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邑風道：“便是上次我中了那孟德老賊的傀儡術時，她帶我去魔族時，我方才知道的。”

  朔歡道：“你早就知道，為何現在才說。”

  李邑風道：“是月兒不讓臣告訴你們的。”

  朔歡道：“這麽說，程遠也不知。”

  李邑風搖搖頭道：“臣不曾告訴他，這事與程遠並不相幹，又何必告訴他這些呢。”

  朔歡看著遠方，幽幽歎了口氣道：“那鳳傾弦當真是癡心一片，此前，朕真的是誤解她了。”

  李邑風點點頭道：“誰說不是呢。隻是如今，她這麽一走，今生怕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朔歡突然盯著李邑風道：“朕怎麽覺得，你對那妖王鳳傾弦也是情意滿滿的。”

  “沒有的事，臣隻不過是此前與她相處多時，真心覺得她為人甚好，有感而發罷了。”李邑風慌忙掩飾道。

  “哦？”朔歡挑了挑眉道，“果真如此？”

  李邑風笑道：“臣何時騙過皇上。”

  朔歡笑道：“好，那朕明日便為你賜一門婚事如何？”

  李邑風皺眉道：“皇上，你便讓臣多快活幾年吧，一旦娶了親，便不再如過去般自由。”

  “這可不行，李夫人已經來找過朕好幾回了，非得讓朕好好勸勸你。”朔歡笑道。

  “唉，此事能否請皇上先幫我拖上一拖。”李邑風急道，“便是要娶親，臣也想娶一門自個兒中意的親事。”

  朔歡看著他，搖搖頭道：“你若是能回去說服你母親大人，朕便依你。”

  “唉。”李邑風頓時垂頭喪氣歎道。

  離開京都，行了數日。雲澈原本想找一處無人之地，靜待最後時刻的來臨。路上他咳血狀況已然越來越嚴重，從李邑風身上移過來的盅蟲也時時折磨著他，有時會覺得意識不清。

  突然，一隻青蝶向他飛來，青蝶扇動翅膀，顯現了三個大字“靜心湖”。

  是白齊的紙蝶，看來是白爺爺約他到靜心湖一見。

  雲澈掉轉馬車方向，向靜心湖駛去。

  十日後，雲澈到了靜心湖，

  “程公子。”

  剛下馬車，便聽到有人喚他。

  他轉身一看，竟是白塵。

  “仙長，你為何在此，那日後，在下等了許久，都未見仙長回去，可是發生什麽事了？你身上的傷還好吧？”雲澈上前關切的問道。

  “無妨，那點小傷根本傷不了我。隻是要回去回稟師尊，順便將養了幾日，便耽擱了。”白塵道。

  “仙長可是特意來找我的？仙長又是如何知道我在此處的？”雲澈有些不解。

  “我可是仙人，你在何處，我又如何不知，隻不過，我並非來找你的。”白塵笑道。

  “那仙長這是？”雲澈道。

  “這湖邊有個小屋，是我一位摯友的居所，我今日來是來看他的。”白塵道。

  “仙長說的摯友，不會就是醫聖白齊吧？”雲澈道。

  “正是那白齊。”白塵笑道，“程公子也認識他？”

  雲澈點點頭，道：“我稱他一聲爺爺。”

  白塵笑道：“如此正好，今日有兩位故人來訪，他應該十分歡喜吧。”

  雲澈道：“我也隻是來碰碰運氣，這裏他似乎並不常住，隻是偶爾來一趟。”

  白塵道：“你對他倒是了解。”

  雲澈笑了笑。

  到達湖邊小屋，卻見房門緊閉。

  “看來，人果然不在。”白塵搖搖頭道。

  “我這有傳訊紙蝶，要不我傳訊給爺爺。”雲澈道。

  “不必，既然他不在，我們便在這裏等他來便好，待他哪日過來，給他一個驚喜。”白塵道。

  “仙長的意思的，要住在這裏？”雲澈疑惑道，“可是主人不在，這恐怕不太好吧。”

  “這有何不好，我們是多年摯友，相信他不會介意的。”白塵笑道，話音剛落，便手指輕彈，木屋的門應聲而開。

  “這——”雲澈有些遲疑。

  “進來吧。”白塵笑道，徑自走了進去。

  雲澈摸了摸袖中的紙蝶，又放了回去。

  屋內的擺設一如從前，白塵似乎對這裏很熟悉的樣子。

  見雲澈還是一副遲疑的模樣，白塵笑著說道：“你放心吧，我會傳訊給他的，再說了，他此處又未曾放什麽值錢的東西，有什麽好介意的。”

  雲澈笑了笑，道：“仙長對此處似乎十分熟悉。”

  白塵環看了下四周，道：“數年前曾在這裏居住過一段時日，甚是懷念，這裏的確一直保持著原樣。”

  雲澈正要說些什麽，突然喉中的一股熟悉的熱流又湧將上來，近幾日，發作的時間越來越短了。雲澈慌忙從袖中取出手帕，緊緊捂住口，劇烈咳了幾聲，他掃了一眼手帕，匆忙將它疊好，藏入袖中。

  白塵眉宇閃過一絲憂鬱，隨即恢複常色。

  “程公子，你這是？”白塵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瞞仙長，其實我並非程遠。”雲澈道，“我真名叫雲澈。”

  白塵笑道：“我早知你是雲澈，不過想有一日聽你親口說出來罷了。”

  雲澈想了想，笑道：“也是，仙長怎會不知，讓仙長見笑了。”

  白塵道：“雲澈，你身上的毒似乎已深入骨髓了，你如今有何打算？”

  雲澈道：“我此番來是與白爺爺告別的，此後我會用我餘下的時間去看看山川河流，走到哪算哪吧。”

  白塵眉頭微蹙，道：“你就沒有妻兒父母嗎？”

  雲澈道：“父母早以為我已經死了，何必再讓他們再經曆一次離別。至於妻兒——”雲澈麵露悲戚之色，道：“我此生不能陪他們了，隻希望沒有我，他們可以過得更好。”

  白塵挑了挑眉，道：“你覺得他們真的會這麽想？”

  雲澈深深歎了口氣，道：“總歸是要離別的，與其讓他們往後餘生對我念念不忘，還不如惱我、恨我，早些將我忘了，便能早些開始新的生活。他們的日子還很長很長，沒必要為我這個路人傷心難過。”

  白塵幽幽的說道：“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白塵突然把手伸住，把住雲澈的手腕，探了下脈。片刻，他眉頭緊鎖，放開了他。