇皇一樣，他想步行，就著獸群，就著月色。

  “黑”與塔奧一左一右並列在淩川身旁，兩百餘嗜血黑豹呈半包圍狀將他們圍住，拖出狹長的身影。

  山丘高地，驀然回首的視線一直聚集在他身上，一切經過她都看在眼底，明明過程風光無限，結局堪稱圓滿，為什麽從他身上看到的不是滿足和成就，而是淡淡的哀傷與落寞，尤其是和魔物一起離開的背影，充滿了無法化解的孤單。

  “前世今生……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

  一小時後，西村大門，淩川帶著嗜血豹王和雷霆魔熊堂而皇之的站在西門入口，淩緋雪全力治愈著雷霆蠻熊的傷勢，4000多的血量即便是淩緋雪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填滿。

  易寒不可思議的道，“真有你的，帶著這麽大的全圖標記堵在新手村門口，不怕死啊。”

  淩川撫了下魔熊頭盔，自信道，“不怕，我用飄柔。”

  “去去去。”

  “哈哈。”

  【叮】

  就在這時，一道響徹天穹的係統鈴聲傳揚四海。

  世界公告：神秘重寶成功激活，爭奪戰就此落幕，最終得寶者【前世今生】，根據其戰績獎勵耀世傳說+100，金幣+50，幸運值+8，物品【神秘禮盒】1；凡參與此次爭奪戰的玩家都將獲得參與獎：耀世傳說+5，金幣+1，幸運值+1，等級+1，感謝廣大玩家的熱情，祝各位遊戲愉快。

  刷！

  金光落下！淩川，易寒，淩緋雪同時升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